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上官丹鳳終是說服了上官瑾接受治療,無需太多的大道理,只見她打開房門時眼眶泛紅,顯然是忍不住哭過了。

對於有些人而言,眼淚是勸服他們最好的方式。上官瑾無法堅持反對上官丹鳳的決定,是處於他一直恪守的君臣之道,更是處於他不想讓疼愛的小輩傷心。

於是,當夜樓京墨就先開展了第一階段的治療,使得上官瑾先擺脫了纏身多年的疼痛感,而想要實現承諾讓上官瑾在接下來的半年裏活得舒服,還需要一個月不間斷療程。

因為上官丹鳳不放心腿腳不便的父親,所以樓京墨作為主治大夫既然接管了病人,索性隨着其實非常挂念家人的上官瑾一起先往江南去。

對此,王憐花哪怕得到了一筆全數由他支配的診金,但是完全不為得到一筆巨款而開心。

他要前往張掖商談玉石生意,在這個世界不求再建一個似王森記的龐大組織,但總該也有些錢財與消息來源。那也就意味着他恐怕有大半年沒法與樓京墨日常相伴。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樓京墨說完這句話發現絲毫沒能安慰到王憐花,但她必須要儘快回一趟江南。不僅是言出必行地為上官瑾治病,更是決定去查看一樣東西,正是怕了王憐花那張開了光的嘴。

原身的母親晏雲將最後的遺物寄存在金陵大通錢莊總店,它究竟會是什麼東西?是否牽扯到原身的家庭身世?

多年前樓京墨並不在意此事,但經歷過觸碰到白襪子組織的一角,西域之行知曉獨孤溯在此世界的過去,而走在街上也能遇到亡國公主,她決議還是先了解一番晏雲留下了什麼。

“人一忙起來就不覺得時間走得慢。如果有緊急的事情可以通過這條線聯絡我,我會儘力第一時間回信。”

樓京墨說的是一家脂粉鋪子,明面上眾多分鋪並沒有冠以同一個名字,而它實則是一個情報組織。好的情報人員不適合暴露於陽光下,組織內部則自稱黑帽子。

幾年前,樓京墨救治了時任的黑帽子頭領,而被其發現了她豐富的情報組織管理經驗。

老黑帽子無從得知樓京墨的那些管理經驗是處理蝙蝠島遺留問題練出來,她只看到了一個可以託付的後背,於是順勢卸任時將頭領一職扔給了樓京墨。

對外,黑帽子完全也無需太多煩惱會被江湖人找茬,只因其深諳虛實之道早就推出了一個對外的百事通——大智大通。

王憐花接下了一隻錦囊,其中裝有黑帽的部分聯絡點,他卻很清楚沒有急事最好別用。這個組織算不得由樓京墨完全掌控,那也是她之前提都不提的原因。正如從前接管青龍會,個人與其的利益牽扯越少才不會被一個組織束縛腳步。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為了不讓你心疼,絕不多添一條細紋。”

王憐花說著在樓京墨額間頭落下一吻,目送着她離開了客棧登上了上官家的馬車。為了儘快早日相聚,他也該抓緊時間行動起來了。

一個半月之後,上官瑾與上官丹鳳回到了淮安城宅院。

神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用幾近全部身家去換的半年命,是完全脫離了困擾多年的傷痛之苦。

上官瑾有五十年沒有如此身體舒暢的感覺,這是毫不猶豫地想請樓京墨為上官復去治療腿疾,他已經在心中做好準備,哪怕是以金鵬王朝剩下的財富做藥費也無妨。

樓京墨多多少少聽上官丹鳳說了家中情況,她並未第一時間答應給這位失去故國的金鵬大王治病。她沒想要再大賺一筆,只因病人與病人是不同的。

上官復的病傷在膝蓋處,而聽了他的病史舊況,其最重的不是腿疾而是心病。亡國之恨這四個字絕不是以醫術就能治好的。何況治病必要病人的配合,還是先問過了上官復的意見,再定診療與否之事情。

且不談上官丹鳳能否說服上官復配合治療,對於上官瑾又恢復了精神歸來,宅院裏有一人表面上非常開心但心中難免一亂,她覺得有什麼事情超出了預料範圍之外。

“祖父直言他可以再好好活半年,根本不是離開淮安前被判定地過不過兩個月。”

上官飛燕在見過幾近是枯木逢春狀態的上官瑾,她就第一時間就與青衣樓總瓢把子霍休見了面。“如此一來,很難說他會不會為那隻紅山雞安排妥當一切,我們的原計劃……”

“你擔憂什麼?半年而已,根本與我們的原計劃不衝突。上官瑾還能交給上官丹鳳什麼,最多是安排她衣食無憂罷了。別忘了他完全不知道昔年的另外三位大臣去了何處,不知嚴立本成了珠光寶氣閣的閻鐵珊,也不知平獨鶴成了峨嵋掌門獨孤一鶴。

只要你按照計劃讓霍天青對你死心塌地。以霍天青既是珠光寶氣閣的大管家,並且又勾住了峨嵋弟子葉秀珠的一顆心,那麼你控制了霍天青再殺了上官丹鳳,加以佈局引來陸小鳳等人,則足以除去閻鐵珊與獨孤一鶴兩人。”

霍休那張皺紋滿布的老臉上露出輕蔑一笑,等到除去另外兩人,他則能將曾經一分為四的財產全部收為己用。此笑正是在譏諷流與他有些許相同血液的上官瑾。

上官木帶着四分之一的財富來到大豐朝,在此更名換姓成為霍休,建立了江湖上人們提之畏懼的青衣樓。

五十年來,霍休所斗所爭全為自己所求,過得完全是自己的人生。獨孤一鶴與閻鐵珊亦是如此,可憐上官瑾卻固守着對死人的承諾,而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親孫女早已與他離心離德,甚至是希望他早些死了別礙事。

霍休思及此處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上官飛燕,等到事情成了的那一天,這個早已背叛親祖父的女人就會是替罪羔羊。

上官飛燕聽得霍休的一番話,那些唯恐上官瑾活着妨礙她謀得巨財的焦躁也都消退了。她也不會完全相信霍休,等到此局的終了時刻,為保萬一也許可以適當透露給公孫大娘知曉一二。

“祖父的病是樓硯治的,他也想讓上官復被治好。樓硯此人必為障礙,我看必須在開局前徹底除了她。”

霍休點了點頭卻深知急不得,一個人能治好五十年來刀傷內傷就絕非泛泛之輩,九成九有着一身高超的武功。如此則更應智取,而非傻傻地提劍刺殺。

“人總有弱點。正如你想到了陸小鳳的弱點是花滿樓,我們則定下了對付他們兩人的計劃,那麼趁着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也會找到樓硯的弱點。”

大通錢莊前廳。

樓京墨正在等人取來晏雲寄存遺物,卻是不由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有一種本能的直覺,這不是來自於大花花的思念,而是有人暗搓搓想要針對她搞事情。

下一刻,她就得知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新任李掌柜非常抱歉地說了,十五年前所存的木盒在一份遺失物品名錄上。

原來三個月前爆發了假銀票大案,被偽造的大通錢莊的銀票流入市場,而造成了一場震動朝廷的大案。

早幾步回到江南的花滿樓與陸小鳳一起偵破此案,此事牽扯出了極樂樓樓主正是六扇門名捕洛馬,他與前任大通錢莊錢掌柜勾結大肆斂財。

極樂樓建立了七八年,洛馬與錢掌柜的勾結也就有七八年。兩人的第一桶金無意是挪用了錢莊裏的貨款。

案子告破,事後清點錢莊虧損時發現,有一批十多年無人取回的託管品已經被錢掌柜偷偷賣掉了,其中正有晏雲所存的木盒。

李掌柜只能一個勁不停地道歉,極樂樓之案對大通錢莊的負面影響極大,有關假銀票的損失還能折現賠付,最難處理的是那批賣出去的東西。

事發后,錢掌柜被同夥洛馬滅口了,而今他們想要追回那些失物,卻是無法完全弄清其被賣到何處。畢竟錢掌柜是做銷贓物品而賣,買家也是不留任何憑證等人將來追究責任。

“如今,七少爺在負責追查那些失物的去向。我已經派人速速請七少爺來了,還請樓先生稍等片刻。”

大通錢莊是花家的產業,因此花滿樓才會參與到假銀票案子中,而今也正由他來處理棘手的後續問題。

樓京墨聽得數月前的大案,她還來不及感嘆什麼,只見匆匆趕來的花滿樓深深鞠了一躬。

“花兄,你這是做什麼!”樓京墨側身避過了這一道歉,儘管花滿樓是花家七公子,但她很清楚大通錢莊之前一直都不是他在經營,弄丟了寄存物是不能怪到他頭上。“你這樣是沒把我當朋友,否則怎麼會如此見外。”

花滿樓怎麼會不把樓京墨當朋友,正因有這一層關係,又想到樓京墨為了他的病而費心勞力,而花家卻弄丟了她的寄存物,如何能不心有愧疚。“小樓,我……”

“你別再露出苦瓜臉,再說對不起的話,我就真要不高興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想見見它,但比起見到它,更想見到你活得輕鬆些。”

樓京墨擺了擺手沒讓花滿樓再說什麼道歉的話,她畢竟不是原身,對晏雲的遺物只有好奇,沒有女兒對母親所留之物的感情依託。“你就直說吧,東西還能找回來嗎?”

花滿樓已經儘力去追查遺失的存放物,諸如珠寶玉石之類的明物大多好查,但還有十幾樣沒開箱的暗物不好查。

“賬冊上登記的是晏雲存了一個盒子,沒有說裏面是什麼而只交了高價託管金。盒子以特別的機關鎖上鎖,根據錢大福的銷贓記錄,他沒有能順利開盒子,而將其賣給了專門收古怪之物的買家。”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江湖上有一小撮人手機此類物件,或是希望打開寶箱而大賺一筆。

“我已經確定了你的那隻盒子被賣入了珠光寶氣閣,但走得不是明路,閻鐵珊是不會輕易認的。”

花滿樓想方設法地贖回失物,這裏面明物容易追回,但暗物就困難了許多,特別還是被賣到了江湖勢力的手上。

“此事我已經請人去探風聲了,等他回來再看下一步怎麼走。正是請了司空摘星去探一探木盒是否被開啟,現在又到底藏在珠光寶氣閣的何處。”

樓京墨剛剛端起茶杯的手輕輕抖了一下,花滿樓的這招與直接讓司空摘星把東西偷回來相差無幾了,而她真的很慶幸此刻沒有喝茶。

“花兄,你請司空去踩點了?很好,這真的足以證明你想追回失物的誠意。我相信司空的本事,他估計能把皇帝都偷出宮,何況尋到一隻木盒子。”

不過,樓京墨沒說的是,她比較擔心的是司空摘星會不會順手帶回些奇奇怪怪的附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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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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