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診毒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猶如潑出去的水。斷沒有回頭之路。
很快白瀾兒要求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不得不驚嘆蕭睿霖的手下訓練有素。
白瀾兒先是在裝滿水的浴桶里調製好藥品,待水溫合適,要求把女子放入其中。蕭睿霖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給女子脫衣。白瀾兒心下喟嘆,看樣子真的是心中所愛的人吧。不然即便是夫婦二人這樣做,在外人面前,也會感覺尷尬吧。
待蕭睿霖小心謹慎的把女子放入葯浴中。就看向白瀾兒。等她示意。
“這樣剛剛好!”白瀾兒望着女子不着寸縷沒入水中的身體。心中卻想的是,看來還完恩情,自己應該容易脫身。有這個女子的存在,蕭睿霖應該不會過多關注自己。這樣剛剛好。想到這裏,心裏開心,臉上就表現出來。
蕭睿霖望着她的面容,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她在高興什麼?是有把握治好彤兒嗎?難道之前她的篤定是假的嗎?
白瀾兒收拾好藥材,看着盯着她不發一言的蕭睿霖,笑道:“王爺,該用午膳了。”
“我讓人準備。”蕭睿霖淡淡的說道。
“那多謝王爺了。身為醫者,保存體力是必須的。這樣才能更多的救治病患。而身為王爺您,更要吃飽喝足才能等到她病好的那一天啊。您說對嗎?王爺?”白瀾兒俏皮的說道。
她這是在關心我嗎?
蕭睿霖心中的疑惑更加加重。
這個女子出現的詭異,如果不是彤兒的毒拖不到回京城救治,自己也不會冒險請她。看她診斷的架勢駕輕就熟,想來也是杏林中人。可是她對自己的態度好似很熟稔一樣。她到底是何人?怪不得她要求不得審問她的身份。看來她的身份很可疑。
“謝謝白姑娘的好意。”蕭睿霖命人準備飯菜。自己卻仍然守着浴桶里的女子。
白瀾兒無奈,還是轉身走了出去。一切剛剛開始,不用急於一時。
出來房屋看到大廳里已坐滿了士兵。他們就算吃飯也是整齊肅穆沒有任何響動。
李掌柜已經在一個佈滿菜肴的桌前站定,面帶笑容的招呼着白瀾兒,:“恩人這邊請,我特意讓我家老婆子炒了兩個拿手菜,您看看可還合您胃口?”
“掌柜的太客氣了。”白瀾兒順勢坐下,看着冒着熱氣的飯菜,頓覺自己的腸胃蠕動加速。
如果不是提前遇到他,現在已經坐在京城有名的墨華樓吃着名滿天下的佳肴了。哎,還是沒有口福。白瀾兒有些可惜,不過李掌柜精心準備的飯食倒也可口。也算小小的彌補了自己的遺憾。
安明在不遠處的角落落座。雖說吃着飯,但是目光不曾離開白瀾兒。
這個女子行事端的是大方得體。既沒有閨閣女子的矯揉造作,也沒有害羞扭捏。而且還身手不凡。身為官家人也在江湖中浸染多年的自己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她到底是誰?
安明還沒理出頭緒,就看到蕭睿霖出來。所有人趕緊起立。等候指示。
蕭睿霖點點頭,示意大家坐下。然後繞過白瀾兒的桌子和安明坐到一起。
安明很驚訝。王爺自從杜惜彤中毒,幾日不曾飲食睡眠。自己規勸幾次。也是無濟於事。怎麼被這女子診療半刻王爺就願意進食了,看來這女子的醫術真能讓王爺認可了?
安明頓時更覺得這女子詭異。看着如此年輕的她暗自忖度她到底是誰?
“恩人,小的做的飯菜可還入得口?”聽到李掌柜突然出聲道。
“還成。掌柜的,你的魚沒有提前腌制,影響鮮嫩口感。還有這個雞,燒制時間過長,油溫過高,所以顯得雞肉很乾,硬。還有這個豆腐。。。”哎,一提到吃就來勁。這可不好。白瀾兒笑了笑,復又說道:“還是謝謝掌柜的。”
說完,白瀾兒不理他驚訝的表情,上樓去看杜惜彤。
安明不由得看向蕭睿霖。蕭睿霖沒有任何動容,只是默默吃飯。
但是白瀾兒的話語卻字字入他耳了。一個妙齡女子,會醫術,懂膳食,識人心,行動大氣,言語伶俐。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
杜惜彤是蕭睿霖母親安寧侯府的遠親,母親未婚先孕,被族人發現準備溺斃這兩母女,正好杜氏回家省親,看到這情形,憐她母女可憐,就救下了母女二人。杜惜彤生母感恩杜氏善心,也為自己的女兒搏一個好前程就趁人不備再次上吊自盡,臨死之前求杜氏收留杜惜彤,並留有杜惜彤身世之信物。所以杜氏才把她帶進王府收養,起名杜惜彤。
杜氏親自教養杜惜彤,並和蕭睿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比別人深厚。杜惜彤容貌上稱,性子溫柔。一派世家女子的風範。蕭睿霖自小就和杜惜彤一個女子接觸過,就認為世間女子就是柔弱且害羞的!沒想到在此處碰到完全不同於自己認知的白姑娘。心內暗暗感嘆。但是蕭睿霖也明白杜惜彤的心意。像這次來滇南平叛戰亂時,杜惜彤就女扮男裝跟隨蕭睿霖來到滇南。
杜惜彤性子柔弱,但是一涉及到蕭睿霖的事就勇氣非常。在看到蕭睿霖對叛軍的毒陣束手無策的時候,她英勇的以身試毒,破了毒陣的陣法,但是自己也身中劇毒。
所以蕭睿霖要不惜代價一定要治好杜惜彤。本來打算馬不停蹄的回京城找太醫院的廖太醫診治,不想在這裏遇到了和杜惜彤完全不同的白瀾兒。這裏的李掌柜是蕭睿霖的人。這裏也是他遠離京城的一個據點。平時有什麼不方便見的人會安排在這裏。李掌柜的潛伏在這裏多年,娶妻生子以此掩飾自己的身份。所以當他說這個白姑娘有醫術的時候,他深信不疑。這一切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有心人的計謀呢?蕭睿霖的眼神開始凜厲。
安明的聲音適時的響起:“王爺。可要添飯?”
不知不覺自己進了一碗飯。這是幾日來奔波勞累之後第一次吃完一碗飯。
蕭睿霖不由得想起剛剛白瀾兒說話的俏皮神情。
“不了。我們還要再等幾日。你讓一部分兄弟先回軍中,左不過已經到了京城附近,留下一隊人手即可。”蕭睿霖命令道。
“是!屬下遵命!”安明按照蕭睿霖的指示自去安排。
蕭睿霖上樓查看杜惜彤的傷勢。還別說葯浴的功效很是顯著。杜惜彤的臉色恢復了紅潤。呼吸也順暢了很多。到得晚間,白瀾兒拿出銀針施針不過片刻,只聽得杜惜彤一聲嚶嚀,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蕭睿霖心下大喜,不顧還有旁人在場,上面說道:“彤兒,你終於醒了。可是覺得怎樣?”
“彤兒彤兒。。。。”杜惜彤只睜眼片刻復又合上眼睛。
蕭睿霖一腔喜悅猶如被人澆了一頭冷水,瞬間熄滅。他惱怒的扯過白瀾兒的胳膊,凜然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力氣之大可以想到心中盛怒。
白瀾兒瞬間眼上蒙上一層霧氣。但是仍然面帶笑容的說道:“王爺不必惱怒,毒素已經蔓延在各處大穴,只需施針就可清除。這不過剛剛開始的反應。”
蕭睿霖聽她說話,自覺有種心安的感覺。所以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可是白瀾兒知道,所抓之處肯定一片淤青。
看來不能讓他發怒,不然受傷的可是自己。
安靜下來之後的兩人,誰也沒有言語。但是蕭睿霖眼睛不經意的掃過白瀾兒的胳膊。心想下次不可魯莽。
之後,每次做任何治療之前,白瀾兒都會娓娓道來自己的做法和病人的反應。蕭睿霖不知不覺的就習慣了和白瀾兒待在一起。這種變化自己沒有發覺,卻被安明發現了。
安明發覺王爺似乎眼睛在不停的追隨那個詭異的白姑娘。
這個白姑娘真是太有問題了。
經過兩日的治療。第三日晚間施針完畢之後,白瀾兒終於可以休整一下,泡在自己精心炮製的玫瑰花浴中。
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還能利脾肺益肝膽。最重要的就是辟邪惡之氣。想想每日蕭睿霖的臉色,白瀾兒不禁搖頭,沒見過不苟言笑的男人。自己見過的男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都是和藹可親的。怎麼世間卻有這樣冷酷之人,真是費解。
白瀾兒終於一身清爽的出來,還在擦拭身體,突然,門被大力推開,蕭睿霖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速度之快,白瀾兒只能隨手拿起一件衣服遮住胸部。
“彤兒突然不停的吐血!你不是說五日就好嗎?怎麼突然嚴重了?!”近在咫尺的吼叫,白瀾兒忙做解釋。
“王爺,我看你在休息不便打擾,所以留有書信,說如果吐血證明是在排毒,不必驚慌。王爺沒有留意嗎?”
此時的白瀾兒如出水芙蓉,臉蛋上的紅暈,束起來的墨發,幾縷垂下來的髮絲濕噠噠的搭在白皙的肩膀上,胸前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的風光,似乎能看到小手難以遮蓋住的兩個粉點,尤其是下面遮也遮不住的筆直修長的雙腿。
看着手足無措的白瀾兒,蕭睿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她。是生氣彤兒的毒還是不願挪開眼睛。
白瀾兒再次出聲道:“王爺,可否出去?”清冷的語調提醒了蕭睿霖。
他趕忙轉身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白瀾兒腳軟的滑到了地上。眼淚控住不住的流下了。畢竟才剛滿十五歲。再如何鎮定自若也是一個芊芊女子啊!為了一個女子真是太欺負我了!!
蕭睿霖回到房間,果然看到桌上的字跡,娟秀端正。像她的人一樣。可是剛才由於自己的錯誤,是又一次讓她受到傷害了吧。上一次是抓傷了她的胳膊,這次更嚴重,直接失了清白。怎麼幾日和她的相處對她而言都是傷害呢?!
蕭睿霖不禁懊惱剛才的魯莽。一夜無話。
第四日。安明覺得今天的氣氛非常不對,白姑娘似乎對王爺避之不及,而王爺對白姑娘卻是欲言又止。
他們倆發生了什麼嗎?
申時剛過,杜惜彤終於醒來,開口說道:“王爺。。。”
“彤兒,我在這裏。”蕭睿霖心中大喜。
“我,我好渴。”
“好好好,拿水來。”蕭睿霖大聲說道。
白瀾兒看看欣喜的蕭睿霖,這是對自己說的嗎?
她真是覺得自己做的太多了。如今倒是拿自己當丫鬟了!明日一過,趕緊去京城。單獨和他待着,自己會走霉運的。
倒好水,遞給蕭睿霖,白瀾兒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彤兒喝水,你覺得怎樣?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表哥,我,我覺得很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覺得肚餓。”
“肚餓那就是想吃東西了?看來你是好了。真要多謝。。。。”蕭睿霖轉頭,她剛才還在了。怎麼突然不見了。
“誰啊?表哥”看着蕭睿霖失望的神色,杜惜彤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是把你治好的白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讓人準備食物。”
蕭睿霖出來吩咐李掌柜做些青菜小粥,卻不見白瀾兒,猶豫了一下,問安明:“白姑娘呢?”
“她說出去晒晒太陽。待在這裏有些,有些。。。。”安明不想說出原話。他希望蕭睿霖能明白意思。
“知道了!”蕭睿霖臉色不好的說道。
看看,他們倆果然有問題。
白瀾兒只不過在客棧後院走了走,又去看了看李掌柜兒子的腿。開了一副葯,說堅持吃半個月就可以恢復行走。
李掌柜千恩萬謝。雖然他的身份是假的,可是老婆子和兒子可是真的。這些年由於王爺勢力的擴大,這個曾經的據點沒有之前那麼有用。所以李掌柜開始真正的開啟了田園生活。
待白瀾兒再次回到進到房間。就看到蕭睿霖溫柔的給杜惜彤喂粥。
“我來介紹,這是救了你性命的白姑娘。”蕭睿霖趕緊放下碗說道。
“啊。那真是謝謝白姑娘了。我叫杜惜彤,白姑娘叫我惜彤即可。”
點點頭算作回答。
“王爺,杜姑娘的毒已排出體外。她不日就可以正常生活。今日晚間我會最後一次施針,把餘毒逼出來。以後就可算作痊癒了。”白瀾兒波瀾不驚的說道。
“多謝白姑娘!”杜惜彤誠懇的說。
“那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白瀾兒起身就走。
“且慢!你不是說需要五日嗎?明日才是最後一天,為何沒有救治計劃?”蕭睿霖沉聲問道。
“杜姑娘身子強於常人,不需五日即可痊癒。”真是得寸進尺啊。
“不會反覆無常嗎?你身為醫者不該等病人痊癒再走嗎?”蕭睿霖語氣有些不善。
“好!那我多等一日。”說完還是瀟洒的離去。
望着白瀾兒的背影杜惜彤瞬間轉喜為怒。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蕭睿霖了!她知道這個白瀾兒很容易引起蕭睿霖的怒火。
這可不是個好事。
“表哥,我睡了幾日,現在不覺得乏,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杜惜彤笑容甜美的說道。
“好!”蕭睿霖看着柔美的杜惜彤,心中還是歡喜的。
可是那個莫名的氣惱是怎麼回事?
白瀾兒一絲不苟的做着醫者該做的事。別的時候就鑽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來。蕭睿霖幾次想解釋那日魯莽的事,都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終於,白瀾兒收拾好行囊了,看着李掌柜給租的馬車寬大樸素,甚是喜歡。不為人注意的進到京城,讓她見識一下繁華的京城再去報恩吧。當開啟自己的報恩之旅,恐怕再無這樣的心境來欣賞京城的景色了。
白瀾兒和李掌柜等人訴說離別的話語。聽着她清脆的聲音,蕭睿霖不動聲色。安明卻趕在白瀾兒走之前,說了句感謝的話。白瀾兒覺得這次出手治毒沒有起個好頭。把和蕭睿霖的關係搞得太僵。因為發生的事讓兩個人太尷尬。
但是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
回到京城之後會發生什麼。只有天知道了。
“得兒駕。。。。”一聲馬鞭聲響。白瀾兒終於離開祁安村奔向了京城。
看着遠去的馬車。杜惜彤緩緩吐了口氣。這輩子也不要再見到她了。
蕭睿霖有些悵然若失,但是很快就被京城傳來的一道消息震驚。
老定王爺被偷襲,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