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迎書
正月十六,早晨,左宣簡單用過早飯,去門外看了看鄔氏姐妹送過來的聘禮和花轎,確定沒問題后,回去沐浴熏香,梳好髮髻,換上婚服。
此時,外頭姐妹們也過來了,高頭大馬,氣勢十足。
司家的親朋好友在司尤母親問罪之時就散了,又是剛搬到荷城,左鄰右舍也不熟,家裏辦喜事原怕冷清,由太傅這邊寫帖子請客,再有石家這樣的暗部自行給面子去喝喜酒,司家倒也是熱鬧得很。
迎親不算順利,被堵門了。
左宣後退幾步看人牆,琢磨着要不要用輕功過去。
“誒誒誒,你可是要迎娶我弟弟的,得一步步腳踏實地的來才算誠意。”司語看懂了她的眼神。
左宣掩飾的咳了一聲,“行。”
過五關斬六將,‘斬’的還是自家的將,好不容易才走到司尤的院門外。
“尤兒,出來吧,我來接你了!”
司尤一身紅衣出來,手拿禮扇擋着,看不見面容,緩步走着,亦讓左宣覺得時間流逝暫緩,心底慢了半拍。
左宣伸出手,司尤愣了愣,正要把手搭上去,喜君忙提醒不合規矩,得牽喜綢。
“這個規矩必須遵守?”左宣問。
“這必須不必須的,我們也說不好,只是這規矩傳了下來,總有它存在的道理不是?”喜君解釋。
見左宣久久不動,司尤怕她在琢磨犯忌之事,忙喜綢的一頭,柔聲說道,“好啦好啦,我們就按規矩來,行嗎?”
“嗯。”司尤都開口,左宣還能怎樣。
兩人牽着喜綢,在眾人的簇擁下,並肩往正廳去。
司尤爹爹敲打左宣,左宣向司家人保證一生對司尤好,接着司尤辭別家人,由司語送上花轎……
一路吹吹打打的,直到出了荷城,正式開始趕路才停止。
一路上有魏蘭等人吱吱喳喳的,左宣倒是不覺得無聊,只覺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晌午後,隊伍暫時停下,讓稍稍歇腳,吃點東西休整。
左宣瞅瞅眾人,見沒人關注自己,就晃到花轎邊,“尤兒餓不餓?”
“嗯?我帶着食物的。”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下來走一走?你還要坐很久的。”
“沒事,我坐得住。再怎麼樣,坐着也不會比走着更累啊。”
“哦!”沒法引誘對方下來,左宣失落的走開。
“等等。”司尤一着急掀開了帘子,見左宣回頭后又急忙放下,“那個,軒姐姐要是沒事,就……就在旁邊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啊!”
於是,在趕往下一個落腳點時,左宣一直騎馬走在花轎旁邊,任憑司語怎麼趕都不走開。
晚上,到了常樂帶人建簡陋住所,喜君們把司尤團團圍住,住進最遮風暖和的地方。
魏蘭等人則在譴責左宣,覺得她太沒出息,這般離不開夫郎,婚後豈不是夫管嚴?妻綱不振啊!
“大喜之日總是心潮澎湃了些,情難自禁嘛!多理解哈!”妻綱不振的事,左宣不解釋也不反駁。
正月十七,清早,眾人便起了,喜君們重新給司尤化上新妝,理好婚服后,便再次啟程。
這次腳程不慢,到時辰要再次休整時看見了杞縣縣碑,魏蘭她們去詢問過抬轎的喜娘們的意見后,決定一鼓作氣直奔左家溝。
鄔氏姐妹見狀,率先策馬回去,讓左家那邊趕緊準備。
一到人多的地方,隊伍重新吹打起來。
走過杞縣,正式踏上前往左家溝的路上,司尤莫名緊張起來。
這條路他走過多次,唯有這一次是坐在轎子上情緒複雜,胡思亂想間,他聽見樂隊再次奏響,還伴隨有歡呼起鬨道喜聲。
左家溝到了。
迎親隊伍本就長,鄉親們還綴着跟着,一路上是熱熱鬧鬧的。
到左家門口,左宣下馬,到轎前伸手接他下來。
此時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心情不同昨日的歡喜無憂,司尤的心很是忐忑。
周圍的聲音都停止了,眾人注視着左宣伸出去的手,屏住呼吸等待着。
“尤兒?”左宣輕喚一聲。
司尤一怔,忐忑的心緒被按了靜止鍵。
“別怕,尤兒,軒姐姐在,軒姐姐會陪着你的。”左宣安撫他。
轎子裏的人終於動了,纖細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左宣一把握上去,手腕用力,引轎里的人出來。
司尤身形一動,一旁候着的喜君眼尖的瞧見他伸出來的手要借力出來,忙掀開轎簾,司尤看見了外邊的人,忙用禮扇遮住臉。
那動作很迅速,左宣瞧得不真切,只笑道,“當心腳下。”
兩人再次牽上喜綢,在眾人的嬉笑聲中往正堂走去。
而屋裏,葉海高坐正堂,一左一右還空有位子,是她自作主張為三師的另外兩位留的。她覺得老師如師如母,她們三個是真心疼愛左軒,配得上這正堂高位。
果然吶,兩位新人進門后,新娘看見了上座的人,和風旭日般笑了,她半生追求母愛,最後敗於母愛,但是若回頭看看,她得到的愛一點也不少。
很順利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然而婚房裏,喜君們唱喜撒帳后,連合巹酒都沒來得及喝,左宣就被心急的姐妹們拉出去灌酒了。
喜君笑道,“這是常事,小郎君勿要多想,那些娘子間交情深喜愛胡鬧,尤其這樣的大喜日子,更是如孩子般敞開懷的鬧去,更有甚者,剛拜完堂沒來得及回房就被拖走,這也是常見的。”
“嗯!”司尤明白,倒是不惱,只是心底又開始忐忑起來,他撫了撫心口,那忐忑中沒有不安,反而帶着期待。
喜君們見他端坐着,不問不鬧,沒再多說旁的,只交代了未完流程,然後退了出去。
只有司尤一人在屋裏,他放下禮扇,仔細的看着屋裏擺設。新屋修建好后,他曾進過這間屋子,那時他沒有細看,現在就看不出太多區別,頂多就是東西更多了,因着新婚,綁着紅綢,貼着喜字,也更喜慶了。
他的目光掃過剛點上的吉祥喜燭,走向圓桌,桌上擺有飯菜,還有一壺酒和一對酒杯,他拿起酒壺聞了聞,酒氣很甜,那絲絲甜意讓他想到等會兒要發生的事,讓他本就上了淡淡腮紅的臉更紅了。
他忙放下酒,邊用手扇風邊看向別的東西。
床前椅子擺有一個小木盒子和一把剪刀,那是喜君交代的未完流程之一:結髮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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