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搬家
‘分家’二字一出,屋廳里一片死寂。
如果說堅定不想分家的,應該只有安家兩老。
安老大和安老二夫妻既想分家掌握財政自由,但又擔心分家后不能再占安國邦的好處。
安荔濃偷偷的看瞬間黑了臉的安家兩老,還有其他心思各異的眾人。有人欣喜,有人在衡量,有人不贊同,有人期待......
安老太從被‘分家’二字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語氣急切又尖銳,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雞,也像刀子劃過鐵柱,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耳朵生疼。
“老五,你要分家?”
“你竟然要分家?”
安老太咬牙切齒,好像安國邦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怒瞪着眼,吊梢眼一聳一聳的,黑厚嘴唇噼里啪啦醬的把安國邦大罵一頓。
鄉下老太太罵人來來去去都那麼幾句話,總結意思就是不孝、無情無義。
安國邦皺着眉頭,他習慣了老太太的聲音大響亮而尖銳,但擔心這些尖銳刺耳的聲音會傷到安荔濃的小耳朵,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安荔濃的耳朵。
“媽,小聲些,你嚇着小荔枝了。”
安荔濃秒從‘看戲八卦臉’變‘楚楚可憐柔弱臉’。
安國邦無奈的摸摸女兒的小腦袋,這變臉的速度......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練出來的本事。
為了避免安老太把火氣撒在安荔濃身上,安國邦讓侄子侄女帶安荔濃出去玩。安國邦擔心小荔枝人生地不熟會害怕,讓侄子侄女們多照顧。
因為對分家事件好奇,大家也沒有走遠,就站在家門口外。
安荔濃安靜如雞,眼角瞥向站在果樹下的堂姐堂哥堂妹們,看站姿就知道安家兩房人是面和心不和。
大房的三個姑娘相對內向,低着頭,攪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安荔濃看到的只有她們過於稀疏的發頂。
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的緣故,安家幾個女孩的發量都不多,稀稀疏疏的,還枯黃得厲害。
突然,安荔濃想到傳說的‘虱子’,雞皮疙瘩頓起,渾身發冷,頭皮發麻。
悄悄後退兩步,默默拉開距離。
堂哥們也在偷偷打量安荔濃,白白凈凈的安荔濃和黑溜溜的農村娃是不一樣的。
安溪則皺起鼻子衝著安荔濃冷哼一聲,安荔濃立刻回她一個白眼。
誰還不是個小公主?
再說,她還是個寶寶呢。
安荔濃和安溪兩人,你瞪眼我翻白眼,你冷哼我嗤笑,像兩個幼稚的小雞仔互啄。
好氣又好笑。
“老五,你真的要分家?”安老頭輕輕的磕了磕水煙筒,聲音帶着濃濃的無奈。雖然他人老眼花,但也知道這些年老大老二沒少佔安國邦的好處。
但,人老了就喜歡含飴弄孫,喜歡家裏熱熱鬧鬧。雖然有時候會因為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鬧,但更是的是兒孫滿堂的滿足和幸福。
“爹,振耀他們幾個長大了。”
孩子長大了,就要娶妻生子,就要房子。
安振耀是二哥安國強的大兒子,今年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王芳也在給她相看。但因為沒有單獨的婚房,很多門當戶對的人家都拒絕了。
安老頭看向安老大和安老二,“你們呢?也想分家?”
兩個老實人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老婆。
雖然腰都快被掐斷了,但他們還是不能準確的接收到老婆大人的意思。
分?
被掐。
不分?
還是被掐。
安老頭看看三個兒子,再看看兩個兒媳婦,嘆口氣,滿滿的無奈,“分吧。”
一家人擠鹹菜一樣的擠在一起也沒意思,遲早發酵發酸。倒不如趁着還有幾分感情在,早早分開,保留一線兄弟情。
安老太雖然不願意,但在安老頭的強勢下也只能咬牙同意,但卻恨不得掐死安荔濃。在安老太看來,如果不是安荔濃出現,安家也不會分家,而她也還是家裏掌握錢物的大家長。
安荔濃沒想到安家分家會如此的乾淨利落,不過短短的半小時就商量好並且確定下來。以前看小說一個分家都要磨嘰拉扯好幾章,但現在不過是一個小時就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效。
她喜歡。
因為土地是集體的,能分的也不過是家裏的房子,還有鍋盆碗筷一類的日用品。
安家本就住房緊張,所以安國邦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家裏的房子,說要帶着女兒搬出去住,家裏的房子就留給侄子結婚用。
村裡無兒無女的五保戶死後,房子就歸村裡所有。有些房子用來當倉庫,有些則空着,安國邦想要租一間房子並不難。
安國邦不要房子,要了一個小鍋。
這個時代一鍋難求。
即使有錢也買不到鍋,因為沒有票,工業票。
農村人哪來的工業票?
這也是很多人不分家的原因,有些人分家多年也同用一個鍋。
同一家人同一口鍋。
安國邦分到的這口小鍋是安老頭在當初大收鐵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為了這個小鍋,他提心弔膽好幾個月。
‘咚咚。’安國邦抬手在鍋底上敲了敲,“這鍋不錯。”
“小荔枝,跟着爸爸過好日子。”
看着笑得豪爽的安國邦,安荔濃笑着大聲回答,“好。”
一手攜着包袱,一手提着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