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就是愛情？
我不停地胡思亂想，如果李建成是因為一雙眼睛而喜歡我，那麼，他以後還會因為什麼而愛上別人呢？是眉毛？還是嘴巴？或是鼻子？亦或是笑容？
可笑！他以為他是陸振華啊，只要有個女人長得有那麼一點像萍萍，就娶她們做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姨太太嗎？
實在是太可笑了！我甚至想，到時候他會不會像《甄嬛傳》裏面的雍正一樣，對甄嬛說，有一點像純元，是你的福氣？！
我越想越氣，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只好讓自己忙起來，每天早出晚歸，四處看宅子，想儘快替秦叔寶夫婦找一處好而不貴的住所。
在此期間，李建成不斷地向我獻殷勤，不僅派親信暗中保護我，還時不時給我送各種宮廷美食和補品，讓我更是糾結：我該怎麼辦呢？
這天傍晚，我回到悅來客棧，卻在門口遇到了李建成。看似是一場偶遇，其實天知地知，我也知道，他是專程來找我的。
前幾日，李淵御駕親征，李建成便留守長安，奉旨監國。按理說，他應該很忙很忙才對，可是，為了見我一面，他願意暫時放下一切公務……叫我如何不感動呢？
我心裏很清楚，感動只是感動，並不是愛情。我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沒有邀請他到我房間裏詳談，而是決定和他一起去對面的茶樓里喝茶聊天。
李建成此次帶了十餘人出門，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茶樓，直奔二樓。整個茶樓，上至老闆，下至小二，還有來來往往的客人們，顯然都被這陣仗嚇到了。
這時，李建成的隨從分成兩撥人，一撥留在一樓，另一撥跟着我們來到二樓，井然有序地在各處站好，個個屏氣凝神，準備隨時待命。二樓有些客人受不起驚嚇，便急匆匆地下樓了。
我不由得扶額，暗自感嘆：李建成也太高調了吧！早知如此，我就不避嫌了，直接帶他去我房間，清清靜靜的多好啊！眼下這陣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太子似的，萬一弄巧成拙，把自己的敵人招來了，到時候看他怎麼收場喲！
李建成心情極好，親自替我倒了一杯茶，又替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他先聞了聞茶的氣味，又嘗了嘗茶的味道，這才緩緩說道：“近日忙於朝政，我總是吃不香，也睡不好，可現在，只要看你一眼，我就覺得精神大振，想好好吃一頓，再好好睡一覺。小雲，多虧你，讓我活過來了！”
一向厚臉皮的我，在他這個情話高手的面前，也不得不變成害羞的小姑娘了。我雙手捧着臉龐，無奈地說道：“太子殿下，其實……你嚴肅起來很有魅力，我比較喜歡你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和別人不一樣。”李建成若是生活在21世紀的話，肯定是一名好演員，這不，說著說著，他就秒變深情款款狀了，“只有面對你時，我才能如此輕鬆，如此不正經！”
我實在受不了了，直接發出“要命”的三連問：“夢夢是誰？我的眼睛像她嗎？你是因為她才喜歡我的，對嗎？”
剛剛問完，我就在想，我這是作死的節奏啊！果然，李建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眉頭緊蹙，拳頭緊握，一場怒火即將爆發。
我連忙低頭不語，只覺得口乾舌燥，一顆心也“撲通撲通”地亂跳不已。於是，我端起茶杯，急切地喝了起來，不到五秒就喝完了，如同牛飲一般。
“沒想到，這上等的好茶，竟被你喝出了井水的感覺。你呀，太不講究了！”李建成的語氣里，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還帶着一絲寵溺，令我有點受寵若驚。
“你剛才明明很生氣，為什麼轉眼間又不生氣了呢？”說完，我不由得暗暗罵自己，我這個傻子喲，怕是嫌命太長了吧，我這每一個問題，都有一種自尋死路的趕腳啊！
李建成輕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剛剛的確很生氣，卻不是生你的氣。還有，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但我肯定那人沒安好心。”
“那……你可以對我真誠一點嗎？我想……我想知道真相！而且，我必須知道真相！”
“好吧，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的話，我可以把真相全部說出來……小雲，實不相瞞，初見你時，你對我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把我帶回了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那年夏天，李建成外出打獵，在樹林裏邂逅了十四歲的夢夢。當時，他騎着馬從她身邊飛馳而過，而她下意識地閃到一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好巧不巧，他也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對在一起，奇妙的緣分就這樣開始了。
“那天，我有急事需要處理，便急匆匆地走了。後來得空了，我立即派人去齊王府打聽你的事情，卻得知你突然消失不見了。你知道嗎？從那以後，我天天惦記你，惦記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眼神，直到再次遇見你……”
“難怪……你總是命令我……抬頭看你……”
“其實，那日在長安街上，我再次注視你的眼睛時，就已經發現，你不再擁有那個只屬於夢夢的眼神了……小雲，你就是你，不是夢夢，更不是夢夢的替代品！”
聽李建成這麼一說，我心裏又開始緊張不安了，想喝茶，卻見杯子裏空空如也；想倒茶，卻被他一把奪過茶壺，也只好讓他幫我倒茶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沒說什麼話，卻口乾舌燥，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肚子裏全都是茶水，才以內急為由，匆匆結束這次談話，然後慌慌張張地趕回客棧。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夜不能寐，不停地問自己：李建成喜歡我，而我好像……不那麼討厭他了，那麼，這就是愛情嗎？
快到天亮時才勉勉強強睡著了。誰知，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床上睡懶覺，悅來客棧的老闆就過來敲門，說各個商行不知從哪裏得知消息，紛紛趕來向我推薦一等一的好宅子，還要請我一一過目。
於是，我不得不坐起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披上一件外衣，開門接過一沓房屋信息，對老闆連聲說了句“感謝”，便關上門繼續睡覺。
一覺睡到自然醒，簡直不要太爽了！這下子，我變得元氣滿滿，還把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的。洗漱完畢，吃完早餐，我便席地而坐，開始挑選宅子。這一張張房屋信息，看得我眼花繚亂，不知道先實地勘察哪一個才好。
“扣，扣，扣。”這時，門外響起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我托着腮幫子，一邊糾結宅子的事情，一邊隨口問道：“誰啊？”
“夏姑娘，長孫夫人想見一見你。”門外傳來久違的熟悉的聲音，正是小梅姐姐。
“馬上！我馬上就來！”我立即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打開門，就看到一臉嚴肅的長孫夫人站在門外，左右分別站着小梅和小蘭兩位姐姐。
我立即堆滿笑容：“長孫夫人，好久不見！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呀？”說著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不知怎的，竟有一絲討好的意味。也是無語了！
長孫夫人走進房間，仔細打量了一番，不懷好意地說道：“這房間真不錯，太子殿下對你倒是挺上心的，看來，坊間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真討厭！我敢怒不敢言。這個時候，長孫夫人突然瞥到那一沓房屋信息，語氣更加不友好了：“喲，瞧瞧，太子殿下真是大手筆啊，這是打算買座宅子金屋藏嬌嗎？”
我悶聲悶氣地說道：“秦叔寶秦將軍夫婦之前托我幫他們找一處宅子，以方便日後定居長安城。我正打算一個一個實地勘察一下，長孫夫人願意陪我走走嗎？”
長孫夫人臉上訕訕的，依舊鎮定自若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長孫府還有一堆事情需要我處理，我就不陪你實地勘察了，讓小梅陪你走走吧！小梅，你好生陪着小雲姑娘，也替我們夫婦為秦將軍盡一份力吧！”
正合我意！我立即道謝，然後送客：“我先準備準備，一會兒要出門了，就不留長孫夫人坐坐了，請長孫夫人慢走！”
送走長孫夫人之後，我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小梅姐姐見狀，捂嘴笑道：“你怎麼了？現在怎麼變得唯唯諾諾起來了？”
“唉！糟心！別提了！”我嘟着嘴巴，做可憐狀，“最近遇到太多事情了，再不改改這個臭脾氣，我怕是小命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