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生

第40章 人生

坐在酒店的時候,紀承瑞忽然提了一下樂瑤第一次去他家時他拍的照片,他很喜歡那個照片,可惜被樂瑤刪掉了。

照片只是樂瑤蹲在地上的背影,可是那張照片樂瑤穿的衣服比較緊,就可以看到後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迹,她看着挺難受的,於是就給刪了。

“我好不容易給你拍個蹲着的圖片你都給我刪了,很有紀念意義的。”

樂瑤茫然,“啊?啥紀念意義?”

“你第一次找我的意義。”

第一次去他家?他們可以第一次一起做的事還有很多啊,何必在意一張照片呢,更何況除了那張照片,紀承瑞還拍了很多其他照片。

“你不是從樓上拍了兩張嗎,那個才叫紀念意義。”雖然除了一個螞蟻大的身影,根本看不見人臉,可那好歹也是她來到紀承瑞樓下他拍的第一張照片呀。

“可是我真的特別喜歡那張!”紀承瑞強調道。

“對不起,你早點說我就不刪了。”樂瑤還是有點愧疚,因為紀承瑞好像真的很在意。

“我所有的照片你都不許動!”

得寸進尺?樂瑤迷惑的問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其實紀承瑞提的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手機是他的,他有權利自主選擇保留或者刪除任何照片,不過樂瑤不論聽到誰說什麼,都莫名其妙的想提出反對意見,習慣性的質疑一下,因為這個,很多人都感覺樂瑤不太尊重人,喜歡唱反調。

“不同意你就動,我還能幹嘛……最多嘟囔幾句。”

紀承瑞服軟很快,隨時表現出一副求生欲極強的模樣。樂瑤很滿意。

結束談話以後,紀承瑞去大廳的咖啡機旁邊給樂瑤磨了一杯咖啡,樂瑤一邊小口的喝着咖啡,一邊看着窗外發獃,不小心又陷入了魔怔。

一些奇怪的思想又開始在她心裏不停的縈繞,揮之不去,這些想法使她感到窒息,腦子裏很沉重,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她想起上學的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是一位已故的老先生寫的,“天人永隔,哀思能止,人間疾苦,天府可銷。”人生的煩惱是無窮無盡的,唯有死亡,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樂瑤時常揣摩這句話,不過不是因為她想立即結束生命,而是用這句話告訴自己,活着就必然有煩惱,煩惱於煩惱是沒用的,不會因為她的意志力而轉移,所以不要去想那些令人煩惱的事,想也沒用。

因此她需要不停的暗示自己別去想,需要不停的轉移注意力。

坐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我又需要告訴自己,此刻所感即人生。”配圖是大廳里隨手拍的照片。

樂瑤時常會因為思考人生的意義和人與宇宙,時間和空間的關係這些問題而感到心煩意亂,甚至陷入長達十秒的不可控的焦慮不安,這是她從小學開始就有的一些癥狀,然後在初高中頻發,在大學加重。

焦慮以後,她會暫時的平靜,然後整個人進入一種抑鬱的狀態。

因為總是在思考人生的意義,所以她也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尋找人生的意義。她曾經總結出,活着最重要的感覺就是此刻的快樂,就像一隻草履蟲游在水裏,不考慮下一個細菌去哪裏吞,也不考慮是否要進化,因為只有此刻的生命屬於自己,所以最好每天都要提醒自己,好好呼吸,看看周圍,保持微笑。

這一套理論,不論在什麼時候去揣摩,都是非常合理的,並且不論她對人生有什麼新的思考,核心都是一樣的,即現在能感受的才是人生的意義,其他皆是虛無。

“我們出去走走吧!”樂瑤發完朋友圈以後突然建議道。

透過酒店大廳的落地窗,她看到外面有一片廢棄的空地,長滿了碧綠的小飛蓬,還有陽光,現在這個狀態出去走走應該有助於緩解低落感。

出了酒店大門,又穿過一條馬路,就到了樂瑤指的空地,站得近些更能看到這些頑強的草本植物的生命力。

這一片土地很貧瘠,又很乾涸,附近沒有水源,地面很多地方都有因為陽光暴晒而出現的裂口,可這些植物依然長得很好,枝幹筆直,每一片葉子都綠得發亮。

樂瑤低頭,邊緣上還長了很多帶鋸齒的藤本植物,看了幾秒,樂瑤的腿忽然不受控制的伸了進去,然後在輕微的痛感中,不停的在裏面胡亂踢着。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可就是做了。

等紀承瑞把她拉出來的時候,樂瑤的小腿上已經有了好幾條冒着血珠的傷痕,樂瑤很滿足這種感覺,痒痒的痛痛的,提醒她她還活着這件事。

沿着空地的邊緣走了一圈,樂瑤又想到空地中間去,她想感受一下站在一大片小森林一樣的植物中間是什麼感覺,這次紀承瑞沒有攔着,任由她去了。

樂瑤開始像一隻野狗一樣快速在齊腰的飛蓬群里奔跑,感受着自由和陽光帶來的快樂。跑了一段距離后,樂瑤回頭,對站在原地的紀承瑞大聲喊道,“幫我拍點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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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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