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爾虞我詐
胡奏譏諷道:“死雜毛,都這副德行了,居然還大言不慚,想要殺我。老子勸你還是趕緊運功打坐療傷,若不然你這老雜毛便要去見閻王了!”
任凌凡聞言大怒:“死老狗,竟敢小覷你家道爺,難道本座當真殺你不得,道爺只是心中不忍,所以才故意裝作起不來而已。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功力,就能傷的了我?簡直笑話!哼哼,死老狗,若不是道爺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你此刻焉有命在,剛才那一劍非把你劈成兩半!”
胡奏冷笑道:“大言不慚,虧你這老雜毛臉皮真厚,說這些話也不害臊!喂,臭道士,你我二人在這裏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卻讓那姓戎的小子乘機溜了,卻為何來?”
任凌凡怒道:“這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想和我掙,又下黑手偷襲暗算道爺,姓戎的小賊如何能逃走?何至於此?”
胡奏冷哼一聲,反駁道:“怪老子嗎?你這是惡人先告狀,老子辛辛苦苦才將他擒到手,你說要就要,一點兒好處也不分給老子。如果不是你先使用這種狡獪的伎倆先偷襲我,老子如何會想着偷襲你,老子學的這麼壞可都是你這死雜毛教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任凌凡怒哼一聲,不再回答。
胡奏頓了頓道:“姓戎的小子逃走之後,假以時日便可恢復,到時候再想擒他比登天還難。倘若有人知道了今日之事,江湖上恐怕再沒有你我二人的立足之地,不行,絕不可讓他活着走出梅嶺。喂,臭道士,你我二人互相要拋開成見,抓住了姓戎的小子,功勞歸你,秘笈歸我,可千萬不能讓他逃了!”
任凌凡淡淡地道:“對不住的很,本座胸前受了你一掌,疼的厲害,害怕增加傷勢,不能輕易移動,捉拿戎小賊的事情,可要全靠你了!”
胡奏冷哼一聲,從懷裏摸出一顆藥丸扔給了他,道:“你不是想要我這藥丸嗎,給你!服下之後,調息一陣子,便可見效!”
胡奏尚未說完,任凌凡早已經吞下,調息了一陣子,果然覺得胸前痛楚減輕了許多。胡奏道:“你吃了我的治療烈火掌的葯,難道不能將你們武當派的九轉靈寶丸,給我老叫花點嗎?”任凌凡“嘿嘿”笑道:“不好意思,這次出門時走的倉促,忘了帶了,待下次帶了一塊給你補上吧!”
胡奏怒哼一聲,不再言語。
任凌凡斜眼瞅了瞅胡奏,見他半邊身子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不由得十分高興,眼珠子轉了兩轉,打了個哈哈道:“老狗,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委實有損你丐幫長老的顏面,有道是:‘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不如我幫你一把吧,也好讓你死的有些顏面兒。”
說著,也不管胡奏是否樂意,便起身提劍走了過來,伸手將長劍架在胡奏的脖子上。卻見他一幅懶洋洋的模樣,愛理不理的,不閃不避,混不在意,似乎絲毫沒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心心上。任凌凡不禁心生疑竇,厲聲問道:“臭要飯的,死到臨頭,你難道不害怕嗎?”
胡奏也斜着眼,幽幽地說道:“無所謂啦,你殺了老子,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死晚死,沒有多大區別,只是你死的時候腸穿肚爛、七孔流血,那滋味可夠你受的了,遠沒有老子這一劍乾淨利落。”
任凌凡聽了,不明就裏,豎眉呵斥道:“你這老狗胡說些什麼?”
胡奏擠眉弄眼地咧嘴笑道:“沒說什麼,沒說什麼,不好意思哈,我剛才給你吃的那丸藥那個不是治療烈火掌的,而是四川唐門劇毒之物“蝕心丹”,你說我可真是老糊塗了,前兩天剛從四川唐門中人身上得到此葯,沒多想就放在懷裏,這不,我老叫化受傷后老眼昏花,一不留神,就拿錯了,你說這也真是的。不過你不用着急啊,聽說這葯最慢七個時辰后發作,到時候如果不能及時服下解藥,可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嘿,那可真叫個慘啊!”
任凌凡聽了,就覺得有些頭暈,兩腿一軟,險些沒摔倒。強自定了定神,將劍鋒往胡奏頸上又貼近三分,厲聲道:“死……死老狗,你敢……嚇唬我,我才不上你的當呢!你身上有解藥肯定有是不是,快拿給我!不給我先殺了你!”
胡奏嘆了口氣道:“你殺吧,殺死了我,你也要跟着陪葬!你怎麼也不動腦子想一想,老子的烈火掌只會打在別人身上,不會打到自己身上,老子又怎麼會費心費力的研製什麼治烈火掌的療傷藥物?解藥老子倒是有,只不過不在身上。你想啊,如果老子一不小心遇上絕頂高手,就像你這樣的,拿把劍往老子脖子上一放,把老子殺了,然後再往老子身上亂摸尋解藥,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虧你還是一派師長,簡直是白活了!”
胡奏只管在那裏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絲毫不提主題,任凌凡早已沒了耐心,喝問:“你說夠沒有,解藥在那裏,拿出來!”
胡奏道:“在那裏是不能說,這叫‘天機不可泄露’,要想得到解藥,除非你先答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一切都得聽我老叫化子的,咱們一塊兒去尋找姓戎的小子,功勞歸你,修羅寺的武功秘笈歸我老叫化一個人!”
任凌凡怒道:“少做夢,本座是不會受命於你,任你擺佈,我死之前,難道不會先宰了你嗎?”
胡奏淡淡地道:“那你請便吧,我老叫化是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你要是不怕死的窩囊,臭名遠播,死了之後還要遭人恥笑,儘管動手就是!”
“你……”任凌凡聽了,直氣得渾身亂哆嗦,手上便加了三分力道,往胡奏頸中一壓,登時割破了條口子,只聽任凌凡怒喝道:“你敢威脅我,我再問你一句,到底給不給?”
胡奏只覺得頸中一熱,鮮血流了下來,不由得也惱了,冷冷地回應道:“你再敢傷我一根毫髮,就休想得到半粒解藥。老子行走江湖二三十年,向來是吃軟不吃硬,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任凌凡聽了,由不得也軟了下來,立刻卸去了手上的力道,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你先把解藥給我行不?”
胡奏命令道:“你先把老子脖子上的劍撤開!”
任凌凡質疑道:“我把劍拿開了,不予我解藥怎麼辦?”
胡奏反唇相譏道:“老子把解藥給了你,你拿到解藥后一劍把老子殺了怎麼辦?既然你我之間互不相信,還談他娘的什麼合作,不如咱們倆一起在這裏等死罷了,來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老子當叫花子幾十年了,天天殘羹剩菜、稀湯淡飯的日子早他娘活夠了,早死一天少受一天的罪!可比不上你天天作威作福,大魚大肉的日子享受着,活得瀟洒自在!”
任凌凡聽了,思忖片刻,疑遲地緩緩將劍從胡奏項上撤下,猶猜忌不定,伸手催促道:“快把解藥給我吧!”
胡奏伸手從身上的布袋裏掏摸良久,才從裏面捏出一枚紅色的藥丸來,嘆道:“唉!身上就只帶這一粒了,須得連服三粒方能解清你身上的餘毒,可一時半會老子又想不起來放在哪個地方了,也罷,你先吃下這一粒,先鎮住藥性,等我們抓到姓戎的小子后,老子再慢慢想想放在哪裏,找給你!”
任凌凡見木已成舟,情知無奈,只得默然接過,看了一眼胡奏,見他臉上平靜,無狡獪之色,方才丟入口中,仰頭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