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上遮龍
青狼幫眾人計議完畢,司馬登馗自領着樊樓和吳通跟隨他去老龍嶺尋船幫來者,由趙無命領着其餘人眾挾着小七先行上山。
來到山門前再向上看,只見遮龍山拔地千尺而上,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主峰直插雲霄,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
山前有一條石徑,緊貼山壁,十步三轉,蜿蜒直上峰巔如一線通天。
初時地勢比較平緩,石梯約摸五六米寬。小徑兩旁,綠草野花,風景秀麗,小七被眾人裹挾其中,邊走邊看,只覺得心曠神怡。走了一會兒,山勢漸漸陡峭,面前一道大門攔住去路,大門兩旁的山壁上有人把守,都是配備了強弓勁弩,在確認過了身份之後大門緩緩打開,眾人穿過之後又重新關上。
青狼幫眾人都是牽着馬上來的,過了一重門沒多遠便看到左側有很大一片空地,應該是自然形成的。空地兩旁都是馬廄,正對面兩間茅舍。原來是遮龍山越往上山勢越陡峭,過了一重天馬就上不去了,只能把馬放在這裏,人徒步上去,
眾人把馬牽到馬廄里拴好,趙無命對着屋子喊了一嗓子:“老溫!老溫!”
片刻屋裏走出來一個白髮老頭,那老頭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腿腳有什麼毛病。
這老溫祖祖輩輩住在遮龍山一重天,靠采山中的草藥為生。青龍幫佔了山之後,山裏的村民死的死逃的逃,老溫腿腳不好,又沒什麼一技之長,想着逃出去了也是一死,也就不想逃了。
後來樊樓就讓他在一重天養馬,老溫在山裏的平地上種些蔬菜,定期送到山上。後來司馬登馗看老溫老實巴交,索性將日常的一些採買也交給他。倒是老溫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助紂為虐。
老溫邊走邊說:“是三當家的回來了,怪我耳背,剛才沒聽到。三當家的和眾位好漢辛苦了!快到屋裏歇息。”
趙無命說道:“你就不要假客套了,你那小屋我們這麼多人進去還不得把牆都擠塌了。哈哈哈…”
“叫三當家的見笑了”老溫邊說話邊拿了草料去喂馬。
“丫頭呢?又進山採藥了么?”趙無命問道。
“沒有,在屋裏呢,我這就叫她出來見你”老溫答到。
“別了,姑娘大了,肯定是怕羞,所以躲着我們不見,就不要叫他了”趙無命笑着說道。
“三當家的!你是怕見了我又要做噩夢吧”屋裏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緊接着走出來一個少女,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丫頭。
小七第一眼看到丫頭,感覺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等到丫頭走近細看,才確定自己並沒有看花眼:丫頭約摸也是十六七歲,長得亭亭玉立,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長滿了瘡疤,那瘡疤幾乎佔了大半邊臉,當真是奇醜無比,乍看之下就讓人心生厭惡。相比之下,總覺趙無命的疤臉都要比她好看很多。
原來丫頭小時候得了一種怪病幾乎喪命,老溫四處尋醫問葯都治不好。後來找到大名鼎鼎的神醫馬司南,起初馬司南當然不肯替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人醫治,後來還是老溫請樊樓出面,馬司南衝著青狼幫的面子才給醫治,說來不知算是幸運還是滑稽。
丫頭的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容貌卻是毀了,落下了這滿臉的賴瘡疤。
“三當家,前兩天下山的人可跟我說了,有一天你喝醉了酒說每次看到我的臉,晚上總要做噩夢”丫頭又開口說道。
小七這才確定,那悅耳的聲音確實出自這相貌醜陋的丫頭。“真是可惜”小七心裏不覺替丫頭悲哀起來。
“哪個兔崽子瞎編的!看我回去不割了他的舌頭!我可沒有這樣說過!”趙無命狡辯到。
“得了吧,您還是趕緊割了自己的舌頭吧”丫頭不依不饒。
“哈哈哈…我的舌頭還要留着吃飯喝酒呢,可不能割了!”趙無命嬉皮笑臉的說道。
“咦?這小子好面生,是入伙的么?”丫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小七,張口問道。
“不是,是大當家的昨晚抓的藥引子”趙無命漫步經心的回答。
“哦…”丫頭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只是獃獃的看着小七。
小七一開始就發現丫頭的眼睛特別好看,跟一張瘡疤臉顯得極不相稱。她的眼睛很大,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水汪汪的葡萄,讓人百看不厭。
但是在聽到“藥引子”三個字以後,小七看到丫頭的眼睛裏滿是同情和悲傷的神色。
小七又開始滿腹狐疑:到底什麼是藥引子?怎麼她聽了之後就同情起來?是在替我擔心替我悲傷么?
但兩人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趙無命領了人馬繼續前行,走了沒多遠,就聽身後的守門人大喊:“三當家的過了一重門啦!”喊的人顯然也是有些內力,聲音在山中傳了很遠,回聲陣陣。
眾人繼續向前,山勢越來越陡峭,石階也變得窄了一些,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二重門,過了二重門,照例有守門人喊到:三當家的過了二重門了。
如此一直過了六重門,道旁有一座小小的院落,趙無命下令眾人進去休息。
進去之後小七發現原來是一座小廟,正殿的門大敞着,小七向里望去,泥塑的金身早已垮塌了大半,也看不出供奉的哪路神仙。廟中顯然很久無人居住了,想來可能僧人也早就逃掉了。
再看門柱,寫着一副對聯:廟內無僧風掃地,寺中少燈月照明。
小七心想:遇到這些惡人,這神仙也得倒霉,現在真成了風掃地月照明了。
眾人歇息了一會兒又繼續前行,一直過了九重門,又豁然開朗起來,已然是到了山頂。只見山巔之處古木參天,周圍都是雲海翻滾,似乎進入了仙境一般。
依據山頂地勢建了很多建築,錯落有致,顯然是到了青狼幫的老巢了。
趙無命把小七關在一個小屋裏,又派了人手守住四處,小七想逃跑顯然是不可能。
“還是聽天由命吧!”小七這樣想着,覺得心裏寬慰了些許,便沒心沒肺的躺在床上睡起大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