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客氣,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第一章
凌建峰趴在二樓陽台,看着草地上那一人一獸的對攻,腦海中浮現而出的不是什麼兔起鶻落,不是什麼你來我往,風雲變色,而是‘菜雞互啄’。
他從未想到過一個覺醒者殺一頭一階的花岩獸竟然需要花費那麼大的氣力!
花岩獸,一種形如大烏龜,背上長滿了花花草草,皮膚與甲殼都硬如岩石的異獸!位列整個異獸階層最底端,勉強算是一階,實則很多根本不入階。
要問為何這種花岩獸不入階,那是因為它們的威脅實在是太低了,很多時候甚至比不上地球的某些大型貓科動物,其動作更是可用笨拙來形容。
舉個例子,其背上的那些花草,都是可以吃的,而通常它們就是互相吞吃對方背上的花草來生存,可謂是自給自足貫徹可持續發展的模範異獸了。
而花岩獸也是少有的可以供普通人採集食物的對象之一,因為它們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基本上屬於那種0.5倍數的慢放動作,除了皮膚甲殼堅硬之外,它們的攻擊,只要正常人手腳伶俐,不是被花岩獸群所包圍,就能輕鬆躲掉,然後將長在它們背上的花草採摘下來。
對於正常人而言,花岩獸就如同是一塊會行走的菜圃,而對於身體素質遠遠高於普通人的覺醒者來說,它們就更像是一個近乎於靜止的木樁了。
可現在,廣場上,那一人一獸,竟然能打得有來有往,並且還營造出了一種平分秋色的感覺,這是一種怎樣的一種水平?
花岩獸雖然行動緩慢,且絕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十分的溫順,但它們可是異獸,是可以使用能力的!而它們的能力,一個是增加自身的防禦,一個是讓背上的甲殼生長出花草來,而第三個,則是一個類似於攻擊的改變地形的能力。
只不過這個改變地形的能力實在是有些羸弱,其形成的過程就如同它們一般,十分緩慢,只要眼疾手快,就能躲開那個範圍,從而使得對方的能力完全落空。
然而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能力,卻依舊成功地陷住了那個覺醒者!那些不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升起的土刺,泥牆,以及岩石柱等等,竟然能讓那個覺醒者手忙腳亂!
試想一下,你站在一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問題的3X3沙坑裏,四周的沙石不斷地化成各種武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龜速’朝你攻來,你第一時間不是想着躲避,而是站在原地,面對四面八方的進攻全力防守……
Emmmmmmmmm……
Excuseme?
你他喵的真不是在逗我?!
你看不出來這是個坑么?為什麼不願意跳出來?反而要站在坑裏為難自己?雖然那些‘長勢’緩慢的進攻也沒啥威脅,但這讓人看了替你着急啊!
凌建峰趴在二樓陽台上,只是露出小半個頭看着樓下那個小廣場,看着一人一獸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讓他都有些懷疑這兩個到底是在死戰,還是在玩耍了。
眾所周知,打蛇尚且要打七寸,你殺頭牛不抹牛脖子老往牛角上使勁是什麼操作?
再溫順的老牛一把刀老在眼前晃啊晃的,也會驚啊,會慌啊,會嘗試着反抗啊!
牛:大哥,能不能給個痛快!?
牛:大哥,你是在挑釁我?
牛:小老弟,你是不是有問題?!
牛:小老弟,老牛不發威,你真當我只是耕田的?
……
作為不入流的一階異獸,花岩獸雖然渾身都是硬甲,可它畢竟還是屬於生物範疇,故而是有弱點可尋的。而它的弱點,一個是嘴,在它發動能力之時,會將嘴儘可能地張開,就猶如是在打哈欠一般,故而很多人可以通過這個預判,來躲避它的能力,當然也可以利用這個,來直接進攻。而第二個就是藏在它身後的菊花了,正所謂菊花殘,滿地傷,這玩意兒幾乎是所有生物的共通弱點了。
可現在,那個覺醒者卻彷彿根本不知道花岩獸的弱點一般,或者說根本就彷彿不認識花岩獸,眾多攻擊全落在了對方的甲殼之上。
大哥!人家甲殼可是渾身精華所在,是可以直接製作成盾牌擋加特林掃射的!而它的皮膚,更是可以直接做成防彈衣穿身上的!莫不是你以為你的棍法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沒錯,這個突然出現搶了凌建峰花岩獸的傢伙,是個使棍的!不是槍,不是戟,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棍!
雖然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棍法確實牛批,一旦施展起來漫天都是棍影,擊打在花岩獸身上也是砰砰作響,聲音清脆,面對那些土刺岩石柱也是一掃一大片。凌建峰估計在對方手下也難頂十個回合,可問題是……兄弟你弄錯對象了啊!你打的可是異獸啊!不是人!且還是以防禦著稱的花岩獸!你說你用把槍,用把刀,哪怕用一把劍也好啊!你用棍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表演一個沒有槍頭也能捅死人的獨門絕技?
‘你能用棍敲死花岩獸,我凌建峰以後就叫你爸爸!’
凌建峰恨恨地想着,忽然間,他眼前一亮。
廣場上,一人一獸巨大的聲響,在這異界果然吸引來了別的傢伙,那鬼鬼祟祟慢慢摸過來的身影,很顯然是另一個覺醒者。
凌建峰雖然發現了對方,但因為他從始至終都趴在了二樓的陽台,是透過防護欄小心地觀察,所以並未被對方所發現,而同樣的,廣場上那個與花岩獸打得不可開交的覺醒者也並未注意到這個偷偷摸過來之人。
嗯……也沒發現一直躲在二樓的凌建峰。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建峰看到那個偷摸過來的傢伙已經出手了!
只見他雙手插入地面,目中更是有光芒一閃而過。
那是技能發動的前兆!
當殺死異獸之後,往往可以從異獸體內獲取一種晶體,而覺醒者可以通過這些晶體,獲得異獸的能力。
對異獸來說,這些晶體所保存的是它們的能力,而對人類而言,這些晶體統統都是技能,是可以被人所吸收然後使用的!
故而這些晶體被統稱為技能晶。
要知道技能晶可不是每一隻異獸都會出產的,更不是任何人擁有了技能晶,就能隨便吸收到這裏面想要的技能的。
總之這是一個很玄學的事情,哪怕作為專門來狩獵的凌建峰都從未想到過自己能獵取到擁有技能晶的異獸,畢竟這玩意實在是有些難得一見,同時這玩意兒還賊貴!
一頭花岩獸哪怕把身上所有的零配件都賣了,估計也就二、三千塊錢,甚至更低一些,可這技能晶,一枚最垃圾的,都要賣到上萬!
畢竟按照目前的概率來看,同類異獸的出晶率也不過是5%—10%,平均下來十幾分之一左右。
稀有倒也並不算特別稀有,可這一點都不妨礙它貴不是?
畢竟對於有錢人來說,玄學那是不存在的,只要有錢,就算是神技也能氪給你看!於是乎在各種神豪的努力下,技能晶價格屢創新高,就連最垃圾的那種‘三無’技能晶,都賣到上萬塊軟妹幣,至於花岩獸這種實用的更是已經被炒到了五六萬一枚。
“淦,竟然是個氪金大佬!氪金就算了,還玩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凌建峰憤憤不平地攥緊了拳頭,心中也有點無奈,畢竟他本身是個沒半點技能的‘貧民玩家’,看到氪金大佬會從心一點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這異界可是一個‘三不管’地帶,一不小心碰到一個狠人,自己的小命在這種地方可是說沒就沒了的。
這也是凌建峰到目前為止,都一動不動呆在二樓陽台的原因之一。
畢竟別看廣場上那個覺醒者似乎有些憨與傻,但一身武藝那是真的強啊,別說兩個凌建峰,估計十個他都不一定打得過對方。
凌建峰實力要真的強,他也不會專挑花岩獸這種明顯帶有‘溫和’屬性的異獸來下手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隻落單的。
可即便凌建峰已經埋伏了大半天,就等這隻落單的遠離族群,但廣場上的覺醒者一出現,他就立馬沒了想法,心中雖然不甘,卻半點沒有打算出來搶上一搶,不是怕死,主要是對方實力辣是真的強!毫無勝算的拚命,那可不是勇,更不是莽,而是傻!
但現在情況卻是猛然一變,只見偷襲的覺醒者目光一閃,那原本‘長勢’緩慢的土刺與那些泥牆石柱的速度便猛然一翻!霎時間,觸不及防的使棍者便直接中招,不僅小腹被土刺插入,就連雙腿都被快速匯聚的泥漿鎖死,身後一根石柱更是狠狠一撞,將他的身子砸得應聲而倒。
“花岩獸的操土術?!”
凌建峰目光一凝,顯然是看出了對方所使用的技能為何。
他之所以要選落單的花岩獸,不僅是因為花岩獸單個比較容易對付,也是因為花岩獸的所有能力,都是可以疊加的,例如一個花岩獸使用‘操土術’的話,別說覺醒者,就算是普通人都能完全有能力躲避開來,可這個‘操土術’若是一群花岩獸使用的話,那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那土刺,就不再是緩慢生長,而是猶如‘地突刺’一般,刷刷刷地從地下刺上來,根本沒有半點預兆!並且範圍也不再局限於3X3的平方了,那簡直就是目之所及,皆為亡土!這也是為什麼花岩獸這種異獸,能在這個異界生存下來的原因之一!別看它彷彿老年痴獃一般,速度要多慢有多慢,可真要一群地出現,那絕對是橫着走的一霸!
偷襲者與花岩獸這波疊加攻擊,雖然打不出那種‘地突刺’的感覺,但突然間的加速也足以讓原本就有些手忙腳亂的使棍者受創了,而在這種‘三不管’的地帶,一頭憤怒的花岩獸與一個有心人的偷襲之下。
受傷,往往意味着死亡。
凌建峰往日裏沒少聽說這些事,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心中有些掙扎,這個時候若是強出頭,說不定對方會礙於有旁觀者在從而收斂自己的行為,但更多的可能,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連凌建峰一起幹掉!
畢竟對方已經選擇了偷襲,且從頭到尾沒見對方流露出絲毫於心不忍或者說想要收手的打算,凌建峰因為位置的關係,甚至能看到對方那一臉計謀得逞的快意模樣,以及對方目光中所閃爍着某種怪異的‘興奮’,這說不定就是一個慣犯啊!
窮凶極惡!
‘溜了溜了。’
凌建峰搖了搖頭,有這麼一個狠人在這裏,他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撿便宜的機會了,心中湧起退意,這個時候趁對方還未分出勝負,趕緊跑路,遠離是非才是真!
而就在凌建峰已經打定主意想要離開之時,那個使棍者一聲驚呼,卻把凌建峰的注意力強行拉了回來。
“嗯?”
理論上能快速吸引男性注意的情況通常有:香煙、啤酒、運動、比賽、異性、以及女裝大佬……
好吧,能吸引的太多了,至於上述描述有重複?那一定是你看太久的書產生了幻覺。
總之,就目前情況來說,肯定不可能是香煙啤酒瓜子飲料,也不可能突然出現一群人打起了比賽或者突然跳起了舞。
那麼此刻突然將凌建峰注意力吸引過來的,毫無疑問便只有女人了。
那一聲驚呼,確確實實是女性的聲音,只不過在驚呼聲下,那覺醒者的面容與身段,還有衣着都毫無疑問是個男的。
“女扮男裝?”
凌建峰沒想到那個使棍者竟然是個女的,而當他看向那個偷襲者時,對方的反應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旋即,對方的神情便從錯愕轉化成了某種病態的神色,並且他不再隱藏身形,直接從躲藏處沖了出來,目標直指——花岩獸!
花岩獸顯然也被這突然出現的覺醒者吸引去了注意力,可剛剛與一個同樣的覺醒者大戰了數百回合的它,此時此刻雖然四肢有些發軟身體也有些力不從心,但內心之中卻一點都不懼!它覺得它可以!就算再來兩個!三個也沒問題!
然而這偷襲者顯然並不是一個初哥,他對花岩獸的了解明顯屬於正常水準之上,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所有的攻擊都是朝着花岩獸的弱點而去。
短短十數個回合之後,只聽花岩獸一聲慘叫,那龐大的身軀便緩緩地倒了下去。
可憐那使棍者打了半天,差點讓花岩獸誤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
最終還是偷襲者讓它正視了自己只不過是一隻一階的小異獸的事實。
然而,偷襲者並沒有去看那緩慢倒下的花岩獸,而是轉過身,看向早已匍匐在地,身受重傷的使棍者。
而後者,此時強撐着一口氣,但目光不可避免地有些渙散,根本看不清來者的面容,她還想強打起一口氣,道一聲謝,卻聲如蚊吶。
“謝……”
“別客氣,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偷襲者嘴角上揚裂露出了一個邪魅的耐克笑,第一時間揭開了使棍者的偽裝。
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了那麼兩秒,而旋即,則是病態的狂喜之色,猶如一個路人買了張彩票,隨意一刮竟然中出了一個一等獎!
出現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容,而是一個美得讓人有些窒息的容顏。
甚至偷襲者還覺得這張面容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在哪裏經常看到一樣。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是一個大豐收的日子,那個算命的果然是在騙我!什麼今天不宜出門,有血光之災,什麼此劫難過!哼,全都是騙人的!”
偷襲者嘀嘀咕咕,一邊解着對方的衣服,一邊面色愈發的愉悅,甚至在解開對方那纏在胸前的層層繃帶之後,他還吹起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卧槽這繃帶真白……不是……這繃帶好大……”
然而正當他得意地將手伸向那又白又大的繃帶之時,卻突然感到心口一涼,他低頭看去,那裏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小截刀尖!
他極力想要轉頭,體內異能量更是在不斷翻湧,似乎還想做出垂死反擊,可隨着對方刺入體內的刀緩緩拔出,所有的氣力被人抽取了一般,他想要呼喊,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最終只能任由身子向前栽倒,眼前的白變成了黑,耳邊的耳鳴之聲也愈來愈遠,隱約中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好巧,我也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