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詭譎
十天半個月過去，謠言中魔獸入侵、獸潮之類的沒有發生，終日惶惶不安的日子又恢復如初。
誰讓，人類是健忘的。
這是幸運，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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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洛貝領是十分混亂的，倒是新來的男爵夫人手腕不俗，經過她的整治，領民終歸是收斂了許多。
但也止於此。
城鎮居民職業者頂天1級，威懾於莫埃勞德·洛貝·馮的疑似3級的女僕，卻也不至於慫蛋蛋一窩。
想要絕對的權威，除非把上文疑似去掉。
昨日城鎮集會，附近村莊的村民會在這個時候去趕集，買賣一些生活用品。
三姐妹和斯密特隨行前往。
“不對勁啊，難道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
身邊沒了嘰嘰喳喳的三隻“麻雀”，吳崢有那麼一丟丟不習慣，而那點不習慣在日常忙碌當中消散殆盡。
生活不會因為過客而駐足不前。
是夜。
“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柔和的火光映照出三具抖篩子一般的身影。
惶恐、不安、畏懼、驚嚇……
黝黑的眼圈憔悴的面龐說明了三個女孩昨夜並沒有睡好，且出外至今一直處在恐懼之中。
“寡婦姐，死了。”
語言的蒼白與灰白的臉頰交映。
有點突然。
吳崢心裏咯噔一下。雖然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麻煩，來了。
……
稱為寡婦姐的少婦，是領主府的洗衣工。她的經歷一波三折，且頗具有戲劇性色彩。
寡婦姐為照顧病殘父母及幼弟，“大齡”未嫁，也沒個陪嫁嫁妝，根本嫁不出去。這裏的婚嫁觀點，娶妻多了張口，是找了個累贅，需要倒貼才行。
其原本的生活軌跡，是艱苦了點，但至少還能討活。甚至在她為前任領主的扈從擄走，鄰里一致認為她的苦日子到頭了，起碼往後吃穿不愁。
她也是那麼認為，因為對方答應贍養老幼，想來本性不會太壞。
然而，結婚當天喝酒暴斃，這個結果着實耐人尋味。恰逢新領主將臨，她又逃過一劫。新官上任三把火，幸運的她，傍上領主夫人的大腿。
……
等等，嬰兒，職業者，種子，這些詞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兇手確定是那本書的主人，然後他搶奪孩子，有類似修改記憶的能力？你讓我緩緩。”
一大堆零零碎碎的語言，搞得吳崢頭都大了。
良久，吳崢示意柯睿繼續提供細節信息。
“寡婦姐說那人見到孩子，先是十分憤怒，再而變得貪婪，吃人的目光她死都忘不了。
之後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行為變得奇怪。之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記憶。等談及到禁忌的事情，寡婦姐掙脫記憶控制。”
後面的情況不用猜都知道。逃是不可能逃得掉的，武力差距擺在那兒。唯一的辦法，則是在對方最鬆懈的時刻，拚死一搏。而人什麼時候最放鬆，不用說了吧。
那人，有點弱。
儘管是在輸泄的時刻，精神鬆懈，但也太容易偷襲成功。
大概是沒有刺中心臟一擊斃命，歹徒重傷后還能夠極力反擊。
生命紐帶：生傷分攤共享維持一瞬間即斷。
對方是個狼滅，對自己狠辣，絕根而走。
但那一霎那傷害還是均分了，否則那人豈會留手，任憑寡婦姐吊著一口生命氣，也苟活不到她們過去的時候。
夜漸深，月靜寂，懼上心頭。
地底下細膩微渺的聲響若有若無，神不定，心難眠。
最終，沉默由吳崢打破：“如此說來，那人要麼實力不超過三級，要麼本身就有傷在身導致實力倒退。無論那種情況，寡婦姐絕命創傷其兩次，他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繼續出來興風作浪，我們暫且是安全的。”
“對了，有沒有告知領主府，有人牽制，留給我們的時間會更加充裕。”
“領主夫人會比我們更着急的……”
柯睿聲音微細，吳崢聽了個大概，想來是領主府會接手。
回過頭來看看三姐妹，一個個困得不行，卻又惶恐得難以入眠。
今晚是別想睡了，念經超度吧……呸，是洗滌清靜驚慌失措的三姐妹的心靈。
沒有刻意引導，就純粹的誦念。
吳崢，一夜無眠。
另一邊，寬敞的石屋內，一群中老年人緊張兮兮地看着村長羅·咪喺。
統籌發動，羅·咪喺腦海里各種信息閃過，不斷拆解、關聯，有目的地進行推算分析走向趨勢。
噗——
兀得一口老血吐出，老村長氣息萎靡，着實讓人揪心。
“順則利。靜謐的夜晚無人打破，柔曦的星光撒耀依舊。”
統籌不是預言，它不過是現有信息下的人為假想，受職業者等級、經歷、思維方式等影響，有一定的局限性。
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切順其自然。雖然出現了一些意外，但他們一概把它當做虛驚一場，以不變應萬變。
日照三竿，血沫在陽光下蒸發乾跡。
三姐妹一覺睡得安穩，起床時愜意地舒展懶腰，彷彿遠離喧囂，怖懼匿跡，絲毫沒有以地為床睡醒后的渾身酸痛、四肢僵直發麻。
“讓你一夜未睡，真的十分抱歉。”
入眠之後，柯睿兒迷迷濛蒙之間進入一片人間仙境。
在那裏，空氣呼之起來安神寧心，隨便走一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在呼吸，在舒展釋放，猶如有無數雙手，恰到好處地拿捏着。
身和心，安逸與愜意，一切都是那麼地和諧。
柯睿有種明悟，那便是職業能力所在，而最難得可貴的是遠超常人的持久。
夢醒了無痕。
甘飴味無窮。
吳崢動了動嘴，感覺不得勁，於是他用嘴來了段廣播體操，活動一下唇顎。
“沒有的事，人已睡着，後面是嘴巴自己動的，也不知道在瞎念叨啥，沒讓你們做噩夢真是萬幸。”
吳崢呲一口大白牙以示所言不虛。
“你騙人，我的手怎麼不會自己做飯，我的嘴巴也不懂主動吃飯，還要手喂。你就是個大騙子。”
小三兒氣鼓鼓的，不知道是在鄙視吳崢大騙砸，還是鄙視自己遲鈍愚蠢不自覺的手和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