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而今一切待從頭 2、辦法
因為是忙假期間,所以小學全部放假。並不是因為孩子要參與勞動,而是老師要參與。現在的教師公職的少,更多的是教育局聘用,而這些人的工資也不會高到哪去,指望工資養家,一家人連稀飯都喝不飽。
清早起來,易紹峰就坐那發獃。
自己會什麼?前世自己短暫的從事過物流業,更長時間則是耗在超市裏,雖說職位不低,算是企業高管,但那些對於現在有什麼用?家裏的錢估計在省城連個廁所都租不來。就算自己能行,但那也不能解決眼前危機啊。
自己會燒菜,前世也萌發過開大排檔的心思,為此還跟當廚師的姐夫請教過一段時間,但自己從哪裏找來門路,又有誰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能力?
想來想去,越來越煩燥,終不得其法,別人重生簡簡單單的抓些龍蝦來賣,就能成為億萬富翁。到我這裏,他娘的,連龍蝦都沒有。
早飯吃得無精打采,家裏也沒人管他,一個8歲的屁孩能有什麼心思煩神。昨天一天家裏的農活沒做,今天吃了早飯,爸媽帶着大姐就去了田裏,家裏只剩下他和二姐。
“聽說昨晚德馳叔被蠍子蟄了,疼了一晚上,叫聲傳出老遠。你說一個大人怎麼那麼怕痛,要是我,肯定比他強。”
二姐可能因為無聊,就準備挑起話頭,跟自己的傻弟弟聊會天。這事她本來不屑為之,因為她自小傲驕,欺負完姐姐,又來欺弟弟的事沒有少干。就是因為小時候,計劃生育抓得緊,她差點被老爸丟掉(各位看官沒有理解錯,就是丟掉而不是抱養),都扔到了地上,結果終是不忍,抱起來說是就當小貓小狗養着。可能因為這些,從小她就是最嬌慣的一個。
三姊妹長大后,最孝順的反而是她。老媽去世后,老爸搬來跟易紹峰住,他天天早出晚歸,而二姐卻每周至少兩個電話。她跟老爸說的話遠遠超過了,一起共同生活的自己。
思想又開小差了,不再想這些。他回憶起剛剛二姐所說的話,好像抓住了什麼重點,他又問了一句,二姐不耐煩的重複了一句。
對!蠍子,
似乎就是今年夏天,周圍幾個村子突然颳起了一股抓蠍子的風,每到晚上,每個村子到處都是手電的亮光。鎮上專門的點按只收購,每隻的價格在1毛5至2毛之間。一晚上運氣好的話,也能抓個七八十隻,賣個十來塊錢。這個錢對於現在來講,還是非常可觀的,因為至少可以買4斤豬肉。
當時鎮上收購的人,是一個不大的年輕人,最後成了自己的表姐夫。有一次酒醉,他就說起過,他也是偶爾在省城聽到中藥材市場有人高價收購,結果一打聽,認為是一門生意,就回來收購。結果一季他賺了近2萬塊。就這還是因為他知道的太晚了,而沒多久隨着天涼,露水增多,蠍子晚上就不會再出來覓食,當時他感嘆,像是損失了一個億。
2萬塊現在可以在郊區買三套房子,可以買6萬多斤水稻。這個時候的2萬塊,在農村是個天文數字。整個村裡100多戶的農業稅折算成錢也就才區區3萬多塊。
二姐看他一直在那發獃,也沒理他,出去找自己的小夥伴玩去了。
他想到這裏,認為這是個可行的辦法,因為能見着現錢,沒有成本,大人小孩都能幹,如果運作的好,說不準每家都能交得起農稅,而且自己也會跟着小賺一筆。
說干就干,跑到爸媽的床邊,在枕邊摸索起來。果然,鑰匙藏在這裏,打開旁邊的大木頭柜子,上面一層全是衣服。在衣服的最底下,他摸到一個小袋子。現在的農村人還沒有將錢存銀行的概念,所以每家的錢基本都在家裏。有些人家不放心,就挖地窖、藏磚縫。每年都會看到那麼一兩次,村民因為錢被老鼠咬掉大哭的場景。
看到自己家的存款,他苦笑着搖頭,不到500塊。從中間拿出一張10元大鈔,裝在口袋,就準備出門,想想又回頭拿了紙和筆寫了個紙條,壓在早晨未收的菜盤下方。
到了鎮上,這次心情急切,他走得很快,3公里的路程也沒覺得累,終於還是趕上了開往省城的最後一班車。現在去省城的人,一般都是天麻麻亮就走,下午回來。所以四輛中巴車,差不多8點多就全部發完。
經過與售票員友好協商,他交了2塊5的車費。本來像他這麼大的孩子是不要錢的,但沒有大人帶着,人家也沒道理讓你一人白坐車。分到了一個小馬扎,自己很滿意。記憶中去省城,不是坐在爸媽的腿上就是站着,看來2塊5還是挺好用,至少有個座位。
大伯在省城工大里做清潔工,順便是工大下攜幼兒園的門衛。大伯今年42歲,因爺奶死得早,家裏缺大人操持,早早挑起了家裏的擔子,所以至今也沒有結婚。看待易紹峰三姊妹一向視如己出。
他的目標明確,下車后就直奔大伯所在的工大,到的時候已是下午,從車站到工大差不多五公里,他是又累又餓,硬挺着過來。口袋裏的錢也不敢多花一分錢。
大伯應該是隨車去郊外倒垃圾,而今天貌似又是周六,所以幼兒園鎖着門。坐在門前的階梯上,突然一個身影印入腦海,他又跑到了對面的工大裏面。
直奔後面的教職工住宅區,站在一個獨立的小院前,他開始喊着:
“馬爺爺,馬爺爺,我來看你了。”
一個近60歲的小老頭推開了門,看到面前站的人,臉上溢出了燦爛的笑容。
“喲,我大孫子來了。快進來。”
他與馬爺爺的相識也是非常偶然,前世自己小的時候就經常到大伯這來玩。有一次傍晚,大伯帶着他在工大里玩耍,碰到了正在散步的馬爺爺。自己從小膽大,老頭可能也是無聊,就跟他聊了起來。或許是緣份,從那以後,兩人關係越來越親,老頭向人介紹他時,就說他是自己的干孫子。所以一個叫爺爺,一個叫孫子一直叫了很多年。前世直到馬爺爺退休,身體不好,搬到首都與兒子住,兩人才基本停止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