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困難家境
“這《西遊釋厄傳》是什麼書？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這正是明天我要講的新話本《西遊釋厄傳》，你也可以叫它《西遊記》”
“講的是什麼？”
“明天自見分曉”
“哈哈，好，明天我就來聽你的《西遊記》”看趙毅賣關子，文梁也不問了，幫他寫了詩，領着一眾學生就走了。
圍觀群眾看已無熱鬧看了，眼下也快到中午了，於是紛紛散去找地方吃飯去了。酒樓一時就只剩下趙毅，李青和他的一眾夥計了。
趙毅看人都走了，於是就和李青商量說書的事兒，其實就是工錢了。
“其餘酒樓聘請說書人，是新話本一月十五兩銀子，我們酒樓小，出不了那麼多錢，就每月十二兩銀子，另外客人賞錢你我平分如何？其餘酒樓賞錢可是全是酒樓的”
這是不相信自己說書能掙到錢嗎？“李兄，不如這樣，我在此說書，你不必給我銀錢，就賞錢全部給我就好了”
“那如何使得，你在此說書，還是新話本，我若是不出些錢給你，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欺負你小孩？”
“李兄，你如實說，說書真的一月有十五兩銀子嗎？”趙毅是不相信一個說書的一月有十五兩銀子的話的，要是那樣，說書的還不是滿大街全是了？
“一般說書的一月也就是一兩到三兩銀子，看個人說書怎麼樣了。但是新話本不一樣呀！”
“那新話本是多少銀子呢？”
看趙毅問，李青頓時紅了眼說道：“新話本一般要二十兩銀子一個月，最少也是十五兩”
李青以為這趙毅是知道價錢不一樣才問的，但是自己給出十五兩已經是不少了。
這還是看了酒樓名字，還有文梁題字的面子，不然哪裏會請他一個八歲小兒說書？
而且還不知道他說的怎麼樣呢，怎麼能給出最高價格呢？李青正想分說，不想趙毅卻說道：
“李兄，咱倆一見如故，不如這樣，銀子我就不收你的了，賞錢全部給我。另外我在這裏說書，你管我吃飯就行了”
“那不行。既然你執意要求，賞錢就全算你的，我分文不要，每月我再給你三兩銀子，管你食宿怎麼樣？”
“好，就聽李兄的”
“雖是剛剛相識，但我和兄弟一見如故。兄弟要是不嫌棄，以後就當我是朋友，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別的地方不敢說，但在這浮梁縣境內。我李青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那就多謝李兄了”
“何必客氣？”
“卻是還有一事要麻煩李兄”
“兄弟儘管說來”
趙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要勞煩兄長替我做身長袍，明天說書，我這身衣服卻是不行的”
“我當何事，這好辦，一會兒讓我三叔帶你去裁縫店裏量一下，明天一早來拿就是了”
“還要在那台上備，一桌、一椅、一驚堂木，以後說書還要有茶水。”
“這是自然，不勞賢弟費心，明天為兄自然會一切準備妥當”
“我家住在城外，前幾天恐怕還要勞煩兄長派車去接我幾天，待過幾天我與家裏人說了，就不用麻煩兄長了”
“哪裏話，明天我派小二去接你，一會兒讓他送你回去，明天自然還去那裏接你，如此可好？”
“那就多謝了，今天兄長還可以讓人在城裏四處分說。
不管是酒樓明天開業，還是文梁先生題字，亦或是明天我去說書，你都可以宣傳一下。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李青自然不會讓趙毅餓着肚子走了，非要留下趙毅吃飯，問趙毅喜歡吃什麼菜。
趙毅心想，自己平時一直是食不果腹營養不良，不能一下大魚大肉，怕拉肚子。
別錢沒掙着就先病了，那樣可不好，於是就只說了兩個清淡素菜。
李青讓弄了兩葷兩素四個菜，因他年齡小沒敢讓喝酒，吃完便讓小二趕了馬車送他回家去了。
趙毅沒敢讓送到村裡，離村子還有一段路，就自己下了車，回家了，說好了明天還是那裏接他。
不說李青如何去宣傳酒樓並換牌匾，就說趙毅回了家中，竟然沒人知道他失蹤了半天。
看他回去，趙毅的母親李氏問道：“你去哪裏玩耍了？過了午飯，我給你留了一個饅頭，給，你先吃了，我去弄點水給你喝，要是還不飽也沒有了，只能等晚飯了”
看着手裏的雜糧野菜饅頭，趙毅不禁眼圈紅了。
家裏的伙食全是奶奶在管，當然飯是趙毅三娘在做，趙毅母親是每天要下地幹活的。現在又有了身孕，就是這樣，也不能放開了吃。
這個雜糧饅頭就是她今天中午的飯了，還有一碗粥，能照出人影的粥。晚飯要等到下午地里活完了才能吃飯。
常年忍飢挨餓讓正值壯年的李氏也是面有菜色，一天不吃東西是很難熬下來的。
“你吃吧，我早吃飽了”
“你在哪裏吃的？誰會給你飯吃？”
“我去城裏了，有一個酒樓開業，免費吃了，好飽”趙毅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李氏將信將疑，不過看兒子一蹦三跳的不像沒吃飯樣子，也就自己吃了去地里了。
趙毅在家裏排行老四，所以鄰里也叫他四郎。
趙毅家裏條件並不好，可也算不上差。村裏有一座宅院是趙毅爺爺趙陽當年從外地遷過來時建的。
還有十五六畝地，這在農村算是很好的了，只是要供養趙毅大伯一家在城裏花銷，還有趕考，詩會，同窗往來什麼的，許多年下來，不僅沒剩下什麼，反倒是越來越捉襟見肘了。
大伯趙天山一家住在城裏，什麼也不用做，讀書就好了，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二伯趙天海就是一個無賴好吃懶做，二娘也是很潑辣一個人，有兩個兒子。
三伯趙天全就一個女兒，在家裏沒什麼存在感，三伯兩口子也是老實人，很聽話，並且因為沒有兒子有點自卑。
老四就是趙毅老爹了，叫趙天水，趙毅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姐姐十歲了，能每天帶着趙毅出去給豬割草了，妹妹還小，才剛六歲。
趙毅還有個姑姑嫁到了縣城裏，平時很少回來。
趙毅老媽是李氏，聽說是山裏的，現在又懷了孕了，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過她還照樣要去地里幹活，農忙時候，村裡人可沒那麼嬌貴。
除非是快要生了，不然就要幹活兒，農村人不幹活吃什麼？
聽說三娘就是，懷孕了去地里幹活兒時流產了，從此就落下了毛病，不能再生了。
打從那以後，三娘就一直很自卑，很少主動與人說話了，就是誰問她話，也是很小聲的答應，生怕聲音大了嚇着誰一樣。
老媽去地里了，現在正值中午天熱的很，趙毅姐姐和妹妹也待在家裏。看趙毅回去了，便問他去了哪裏玩耍了，玩了些什麼？好不好玩？
這時代女孩是不能出去瘋跑着玩的，多是要在家裏學習女工，其實就是從小工作了，沒時間出去玩。
吃過晚飯，趙毅和姐姐三丫還有妹妹四丫，一起躺在外屋床上。
說是吃晚飯，其實就是一人一個雜糧野菜饅頭外加一碗稀粥而已，根本就吃不飽。
農村人能有什麼收入，無非就是地里那點糧食罷了。再除了稅也剩不下多少了，也僅僅是餓不死人而已。
外面的事有趙毅爺爺管着，家裏菜米油鹽姜醋茶這些瑣事，則是趙毅奶奶在管。一天兩餐，沒有早餐一說，雜糧野菜饅頭還不管飽，一個個一天天面有菜色。
“四郎，我睡不着，咱們聊聊天吧”姐姐三丫說道。
“哦，聊什麼？四丫睡了嗎？”
“我也睡不着”小妹四丫說道。
“怎麼你們都不睡？”趙毅問。
“哥，我餓了，肚子難受，睡不着”
“那你就起來去喝點水吧，喝點水就不餓了，然後就能睡著了”三丫說道。
“嗯”，四丫應了一聲，就要起來去喝水，讓四郎給拉住了。
“喝什麼水？現在廚房全是生水，喝了會生病啊”
“哥，我難受，睡不着”，四丫委屈的說道。
“四郎，你就讓四丫去喝一口吧，別說是她了，我也是餓的難受睡不着”
趙毅也心有不忍，不過也不能讓她們去喝生水，說道：“三丫，四丫，你們今天別喝生水，會生病，明天我給你們買饅頭吃”
四丫聽了很高興，也不說去喝水了，三丫卻問道：
“四郎，你哪裏有錢給我們買饅頭吃？”
三丫明顯是不信趙毅這個八歲的小孩有錢和自己買吃的。因為三丫太明白了，家裏錢全是奶奶在管，爹娘是一個銅板也沒的，更別說四郎了。
“你們只管信我，明天我自會給你們買白面饅頭吃，還會有肉，你兩快睡吧。對了三丫你剛才想給我說什麼？”
“我想說咱們明天早一點起來，瞞着奶奶去山裏找點山果什麼吃吧”
“不行，山裡太危險了，不許去！另外，你明天也不許去！下午我會給你們買饅頭吃的，明天不許去呀！”
“四郎，怎麼你小小年紀，總是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一樣？山裏有什麼危險？怎麼就不能去了？”
“總之你聽我的，要是明天我沒給你買饅頭你後天去我也不攔着你怎麼樣？”
“好，再聽你一回，我也實在是餓呀”
趙毅如何不知道餓，尤其是睡覺前，那飢餓的感覺特彆強烈。早點睡吧，最好希望明天能弄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