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上一道雷
青天白日的,憑空一道驚雷響徹雲霄。
左家溝的村民都被驚雷嚇了一跳。
一座小山半山腰的一棟瞧着破敗不已的瓦屋裏。
司尤撫了撫被驚雷嚇到的心臟,又抓着小舅子左欒激動的問,“你說太女已經去世,這是真的還是胡謅?”
左欒說道,“是真的,我剛從鎮上聽到的,說是太女突然去世,新女皇的登基典禮都沒走完,那些大臣們就抗旨失儀去了太女的府邸。”
“怎麼就突然去世了呢?”
當年司尤家尚未敗落時,他就常在閨中聽着僕人描述太女是如何的英勇神武,可以說太女是閨中男子最神往的女子。
所以,在聽說女皇暴斃后,司尤就讓左欒去鎮上買糧食時順便打聽太女的消息。
此生雖沒有機會跟太女見上一面,但心底還是希望她登上皇位,一生順遂。
“陰謀,新女皇對太女使用了陰謀手段,先皇在世時,新女皇就常與太女作對,太女外出巡營,新女皇便趁機搗鬼……”司尤越說越激動。
左欒忙打了個手勢,“噓,你說話可要小心些,剛才那些話是議論不得的。”
“我怕什麼?”司尤滿不在乎。
司尤本是州府家的公子,母親因為辦事不力,被先皇摘了腦袋,後來又被仇家盯上,弄的家破人亡。
逃亡之時遇到大水,司尤被水沖走,與家人失散。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左欒的大姐姐左宣撿了回來。
司尤頗有幾分姿色,左宣見色起意想要強佔司尤,司尤奮力抵抗,加上弟弟左欒和妹妹左鳶相護,左宣沒能得逞。
司尤想要逃跑,可是左宣是左家溝一霸,便是鎮上都有不少的狐朋狗友。
所以司尤逃跑失敗后沒再逃,留了下來,但他不敢跟左宣單獨相處,走哪都跟着左欒,因為不管左宣再怎麼混,她都還會顧忌着弟弟妹妹。
雖然沒有拜堂成親,但左家溝里認識司尤的,都默認他是左宣的夫君,以左夫郎稱呼,也不知是不是左宣授意的。
司尤和左欒聊着京城風雲,山腳下卻傳來叫嚷聲,聲音越來越近。
確定聲音來源是衝著他們來的之後,他們便出門查看。
原來是村民抬着渾身焦黑的左宣回來。
“怎麼回事?”到底是親姐姐,左欒不能不理會。
一個村民說道,“剛才不是打雷了嗎?她好巧不巧的,正好被那雷打中了。”
“對啊,後來我們瞧着她還有氣的樣子,就給你們抬回來了。”
司尤沒好氣的說:“抬回來做什麼,讓她死外邊多好。”
這……
村民們可不敢搭茬,“那個,人給你們送回來了,告辭。”
二姐左鳶去田裏幹活了,還沒回來,左欒一人搬不動左宣,司尤又不肯幫忙。
左欒沒法,只能打了盆涼水給左宣擦臉,等左鳶回來再搬到床上。
左鳶回來后聽聞這事,冷笑道:“世間竟還有這等奇事,青天白日的,冷不丁來一道驚雷,誰都不劈,卻正好劈到她身上,想來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想要收了她去。”
“二姐,大姐還沒死呢。”左欒提醒。
“被雷劈過,不死也癱,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好過。”
嘴毒完后,左鳶還是幫左宣清洗了身體,換上衣裳。
到了第二日中午,左宣才睜開眼,眼珠滴溜溜轉着,觀察着四周。
左欒和司尤進來后,左宣猛地坐起來,眉頭緊皺,沉着聲問,“你們是誰?”
……
左宣失憶了,她被驚雷劈過之後失憶了,這是左家溝所有人一致認定的。
但只有左宣明白自己沒有失憶。
其實也差不多了。
一連幾日,左宣都坐在門口的小懸崖前,眺望着山下坐落零散的房子。
一日,左鳶過來,語氣不耐煩的說道,“今年地里作物漲勢不好,等收成時會收不到多少糧食,冬天不太好過,我想出了兩個辦法,要麼你到鎮上尋些活計,我去深山打獵,要麼我去鎮上找活,你去打獵。”
左宣聽而不聞,左鳶登時就火了,“別忘了你還是這個家的老大,本來家計的事就該你操心,本該你做的事全由我分擔了,你何必再留在這,不如分家出去,省得我被你這個廢物連累一生。”
左宣還是久久不語,在左鳶以為她是不是被劈成了傻子時,左宣終於說出了驚雷后的第一句話,“我明天就去打獵。”
她的聲音不似從前的大嗓門,變得深沉內斂。
左鳶有些疑心了,這氣場與氣質可不像她姐姐。
而且,若是從前的左宣,她該會選擇去鎮上才對,因為那裏有她的狐朋狗友,閑暇之時還能一起搞事。
左宣也感覺到左鳶遲疑的視線,但她並沒有解釋什麼。
到這裏有些時日了,再不願意,事情也已成定局,她需要了解周邊情況,以作打算。
就這個家而言,她已經弄清狀況:她們雙親亡故,左宣是這個家的老大。
這個身體的左宣年二十,跟她相差不大,左宣長的不錯,但是天生神力,好鬥,是附近一霸,沒有人家敢嫁兒過來。
左鳶是老二,年十六,模樣也出挑,但是長期務農,膚色偏黃,因為經常幹活,也有些許力氣,就被動的擔負起保護弟弟和司尤的任務。
左欒是么弟,才十三,可能是左家基因強大,么弟即使還沒張開,模樣也是很討喜了。
至於司尤,即便他姿色出眾,就是放到名門貴子中都讓人眼前一亮,但左宣是不打算強迫他的,是走是留,隨君自便。
這幾日她好好想了想,是放下過去,重新開始,還是潛伏山野,伺機而動。
想的多了,她發現自己的心態竟是奇迹般的平和,沒有怨,沒有恨,也沒有……眷念。
抬頭看着天空雲彩,低頭瞧着泥土瓦房,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虛假。
老天讓她生命重活,那她也該順應着開始新的人生,不是嗎?
住在這裏勉強算挺好,但不算舒適,為日後之計,左宣覺得自己應該出去走走。
走出去,才能讓自己接觸新的人生。
在這樣的心境下,左宣覺得自己與其漫無目的,不如就就聽左鳶的安排,既能緩解用度,又能考察地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