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378,邀請函
安呈的父母已經很老了,頭髮全白,一雙眼睛裏全是悲痛。
兩人互相攙扶着,彼此依靠。
身邊跟着安呈的兄弟姐妹,還有侄子侄女等家人。安呈的侄子侄女也結婚生子了,家族人數龐大。
陳軍給安荔濃安排了一雙大巴車,方便出行。
安荔濃和商周想去扶安呈父母,被拒絕了。
“當初,是我們送他上飛機的。”
他們幻想過無數遍,一起接安呈回家,但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即使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他們也不會同意兒子回來的。兒子帶着滿腔熱血回來,最後卻絕望而死。
夫妻兩人滿臉淚水。
安荔濃嘴角動了動,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
對於失去兒子的父母來說,再多的安慰也是傷口撒鹽,在貼心的語言也是蒼涼無力的。
沒有感同身受,沒有人能體會他們的悲痛。
多年沒見,再見已是天人相隔。
安荔濃陪着旁邊,小心謹慎。
“安呈紀念園?”
安呈大哥抬頭看着門口上氣勢磅礴的字,遠遠就能感覺到一種內斂的氣勢。
“這幾個字,大領導寫的。”
走進紀念園,右手邊是博物館,左手邊是一個紫藤花架,花架下面是石桌石凳,還有小石雕,慢慢走進去,是公園,然後是花帶。
經過層層花帶,才能看到安呈的墓。
墓碑刻着安呈的生平,所做的貢獻,還有大領導對他的稱讚,為國為名之大英雄。
相對於這些名譽,安呈家人更希望安呈能好好活着。
對於父母來說,平安活着最重要。
墓碑上的照片是安呈剛回國的時候照的,意氣風發,一雙眼睛閃着智慧的光。這張照片是安荔濃在書房裏找到的,被夾在一本書里。
這是安呈留下來的位數不多的照片之一。
安荔濃選了這張照片,是因為這張照片上安呈的眼睛特別明亮,炯炯有神,讓人的腦海里情不自禁就浮現一個詞:希望。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安呈剛回來,有一種憑藉一己之力拯救全世界的豪情、熱血,雙眼裏好像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安荔濃最喜歡這張照片,很傳神,能讓人很直觀的看到安呈的意氣風發。
看着安呈的照片,安呈父母哭倒在墓碑前,安荔濃立刻安排人把兩個老人送到醫院,千萬不能出什麼事。
醫生說悲傷過度,需要休養。
喪子之痛,又怎麼是休養休養就能撫平的?
這是一輩子的痛。
最出色的兒子,死得莫名其妙,死得凄凄慘慘,做父母的怎麼能不悲不痛?從安呈回國到現在,等了幾十年,最後等來噩耗,這對年老的父母怎麼能承受?
安荔濃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陪着。
不曾為人父母,是很難理解父母對子女的愛,也很痛理解這種失去的痛。
安呈父母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兩人又去了安呈紀念園,想要多陪陪孩子。
安荔濃只能陪着,不過,在去之前,她聯繫了醫生在旁邊跟着,以防不測。
一連七天,安呈的父母都在紀念園裏陪着,有時候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有時候靠着墓碑說說安呈小時候的事,然後聽安荔濃聊聊安呈回國后的事情;有時候也會在博物館裏走走,看看。
博物館裏展出的主要是安呈留給安荔濃的東西,除了書,大部分都擺放在了博物館。還有安呈生前用過的書桌、筆,還有他從國外帶回來被人砸壞了的咖啡機。
還有很多安呈的工作用品,其中還有安呈曾經用過的演算草稿紙就有十幾斤。很多草稿紙都被燒了,這些草稿紙是趙平留下來的,體現了安呈工作的嚴謹。
趙平去世前,送給了安荔濃。
安荔濃放在博物館,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安呈。
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值得大家尊敬銘記。
安呈家的產業全部在國外,回來一個月後就要離開了。在離開前,安荔濃和安呈大哥聊了幾個小時,主要是說服他回國創業。
目前的機遇錯過了很可惜。
這個時代,遍地是黃金,附身即拾。安荔濃擔心安家人會因為安呈的死而排斥回來投資,但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這個時代,只要不作死就能賺錢。服裝、飲食、電器、電子、地產......不管哪一樣都能賺錢,賺大錢。
安呈大哥再三考慮后,同意回國創業。不過,主要產業還留在國外。
安荔濃相信,再過不久,不用她勸說,安呈大哥就會把主要精力和資金往國內移。這個過程不會太久。
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能看到投資前景。
安呈大哥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是商人,還是一個出色的商人。決定了,立刻就安排人調研市場。
衣食住行,哪一樣都是朝陽產業,都是賺錢行業。
因為安呈大哥決定回國創業,安呈父母再三思量下也留了下來。一是因為想要多陪陪安呈,畢竟,他們分開了幾十年,二是落葉歸根。
安荔濃想要把房子還給安家人,但安家人拒絕了。在安家人看來,安荔濃是安呈的學生,就是安呈的孩子,安呈的東西當然是要留給自己孩子的。
安呈父母在附近買了一套四合院,裝修后住了進去。
安國邦一再叮囑安荔濃,一定要把兩位老人當親人照顧,絕對不能慢待。安國邦也常常從石河村寄來東西給兩位老人,感激安呈對小荔枝的教育。
其中有安九爺留下來的養生酒。
人蔘酒、虎骨酒等等。
安呈父母也把安荔濃當孫女對待,親孫女有的,安荔濃也有。
日子平平常常的過去。
轉眼,安荔濃畢業了。
安荔濃沒有去學校分配的工作單位,而是選擇回石河村,成為清河酒廠的總經理。和安荔濃一起回到石河村的還有傻蛋。
傻蛋在酒廠忙了幾個月後,決定出國留學,學習更多更好的釀酒技術。
安荔濃接管酒廠后,重新定位清河酒,確定落實了走高端路線的想法。
重質量,重包裝,減少銷量,挺高價格。
清河酒,第一果子酒。
國內拉菲。
“小荔枝,這打廣告是什麼意思?”
“宣傳,推廣。可以利用報紙、電視廣而告之......我還請了一個香江的明星代言,推廣。到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們的清河酒。”
“小荔枝,你不是說我們的產量不能再增加了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安荔濃會說的產量再增加就會造成環境負擔,但安國邦願意聽安荔濃的,嚴格控制清河酒的產量。
目前,清河酒的產量、銷量是剛好平衡的。
但是再推廣的話,肯定就會供不應求。
“所以,我們限購啊。這叫飢餓營銷。越是買到,大家就越想買。炒着炒着,我們清河酒的價格就會越抬越高,然後成為有錢也買不到的高價位高段位的美酒好酒。”
例如某白酒。
能和黃金同價。
雖然品質也過硬,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營銷手段高明。
“小荔枝,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安國邦為難的看着安荔濃,低聲說,“酒的售價已經是成本的三十倍了。”
利潤已經足夠大了。
安國邦的良心啊,撲通撲通的跳,就好像把一個普普通通的紅薯賣了好幾百塊一樣,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小荔枝,石河村也不靠清河酒賺錢了,我們就不要提價了吧?限購,但不提價?”安國邦覺得不能再提價了,否則,他真的要睡不着了。
莫名的,有一種搶錢的錯覺。
為了照顧老父親那顆老實的小心肝,安荔濃爽快的答應了,“不提價。”
其實,安國邦說得也對,現在石河村人不靠清河酒賺錢了,也的確沒有必要一再提價了。皂廠、肉廠、艾廠成為石河村人收入的主要來源,年底分紅的時候數錢能數到手軟。
數錢數到手軟,真的不是一句玩笑話。
雖然安荔濃和小夥伴們作出了驗鈔機,但村裡人更信任自己的雙手,一張一張的點,一疊一疊的數,一遍又一遍,這樣才能安心,這樣才能放心。
在三年前,石河村的分紅就已經到達了萬元,幾乎家家戶戶萬元戶,所以,年底分紅的時候真的是大場面。
別說震掉眼睛,連下巴都能震掉落地。
每年年底分紅的時候,大家真的要數錢數到手軟,痛並快樂着。
雖然分紅一年比一年多,但石河村不是坐吃山空的人,很多年輕人紛紛外出打工或者做生意。其中,做生意的人最多。
有人開公司,有人開工廠,有人開飲食店,還有人在菜市場賣菜賣肉等等。不管那個行業,只要能賺錢,就有石河村人。
相對於在工廠打工,石河村人更喜歡做生意,大生意,小生意。從服裝公司到服裝廠,然後到小攤販;從大酒店到飯館到大排檔。
石河村人很感激,幾年前顧敬業給他們上課,讓他們走在時代的前流。也是走出去了,大家才更明白安荔濃當初安排人給他們上課的意義。
不僅僅是認識字,還有眼界的開闊,思想的轉變等等。
賺錢不難,難得是一直賺錢,更難的是保持良心堅持初心的賺錢。
石河村的生意人,講信譽,講良心,講規矩,講道義,在條件相同的前提下,大家更願意和石河村人做生意,因為更有保障,更放心。
曾經有人問過石河村人,為什麼能一直堅持‘良心、初心’?
十個石河村人有十個會回答:顧老師教的。
‘生意’、‘經濟’這兩個詞來自於顧敬業,石河村人也謹記顧敬業曾經說過的‘可以有手段,但不能沒有良心。’
短短几年時間,石河村已經成為最富裕的小村。
曾經的小洋樓變成了大別墅,不變的屋前的魚塘和果樹。
雖然石河村人已經不靠清河酒賺錢,但清河酒依然是石河村人最驕傲的名片。不管是送禮還是談生意,石河村人都喜歡送清河酒。
多年過去,大家依然記得最初的‘送禮就送清河酒。’
既然是名片,那就沒有必要一再提價。
不過,限購是必須的。
因為石河村清河酒的產量一再控制,寧願沒貨,也不多生產。這讓很多人鬱悶,覺得石河村人都是有錢不賺的傻子。
市面上有不少仿牌的清河酒,在雜貨鋪、士多店,幾元一瓶,但只需要一口,大家就知道真假。
這給石河村清河酒造成了一定的衝擊,影響了口碑。為此,安國邦一再還在報紙和電視上打假,希望大家能理性對待清河酒。
幾元一瓶的清河酒?
不可能的。
還不如買兩瓶啤酒,例如珠江或者純生或者雪花。
就不要浪費錢去買仿牌的清河酒了。
雖然清河酒沒有提價,但逼格越來越高。在石河村清河酒博物館落成的時候,清河酒已經成為最難買的酒,沒有之一。
因為石河村清河酒的產量多年不變。
為什麼不變?
因為石湖村還有附近的青梅樹、桑葚樹也沒有增加啊。當然,即使原材料增加了,產量也不會加,因為清河酒的工人也是幾年不變。
一個釀酒師加上幾個工人,沒有機器,全部手工釀製。
以質為主,不跑量。
不少人佩服安荔濃和安國邦,竟然能坐得住沒有大批量生產。在清河酒十幾元一瓶的時候,是這個產量,在清河酒幾百元甚至千元一瓶的時候,依然還是這個產量。
誰會把錢往外推?
答案:安荔濃和安國邦父女。
但是,人性本賤。越是少量,越是買不到,就越是想要,就越是千方百計去買。
因為難買,清河酒的逼格一抬再抬。而擺放在清河酒博物館酒窖里的養生酒更是成為了很多人的白月光,只能看,不能買,更不能喝。
“小荔枝,邀請函寫好了嗎?”
清河酒博物館落成,當然少不了熱鬧。
安國邦和安荔濃商量了好幾天才把人數和人名落實,他們也沒有設計邀請函,直接一張紅紙一個信封。
聽到安國邦的問話,安荔濃翻個白眼,“爸,我今天才開始寫。”幾十張邀請函,最少也要三天。
“我早就說了要設計、印刷。”安荔濃嘟嘟嘴,繼續寫。
安國邦遞給寶貝女兒一碗酸梅湯,“自己寫的更有誠意。辛苦了。”
哼。
安荔濃接過酸梅湯,“爸,你放菊花了?有一股淡淡的菊花味。”
酸梅味為主,菊花味為輔,然後還有很淡很淡的甘草和薄荷。
“嗯。先煮了菊花茶,然後再加入酸梅。”至於甘草,是為了壓酸梅的酸,薄荷則是因為天氣。
安荔濃點點頭,“好喝。比外面買的飲料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