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收留與幕僚
極道人神正文第兩百一十七章:收留與幕僚會試塵埃落定,落榜的打道回府;考中的開始收心,準備迎接下個月舉行的殿試。
殿試至關重要,關乎仕途升遷,主要考的是時策問,而非官文。
那可是聖上親自出題,然後考子進行回答,雖然聖上不一定會現身露臉,但這樣的規格形式,已經代表了聖恩。
陳有鳥倒沒有溫習經義那些,日常功課,練的是劍,間或畫些符。
從赤陽師兄那獲得了高品質的符紙材料等,正好用來畫符,以備不時之需。
在畫符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自從金榜題名后,元神受到的壓抑減輕了不少,沒有剛入京時那般的重壓感了。
這正是科舉功名的作用。
如果說道法元神與人道皇權是對立的存在,那麼獲得了高等的科舉功名后,當人道皇權鎮壓而來,卻會發現這是“自己人”,從而忽略過去。
相當有意思。
陳有鳥並非是欺騙了人道皇權,他的功名是自己實打實考下來的。
原本科舉功名與道法元神存在特性上的矛盾衝突,可因為《文心雕龍》的存在,把兩者中和,從而達到了某種平衡。
這種情況很特殊,也很罕見。
所以道庭高層關注到了,要發展陳有鳥做卧底,不是普通的間諜,而是要埋得很深的一枚棋子。
但陳有鳥並不願意做什麼棋子,從始至終,他想做的都是破局。
練劍、畫符、還寫了幾首文氣濃郁的詩詞。
科舉主流,詩詞為小道,不過近年來,隨着王朝鼎盛,詩詞漸漸也流行起來了。
詩社,文會等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談詩論詞,熱度大增。
當初在海岱郡,孟夫子便想讓陳有鳥走這一條路,在文壇上嶄露頭角,成為詩詞大家。
然而陳有鳥有自知之明,他是“拿來主義者”,不具備普適性。況且,他的詩詞筆墨之所以能得到鬍子寧畫眉等人的喜愛,字句的含義意境倒在其次,關鍵是字裏行間有無蘊含文氣。
文氣,對於陳有鳥來說,是可控因素。
現在寫的這幾幅,正是準備回禮給鬍子寧的。人情往來,總不能幹佔便宜。
不過他不知道鬍子寧家在哪裏,派老覃出去打聽,也沒找到,倒是聽到了不少消息回來。
例如前些時日兩大藩國使者入京議和……
又例如城中傳出了不少詭異怪事,以及各種童謠讖言等。
陳有鳥觸感敏銳,立刻捕獲到了其中的玄機:有人不希望兩大藩國與朝廷議和,要挑起戰爭。
戰爭,從來都不是文雅的事。
陳有鳥頓時想起在魯雲郡聽到的民間議論,其實那邊的不少老百姓,也不希望開戰,生怕會被禍及池魚。
總而言之,其中牽涉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了。
他隨即又想到齊見霞赤陽生等人都來到了京城,真是風雲際會呀。
那些童謠讖言只是開胃菜而已,後面肯定有大事發生。
“真是全趕上了!”
陳有鳥嘆了一聲。
“先生!”
老覃大步走來。
陳有鳥問:“可是打聽到了?”
老覃搖頭:“沒有,我進不去皇城。不過在外面,我又遇到了郭舉子主僕。”
“哦,他們還沒有離開京城嗎?”
陳有鳥覺得奇怪。
老覃嘴一撇:“大概是沒有盤纏路費了,我見到他們時,他們已經流落街頭,蓬頭垢面的,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這下陳有鳥真覺得吃驚了:“好歹他也是個舉人,何至於此?”
老覃:“……”
他卻覺得正常,這兒可是京城,區區一個舉人算得什麼?莫說郭遠明,他堂堂劍痴都謀生無門,生活無着落,餓了好幾天。
老覃又道:“我聽到他們在打聽先生,也許是想來求助的。但我沒有現身,先回來稟告,請先生定奪。”
陳有鳥沉吟片刻:“畢竟相識一場,也吃了他些酒菜,便請他過來吧。”
“好。”
老覃應命出去,約摸半刻鐘后,帶着郭遠明和阿福回來了。
見到陳有鳥,郭遠明像是見到了救星,竟噗通一下跪拜在地,哭道:“陳兄!”
陳有鳥把他扶住:“郭兄何須行此大禮?”
郭遠明哽咽道:“慚愧呀。”
這幾天的日子,落魄流離,飽受白眼冷嘲,真是不堪回首,深切體會到了“京城居不易”的含義。
看他狼狽的模樣,陳有鳥不好多問,其實也猜得出來:舉子功名,在地方上或許好使,但到了京城,着實上不得檯面。如果沒有親朋救濟,又缺乏謀生技能的話,從舉子淪落成乞丐,就是餓幾頓的事。
於是開口問道:“郭兄,你有什麼打算?”
在最初出來的時候,郭遠明還是講面子的,並在心中打好了腹稿,面對陳有鳥時該如何措辭借錢。然而當接連幾天找不着人,吃上頓沒下頓,甚至不得不撿東西充饑后,什麼廉恥體面統統拋之腦後:“陳兄,實不相瞞,我已經走投無路,只求你救助一二。”
陳有鳥又問:“你還沒吃飯吧。”
“我已經兩天沒吃過飯了。”
郭遠明也攤開了,剛才跪拜,一半的原因卻是餓着的,渾身沒了力氣。
陳有鳥吩咐道:“老覃,你先帶郭舉子他們出去吃飯。”
“好的。”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再回來時,郭遠明明顯有了精神,再三作揖道謝。
陳有鳥笑道:“上次你請我吃飯,現在我請你,禮尚往來也,至於盤纏路費也無需擔心。”
郭遠明目光閃動,欲言又止的模樣。
陳有鳥看到眼裏:“郭兄有話,儘管說便是。”
郭遠明一咬牙:“如今陳兄高中,春風得意,只需過了殿試,即可成為朝廷命官,走馬上任。”
“所以呢?”
“我看陳兄身邊,或許正缺人用,我斗膽懇請陳兄收留,當個幕僚。”
陳有鳥聽明白了,疑問:“你正值壯年,不打算繼續考了?”
郭遠明回答:“下屆會試,得在三年以後。我跟隨在陳兄身邊,不但能讀書,也能增長見識。”
他確實沒臉灰溜溜地回家;而且當幕僚與下屆會試並不衝突,可能還大有幫助;最主要的,他十分看好陳有鳥的潛力和前程,既然當不成“同年”,當個幕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結交了情分。
這個主意,是剛才吃飯的時候突然想到的。
之所以選擇在殿試前表態,也是為了表示自己跟隨的忠心態度,畢竟殿試存在“同進士”的風險。
陳有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確定要來當我的幕僚?這個位置可不好坐。”
郭遠明慨然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旁邊老覃忍不住鼓起了眼睛:這廝不但來搶先生身邊的位子,連誓詞都搶了,果然是可惡的讀書人。
陳有鳥道:“我的確需要用人,這樣吧,你先住下來,等我殿試后再做安排。”
“但聽吩咐。”
定了名分,郭遠明不敢再叫“陳兄”了,不過“先生”,而或“公子”等稱呼皆不合適,要等陳有鳥正式出仕為官,到時喚作“大人”才對。
宅院不夠地方住,陳有鳥直接打發郭遠明主僕去住附近的客棧。
對此兩人自無意見,高興得不行,從淪落街頭為丐,到如今有吃有喝有地方住,簡直像做了場夢,屁顛屁顛地跟着老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