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尖端四人組
最上端有三人下山,最下面山腳處,原本一直在等人的四個人開始往上走。
“陸今朝軍師,你先前跟他們的約定之地明明在山腳,為何我們還要大費周章往這上山走呀?很累人的。”一額上帶着珠玉,散着齊肩黑髮的少年郎,解開蒙在自己臉上的半張面具,一臉欠揍的斜眼瞄着走在他身旁那位貌若雪地月光,一副不容侵犯模樣的人。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這石階不寬不窄,也不好走。且因為兩旁都長有巨樹,它們粗壯的樹根很多都繞到了石階表面,上面還覆著厚厚青苔。
“叫我張松雪。若你嫌累,就回山腳等着。”張松雪語氣平穩,沒有絲毫對這找茬少年的不滿。
那少年郎當即轉頭衝著他身旁,那白的如通透玉石般的另外一個少年抱怨道:“切,真無趣。遷曜!你看他,不管怎麼逗,都不給個反應。”
這個穿着淺紫色衣裳叫劉遷曜少年面帶柔笑,講話溫溫柔柔的,“重昀,對待先生不該這樣的。”
那李重昀不屑冷哼,不知是否是因這張松雪前世就跟他家族糾葛恩怨頗深,他光是看着此人就覺心裏不爽快,忍不住的想去挑釁,如果能打上一架當然是最好。
劉遷曜挑開一枝伸到路中央來的枝椏,抬頭看着前方像是沒盡頭的石階,“先生,我也十分好奇為何我們得往上走?”
“自然是去取八腳螅。我只是擔心在原處等,我們在明,那兩人在暗。我們利用了李隱空,他肯定不服,想找機會除掉我們的。”張松雪理智的分析着他印象里的李隱空。
劉遷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
李重昀冷哼,“這種做法,倒是讓人掃興。你說對不對呀,林入懷?”
一直無精打采,沉默跟在最後的林入懷艱難抬眸盯着那小子,難得的附和他一次。若知道他們要上去,那他給了張綠豆紙條后就不用白浪費力氣下來一趟,還可以多睡覺,“啊,而且好費力氣……李隱空若是想打,我自樂意奉陪。”
“我也奉陪!”李重昀說到此處忽然來勁兒,又想起林入懷先前跟李隱空交過手,搭着他的肩膀問起話來。
劉遷曜回眸含笑他們,而後走到張松雪身邊,低聲道:“他怎麼樣了?有法子讓他完整的回來嗎?”
“有。刀已送出,我們等的只是一個拔刀時機而已。”
劉遷曜點頭,“如此,甚好。反正我們也未準備好,不急這一時。”
“是。”張松雪微微頷首,一副被馴服的乖巧模樣。
見他這般,劉遷曜只是衝著他謙和一笑。
張綠豆十分熟悉這一帶,下山時,她帶着李隱空走小道抄了近路,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將自己手上燙手的八腳螅扔出去。
可他們抄近路的下山速度終究比不過常年住在這裏的柳知畔,雖他們兩撥人馬都在往山下趕,可柳知畔還是快了他們一點。
柳知畔行到半山腰時,忽見前方走來有說有笑的四人,他眉頭一皺,側身快速躲到石階旁邊的大樹後面,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們。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其中兩個,而後在另外兩個臉上來回往返,最後停在其中一個神情無邪的臉上,他抓着樹榦的手猛地一收,留下幾道深色痕迹。
就在此時,他的身後也傳來隱約對話聲,其中一個他聽得出來是張綠豆的聲音。
空悠山谷聲音本就傳的遠,那邊四個人自然也是聽得了。劉遷曜原本溫和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他抬手,示意他們安靜。
談話戛然而止,只有前面偶爾傳來笑聲。
劉遷曜隨意往左挪動了一下眼睛,而後眼中神色一凌,那處多出來了一角藍色衣料,有人躲在那裏。
他先提起面具遮住自己的半張臉,而後回頭盯着李重昀,後者立馬警覺起來。劉遷曜對那處努下巴。
李重昀得令,直接抽出背在身後的漆黑長槍,跨步上前,毫不猶豫,快狠准,一槍刺去。
雖柳知畔只會控屍,手腳功夫不強,但也算堪堪躲過致命一擊,轉身就往上跑去。
“去追。”
“好咧~”李重昀衝著他一笑露出尖尖虎牙,而後拔出插進樹榦里的尖刃快步往前追去。
林入懷抱着雙手在後面看戲,“年輕人,精力真是充沛……”
原本追上去一心想要奉命行事的李重昀,在看到那穿着紅衣窄袖臉色白的跟死人一樣的男子時,驚得倒吸了口氣,那聲音大到整個山間都在回蕩,“啊!是真的李隱空!”
聞聲,林入懷那雙眼角下垂的無神眼睛忽然亮堂起來,他快速拉起面具遮住臉,不由分說的,拿着亮銀長槍攆上去。
看到這幅情況,劉遷曜含笑搖頭,十分無奈的說:“真是拿他們沒辦法。那隻得麻煩先生了。”
張松雪點頭,一句廢話也沒說,邁步,輕盈飄逸的往前追去。
看着衝上來的人張綠豆驚得連連往後退,生怕就一個不小心誤傷到了她。這是怎麼回事?向來無人的此處,居然變得這麼熱鬧了嗎!
李隱空見有人上來,直接撇下張綠豆拿着退邪迎上去。兩支漆黑長槍撞在一起時,李隱空眼裏少有的出現了驚詫的神色,“是避寒。”
李重昀一刻也未停止手裏的攻擊,“是啊!再次看到它,你這個叛徒感覺如何啊!”
李隱空面上一點怒色也沒浮現,只不過眼神有點像在看大傻子。
這邊兩人打的正開心,后追上來林入懷直接一把揪住李重昀的后領,把人提着一甩,“閃開,別礙事。”
李重昀一聲驚呼,還好他手疾眼快在快落下山間時,及時抱住一棵大樹。他懸着半個身子,垂眸盯着深的不見底的下方,怒吼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殺死我了!”
林入懷跟他心心念念的人打的正開心,可沒工夫去管那小子的死活。
張綠豆目瞪口呆的看着又打起來的三個人,這次他們沒將自己蒙的那麼嚴實。她大概能夠看出那穿一身黑的是個鬼屍,另外一個穿黑衣紫紋的是個活人。
往上跑的柳知畔見張綠豆一動不動杵在那裏,直接逮着她纖細的手腕,繼續往上跑,“還杵着不動!站哪兒等死嗎!?”
修鬼者不同於修魂者,他們更加的依賴自己的鬼屍,裏面很少有會真功夫的,此次,他唯一莽撞的就是孤身追了下來。
沒帶鬼屍,他與尋常男子無異,根本不是那些提着法器的人的對手。
張綠豆盯着他,因為驚訝,聲音都破了,“我還不能跑,要把東西給出去啊!”
“果然是給他們的!你知道你捲入了什麼事情里嗎?!”柳知畔強行拽着她一路狂奔,張綠豆手腕上帶着的手環鈴鐺一直急躁的叮叮叮響個不停。
“什麼事情?”
柳知畔正想開口,但張松雪不是泛泛之輩,他抽出腰間一把細長的刀,直接瞄準柳知畔甩過去。
柳知畔側身一躲,又因為沒站穩,拽着張綠豆一起摔到了石階拐角處的那個有些寬闊的平台上。
“哎呀!”
張綠豆撿起八腳螅快速爬起來,看着那個坦然露着臉的張松雪,臉色變得有些慍怒,“張松雪!你小子果然不對勁!”
張松雪輕瞥了她一眼,拔出那細長的刀,平靜的指向柳知畔,沒有絲毫猶豫的舉起刀,下一秒那鋒利刀刃就要沒入他的身體。
見情況不對,張綠豆直接將手裏一直當個寶貝般拿着的八腳螅衝著他砸過去,扶起柳知畔,“要殺人了!咱們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