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西夏國都,興慶府城外,黃沙萬里昏。

一輛馬車急速奔向城門所在,車輪帶起滾滾沙塵,它的後方有一支三十來人的隊伍窮追不捨,隨之而來的是飛箭如雨集。

“這是第十批。歐陽鋒想要再如此大規模調動人馬,少說也要培養兩三年。”歐陽錚緊扶車框穩住身體,“等我們擺脫這最後一批,進入西夏國都就能睡一個安穩覺。”

自從白駝山莊事變,兩人快速安排人馬從大漠撤逃,此後一路向東是追兵不斷。

根據歐陽錚對白駝山勢力的了解,撤退的隊伍時分時合,或是聲東擊西或是全部聯合把將追兵剿滅,三個月之後終於踏入了西夏境內。

一場全力追殺只剩下最後一支伏兵,樓京墨與歐陽錚為了便於隱匿行蹤與大部隊分開徑直前往興慶府。

樓京墨正不斷揮動韁繩御馬避過重重箭雨,追兵的箭總會射完,屆時就能反身將其一舉拿下。經過了三個月的逃亡與反追殺,她的功夫再好也會累,力氣還是省着用比較好。

“來了十撥追殺隊伍,在我們進入西夏后,還要弄上最後一擊,看來此次是很成功地氣到了歐陽鋒。也難怪,誰讓他被耍得團團轉。”

樓京墨想像着歐陽鋒踏入假山洞后的場景,那種一場空的感覺讓她不厚道地笑了,“恐怕那天上午的發現會讓他內傷加重到吐血不止。”

不待歐陽錚再說什麼,此時遙遙可見有一道灰袍人影從城門方向快速飛來。

來人二十多歲身着道袍卻不修邊幅,他嘴中不住嘟囔,“昨天我怎麼就打賭輸了,這滿天沙子的地方去哪裏找殺手?咦,還真有人被追殺。別急,我來啦——”

年輕道士在不由分說之間樓京墨做了一個鬼臉,他就沖向了後面的追兵隊伍。是雙臂一伸,幾支箭被抓入手中,又急速將其反投出去。

追兵隊伍之中噗通噗通的墜馬聲接連響起。

年輕道士見狀拍手笑了起來,“好玩、好玩,我說你們這些殺手除了射箭還有沒有別的本事?下馬來打啊!”

歐陽錚從車窗口回看了一眼,年輕道士的功夫不錯避過了箭雨,但歐陽錚覺得那人似乎更像來此玩遊戲。“樓先生,這是你請來的援兵?”

“不認識。”樓京墨不認識什麼道士,但也不覺得有人會無故前來助陣,“應該是興慶府城裏有人到了,那裏派出的支援。”

不論年輕道士是來做支援的想法多一些,還是把擊落追兵當做遊戲的想法多一些,他的出現讓剿滅最後一支追殺隊伍的進程加快了。

追兵所持的箭支總有耗盡的一刻。

樓京墨見時機到了把韁繩交給了歐陽錚,她一躍而出朝後掠去,以袖捲起沙地上的一路殘箭,將其徑直向追兵的腦袋反射回去。

“避開!”這兩個字是對年輕道士說的。

年輕道士看見反向而來的箭頭更加開心,“我躲、躲、躲,你們誰都射不中我。”

這一句話真像是在玩遊戲了。

馬背上的追兵們不似道士能及時閃躲,紛紛抽出刀劍斬斷迎面而來的箭支,其中幾人被掩護着衝出了箭陣向前提刀殺來。

“哎呦,你們找錯了啊。”年輕道士見一小支追兵不由分說沖向樓京墨,“說好的,你們應該來找我打架的,怎麼能夠找錯人呢!快回來!”

追兵們對意外出現的道士視而不見,樓京墨也完全不與追兵多廢話,雙掌微沉將兩罡風推了出去,將衝來的追兵全都掀翻在地。

這一擊用了九成的功力,只見追兵們胸前凹陷了一塊,俱是頭一歪沒了進氣。

“哇!好武功!”年輕道士看得入味,忽而拍手說到,“我也來試試把他們掀翻。”。

年輕道士話音落下即刻轉身,向著最後的一群殘兵擊去,左右出掌的勁氣不斷強弱變化,似是在看追兵們更容易從哪一側落地。

先承受不住的是馬匹,前肢一軟,讓馬背上的人全都跌沖了出去。

只見歐陽錚駕車走向被擊落倒地的追兵之側,緩緩將黑色瓷瓶的液體向下倒去。液體接觸到傷重的追兵,幾息之後他們就都斷了氣。“道長需知,斬草除根才算結束。”

歐陽錚環視了一圈四周沙地上的屍體,時隔三個月再想那場雨夜驚.變恍如隔世,他將在中原開始新的生活。至於那份背叛,有機會的話自會狠狠坑回去,卻是不必活在仇恨里。愛散了,恨也就顯得微不足道。

“直接叫我周伯通。道士什麼的,我才不和與那些牛鼻子一夥。”

周伯通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撇過頭去,“我剛才都忘了問,你們一個姓樓一個姓歐陽,對嗎?我昨天與大疤打賭輸了,答應他來城外幫忙打追兵。”

原來你連對方的身份都沒確定就出手了。

樓京墨略過這一茬,更關心是周伯通口中的大疤。

早前樓恪戴着人.皮.面.具示人,近兩年樓京墨不斷對症製藥,將他毀去的右臉修復了七成。餘下的幾道疤痕與體內毒素相纏,要待來日毒除時才能化去,樓恪卻是不再戴面具了。

“周道士,是樓恪與你打賭嗎?樓恪到興慶府了?”

周伯通不住點頭,他跳上馬車興奮地說起昨日的打賭。“大疤就是樓恪,他不會武功,人卻很有意思。昨天我們打賭,我坐在地上不動內力,他用一根手指就讓我站不起來,我輸的話就今天就來城外幫忙。你們猜,他怎麼贏的?”

樓京墨聽到樓恪竟是親自來了西夏接應,明白他必是出於擔憂才有此一行。還好樓恪行事不全被感情左右,他自知沒有功夫不易冒然出城,轉而用計請來周伯通幫忙。

“他只要用手指輕輕按住你的眉心即可。”樓京墨且說了這一句,沒有解釋其中原理的想法。

“你居然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能成啊?”

周伯通不斷嘰嘰喳喳地問着,發現樓京墨閉目不願多說話,就轉向歐陽錚與之隨便聊起來。他也不問為何有追兵,只問沙漠裏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半路多了周伯通,樓京墨真的閉目小歇起來。

周伯通此人猶如頑童,他一連串不着邊際的自問自答反倒化去了從西域漠北帶來的濃鬱血腥氣。

**

興慶府,小樓春分館。

樓恪等樓京墨好眠過一晚,他才仔細問起白駝山莊的變故。因為事出突然,之前得到的消息都太零星破碎。

“事情經過大概就是如此,我們與白駝山莊已結深仇。洛芷有孕與歐陽鋒受傷,這一年半載是不太可能前來中原挑事,而他也要時間去組建一支新的白駝山莊勢力。”

樓京墨緩緩喝着茶,又指出當務之急,“小樓春全面撤出大漠,即便留有一些線人繼續了解情況也不要輕易走動。當下主要是穩固商行在北邊的勢力,以而不讓人有可趁之機。至於與西邊的生意,可以向大理走取道天竺開拓新商路,將來說不定還有機會開拓海貿。”

樓恪點頭贊同,他在接到消息后就已經着手穩固北方。隨着小樓春商行越做越大,不僅是涉及香品、藥材與醫館,為了保證生意順利進行還訓練培養了一支私人護衛。

那些人對外可稱鏢師,雖然所學的拳腳功夫無法與武林中人單打獨鬥,但他們訓練有素紀律嚴明,上馬可殺敵,厲害之處正在於團隊的力量。

“我已經調派人馬,而將在金國境內擴大隊伍吸納有識之士。至於南邊可以稍等幾個月,我騰出空來再做。”

樓恪在十年裏走南行北,走得越遠看得越多,一種歷史輪迴感就油然而生,今日的宋金蒙多像當年的宋遼女真。宋室曾聯合女真對付遼國,遼國被滅之後,女真咬下這一口肥肉成了金國。靖康之難,金國逼得宋室南遷。

如今議和協議已定,但多的是人心裏還想抗金,這種想法藏在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的心中,更有一種不如聯合蒙古的想法。驅狼逐虎甚是危險,但再過幾十年怕是不得不為,才能爭取一些時間。

然而,過去聯合女真抗遼,金國將宋室趕到南邊,將來聯合蒙古抗金又會是什麼下場?

樓恪知道如今幾國並存的局面還有幾十年,那種擔憂可能在他有生之年都不會出現,卻還是未雨綢繆組建了護衛隊,其中原因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哥,小樓春的生意高調無妨,鏢隊的事情低調一些更好。我知你行事有分寸,只要不是於百姓不利,你想做的就做吧。”

樓京墨知道那支鏢隊的紀律已經近似軍紀嚴明,她並不覺得此事有何不妥。

根據從前所知的正史來看,宋金蒙西夏四國的現狀也就再維持幾十年。戰亂之中武力是自保之本,既然沒有活在所知的正史世界,何不相信未來有另一種可能。

“將來太遠,先說當下,南邊就由我去打前站。”樓京墨見樓恪遲疑說到,“拜會大理段氏是為圓師父的一樁遺願。”

鳩摩智曾經笑談了他與段譽的緣分,又聞多年後段氏再出了一位武功高手段智興,他思及昔日段譽的六脈神劍,不住想問如今段王爺的一陽指如何。

樓京墨不是去大理挑釁,更多是帶着鳩摩智對往昔的追憶,上門去友好切磋一番。“哥,我又不是猖狂的性子,你不必擔心。拜會段氏也是為了將來南邊的商路行方便,走陸路是繞不開那一段。不說南邊的事情,哥與周伯通怎麼同路了?”

樓恪從懷中取出一張帖子,“你先看看這這個,我想你會有興趣的。”

翻開邀請函上書:【來年三月初十,洛陽龍門丐幫大會,特邀全真教王真人一聚。】

樓京墨雙指輕扣請帖笑了,“原來是老相識丐幫,說來還是十多年前的緣分。不想如今竟有機會再續前緣,我確實不想錯過丐幫的熱鬧。”

只是看熱鬧,或是順手搞些事情,這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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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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