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認清現實
聞言，高凱銘淡淡點頭，和他一同進了屋。
他所調查到的訊息里，確實有看到蘇若歡的父親蘇彥精神出問題，為此還在療養院住了很久。
不過他沒想到蘇彥現在已經被接回蘇宅了。
不久，在傭人的帶領下，高凱銘去到一樓敞亮整潔的客廳等候。
因為是蘇若歡的朋友，司機羅叔親力親為，端來了一杯沏好的熱茶。
高凱銘接過，溫聲道謝。
“這位先生，我們太太去樓上看望蘇先生了，您可能要等一會兒。”羅叔出聲告知。
男人會意頷首，微抿一口熱茶，“好的，不急，我可以等她忙完。”
與此同時，樓上某間寬敞的卧室內。
蘇若歡從剛剛進來后，一看到神色憂鬱、臉龐瘦削的蘇彥，忍不住再次落淚。
為什麼那個女人拋下他們后，可以沒心沒肺地過得那麼幸福，她意氣風發的父親卻一蹶不振，直到今日還在念着那個女人？
蘇彥見狀措手不及，只能拿着一包紙巾蹲在她面前，滿臉寫着焦急，“歡歡，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女孩搖搖頭，胡亂抹去眼淚。
蘇彥滿眼心疼，輕輕撫摸她的腦袋，同時不忘拿着紙巾，小心翼翼地給她擦去淚水。
哭了一會兒，蘇若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扯着沙啞的聲音道：“我看到她了……”
蘇彥眸中閃過疑惑，繼續專註地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蘇若歡抿緊小嘴，倏地攥住他的手腕，隨後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直視那雙憂鬱的眼眸，平靜告知：“爸，我遇到袁秋鑾了。她和別人組建了新的家庭，還有了一個女兒，她早就放棄我們了！”
蘇彥渾身一震，瘦削的臉龐有一瞬的錯愕，但很快，他臉上血色盡褪，猛地收回手，雙目不由泛紅。
他剋制着激動的情緒，顫抖着聲音問：“阿鑾……回安城了？”
見他這副模樣，蘇若歡更是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滑落。
怎麼就這麼傻？
蘇彥見她沒有回答，忍不住握住她的雙肩，語氣帶着祈求：“歡歡，你媽媽回來了？你告訴爸爸她在哪裏好不好？爸爸想見她，還有話想跟她說。”
當初袁秋鑾遠走高飛，他發動了各方面的人脈，都沒有找到她。
原以為她這輩子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沒想到時隔這麼久，他還是迎來了希望！
“想見她？”
相比起蘇彥的激動，女孩倒是平靜異常，紅唇噙着一抹冷笑，“她未必想見到我們。爸，我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她卻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女兒。”
蘇彥呼吸一窒，“她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當初離開得太早，沒記清我的模樣，也沒見證我的成長？”蘇若歡唇角的譏笑更深，“爸，她早就回安城了，卻沒有想過出現在我們面前，哪怕是看看我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你難道不懂這意味着什麼嗎？”
袁秋鑾壓根就沒有把他們這對父女放在眼裏！
聞言，蘇彥薄唇顫了顫，滿腔的激動不禁冷卻，頓時不得不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蘇若歡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波動的情緒，重新看向自己父親，眼神透着悲憫。
最近她在負責蘇彥病情的醫生那裏了解到，蘇彥的精神狀況已經有了極大的好轉，基本跟正常人無誤，只是還需要再繼續觀察，所以她所說的這些話，蘇彥肯定能明白。
她必須讓自己的父親認清現實，而不是活在無望的等待中。
卧室內的氛圍莫名安靜到了極致，蘇彥僵在原地，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末了，女孩重嘆一聲，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聲音哽咽：“爸，這麼多年了，就算沒有那個女人，我們父女也一樣好好的。所以，你別等那個女人了好不好？”
……
另一邊，一樓客廳內。
高凱銘沒想到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眼見樓梯處還沒動靜，他放下手中第五杯茶，揉着眉心從沙發上起身，自己在客廳內閑逛起來。
羅叔端來第六杯熱茶，沖這位耐心極好的客人抱歉一笑，“高先生，我剛才讓傭人幫忙轉告您在客廳等候一事，我們太太得知后，邀請您留下享用晚餐。”
聞言，高凱銘詫異揚眉，倒也爽快應下：“好的。”
還以為會下逐客令呢，沒想到把他留下來了。
羅叔將熱茶放到桌上，正要招呼他過來，恰好見高凱銘拿起放在紅木裝飾架上的一張相片。
他眉心一跳，旋即想起什麼，連忙上前道：“抱歉，高先生，請把那張照片交給我，這是我們太太父親的東西。”
他每次送蘇若歡過來蘇宅，偶爾會看到蘇彥坐在沙發上拿着這張照片發獃，後面也大概知道這張照片蘇彥是隨身帶着的。
這次蘇彥拿出來后，怕是忘記收好，所以落在客廳里了。
高凱銘點點頭，視線掃過手中那張照片，目光倏然一頓。
他瞳孔微縮，突然問道：“這張照片上面的人，是誰？”
羅叔來到他身旁，訕笑道：“是我們太太父母的合影。”
高凱銘神色一斂，盯着上面其中一人看了好一會兒，直接丟出一句：“這個女人叫袁秋鑾，是么？”
羅叔一怔，先是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幽幽感嘆道：“是。你們年輕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啊！當初袁小姐拋夫棄女，讓蘇彥先生成為豪門圈裏的笑柄，我還以為過去這麼久了，這種陳年舊事沒人拿出來當笑談了。”
說到這，他更是傷懷：“當初我們太太還是三個月大的嬰兒，她父親盡心儘力把她照顧到五歲，最後精神狀況卻出了問題，這一送進療養院，就待了十幾年。”
得到回答，高凱銘眸光深沉，主動將照片歸還。
原來如此！他算是知道蘇若歡下午情緒突變的原因了！
羅叔伸手接過，招呼着他回沙發區域。
高凱銘神色若有所思，隨手拿起熱茶喝了一口。
沒想到這麼巧，他的繼母居然是蘇若歡那個拋夫棄女的生母！
“啪嗒~”
驀地，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傳來。
緊接着，一道揶揄清亮的女聲響起：“你耐心倒是挺好。”
高凱銘抬眼看去，淡淡回道：“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