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父愛母愛(三)
當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雖然早已經過了立春時節,可是天氣仍然沒有轉暖,需要一個漫長的過渡期,來迎接溫暖春天的到來。
河溝里的草漸漸綠了,牲口仍然處於圈養階段,村裡人每次趕着牲口去飲水,那些個別調皮的牲口就會掙脫韁繩,一溜煙功夫跑到長滿青草的河溝邊去啃青草,氣的主人破口大罵也無濟於事。由於牛的性格溫順不會亂跑,因而餵養牛的人家,最先會趕着家裏的牛兒去長滿青草的河溝兩岸去放牧,等到坡上的草兒全都長出來,牲口的圈養也即宣告結束,開始了外出放牧。當然這种放牧,和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有着天壤之別,這裏的放牧簡單也沒有固定形式,或許牲口早上在耕地,下午就趕到坡上去放,晚上又會吆回來,關在牲口圈裏,或者拴在圈門外面的涼樹底下。
地里的麥苗長高了很多,這時候也是雜草叢生的時節,每戶人家都會去麥地里拔草,拔完第一遍草大約等待一月有餘,也就是到了麥子出穗之前,還要拔第二遍草,經過兩次拔草,麥田裏就只剩下了長的綠油油的麥苗。
這天下午,方秀麗又去麥地里拔草了,因為隨身沒有鐘錶可以看時間,所以只能按着日頭的方位猜測時間,或者看到附近山坡上放牲口的人開始收攏牲口時,就能夠知道時間不早了。每到這時,她就停下手裏的活,沿着去河溝村的路走去,去接放學的兒子和女兒,提前等候在河溝村的路口,等孩子到瞭然后一起回家。勞作了一下午的身體已經足夠疲憊,此外還要再多走好幾公里的路,也許天底下只有父母的愛,才可以如此的無私。
小安小雅每一次放學后,最期待的就是父母能夠早點來接自己,現在正值農忙時節,有時候並沒有那麼準時,還好路上總能看到那些地里勞作的人,遠遠看到地里的人影時,心裏就會有一種踏實和安全感。這路上並沒有危險,可是因為小安小雅的年齡尚幼,獨自走在路上時會有一種莫名的害怕。
河溝村一戶人家餵養着一頭黑色犏牛,有一對長長的牛角,另外脖子和肚子底下長着一撮撮長毛,與本地特有的黃牛大為不同,面目可怕,看起來冷酷無情,這頭牛有一個怪癖,在成人面前乖巧聽話,一旦看到孩子,就會撲上去抵,彷彿它的骨子裏就藏着這種欺弱怕強的本性。王小安和王小雅深受其害,最怕的就是放學回家的路上碰到這頭犏牛。
小安小雅出了學校不敢停留,就加緊步伐朝着回家的路出發了,河溝村人放牧的山坡基本都在去王家村的途中,學生放學了時間也就不早了,有時候放牧的人還在坡上正準備回家,有時候他們已經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小安小雅回家路上有河流的這段水路,是一個公共路段,父母來的早就會一起回家,父母來的晚他們二人就先走,碰到來接的父母后一起回家。可現在是農忙時節,父母一般來接的時候都不是那麼早,接到時往往是在半路上。
有一個好處就是現在天黑的比較晚,小安小雅特別感激這些放牧和勞作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們安全感。若放牧的人回去的早,就會在有河流的這段路相遇,然後擦肩而過,可是小安兄妹最怕碰到那頭犏牛,如果碰不到放牧的人心裏會有些失落,可如果碰到了就會特別怕那頭犏牛的存在。
兄妹二人朝着回家的路走着,一不小心那頭犏牛就竄了出來,直接衝著小安小雅跑來了,嚇得兄妹二人大哭撒腿就跑,幸好犏牛的主人拿着鞭子就跟在牛後面,他抽起鞭子及時將犏牛趕到了一旁,看到掉着眼淚的兄妹,牛主人安慰說:“孩子,不要怕,以後碰到它的時候不要跑,你不跑就沒事,你一跑它就會攆過來的,趕緊回家吧。”
大叔的一句安慰,讓兄妹二人心裏一熱,可是從此之後對那頭犏牛的懼怕,卻是有增無減。知道犏牛已經走過去了,心裏隱隱的擔憂也就不復存在了,小安走在前面,小雅跟在後面,二人沒有說話,只是快速的移動着腳步,想着趕緊回家。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安,小雅。”
小安小雅應聲抬頭一看,原來是媽媽來接自己了,還站在山路邊的山坳處沒有下山,二人頓時哭了,把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內心的那種懼怕,都化作了一種對媽媽的不滿,心裏默默道:“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接我們,你知道我們有多害怕嗎?”
扔下書包在路上,這是一種對媽媽不滿的抗拒,可是方秀麗此刻並沒有感受到孩子內心的異常與變化,她接着喊道:“小安,把書包撿起來,我下來了;小雅,你怎麼也把書包扔下了?”兒子女兒並沒有答話,直直沿着小路朝前方走去了。
方秀麗趕緊走了下來,兒子女兒蹲在路口的石塊上等她,不去拿書包也不往前走,走進看到孩子臉上的淚痕,她心裏的氣也就消了,走回去把書包撿起來背在自己的背上,走到孩子跟前說:“我們走吧,我剛從麥地里拔草,看着太陽還高,就以為還早,沒想到你們兩個已經放學了。”
小安要回了自己的書包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小雅走到了最前面,兩個孩子於是和媽媽一起回家了,而此刻的太陽,的確還高高的掛在天上,這也是晝長夜短的季節所特有的,在夏至之前,天黑的將越來越晚。
小安小雅知道父母很忙,也就不再要求什麼了,早上去學校,王家旺或者方秀麗會送孩子到河溝村,而下午放學則是抽空去接。一旦天氣出現異常,比如下暴雨,無論如何都會去接的。
每天放學后,其他村的學生都是一大幫一起回家,熱熱鬧鬧的,一路上心裏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麼。只有王小安兄妹二人,一直孤孤單單的朝着回家的路走着,父母沒有接的時候,兄妹二人會一前一後頭也不回只顧着走路回家。這次他們遠遠看到那頭犏牛大搖大擺在牲口群最前面走過來了,小安和小雅立即從小路繞到了河邊的另一側,半蹲着身子避讓,上方是一塊麥田,田畔與下方的路面間是一段由石頭堆砌的斜坡,那頭犏牛又朝着這邊跑過來了,小安小雅使勁爬上了斜坡,扁扁的趴在麥田裏躲避着犏牛,犏牛被斜坡擋住了沒有上去,接着又掉頭回去了。小安注視着犏牛,看到它走遠以後,才和妹妹起身繞到了回家的路上。
這犏牛就像得了瘋牛症一樣,偶爾會去抵人,尤其看到小孩子后,就會主動跑過去抵,走到人跟前後,它也就會停下來,所以一直以來並沒有對人造成過傷害。但旁邊若有大人在,它就會有所收斂。往後的日子裏,小安小雅都會主動避讓,同時也會提前準備根棍子拿在手裏,如果犏牛跑過來抵,就會拿起棍子擊打,那畜生相當敏感,看到棍子后自然就不敢輕易冒犯了,儘管如此,在小安小雅的心裏,仍然留下了陰影。
避讓開了犏牛,也就成功躲開了潛在的真實存在的懼怕,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放牲口的人已經回來了。小安小雅還是會很希望看到旁邊地里勞作的人,這樣他們心裏就會感到安全。現在他們已經走到了山泉水這裏,山路水路就要分開,小安對妹妹說:“我們喝點涼水再走吧。”說完他就俯下身子朝着那眼泉水喝了幾口泉水,起身對妹妹說,你也喝點。小雅又俯下身子喝了起來。
兄妹二人選擇了走水路,即將進入的這段路,因為兩邊都是山體,要在山溝里走好一會兒,抬頭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塊天空,因此每一次路過這段路,兄妹二人心裏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實在是太害怕了,總感覺旁邊不遠處有什麼人在說話,陰森森害怕的要死,可是毫無辦法,只能壯着膽子硬着頭皮去走,明明知道什麼都沒有,就是很害怕。小安讓妹妹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妹妹走的特別快,他也看出了妹妹的害怕,於是自己也很害怕,就生氣的呵斥道:“這裏沒有鬼,你走那麼快乾嘛?”小雅知道哥哥和自己一樣心裏很害怕,就放慢了腳步,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等到走出河溝,路面就開始緩緩抬高了,視線也漸漸變得開闊起來,能夠看到對面山上西斜的陽光了,這時候心裏的害怕也減少了很多,與陰暗的河溝路段相比,斜坡路段會更有安全感,陽光除了自帶光芒外,還有一種給人安全感的獨特魅力。
隨着視線的擴大,還在地里勞作的人們的身影偶爾也會出現,遠遠望去,那塊麥地里還有人在彎着腰拔草,小安小雅遠遠看到后,心裏又多了一種安全感,行走在這山野路上,沒有什麼能夠比看到勞作的村民更令人激動了。突然,彷彿什麼地方傳來了吆喝聲,小安抬頭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河溝村一位放牲口的老人正在吆着他的幾頭牛,緩緩沿着路口走下來了,這是當天河溝村最後一位回家的放牧老人。
小安小雅心中那種說不出的害怕一下子消失了,與老人擦肩而過後,回家的路程一半已經走完了,接下來看到的那些地是王家村人的,看到的勞作的人也是王家村的,這種親切感比看到外村人要濃烈的多,小安小雅此時的內心,已經雲開霧散,正是因為路上能夠看到這些人,所以在忙碌的時候父母就很少去接了,天氣惡劣時除外。
小安小雅回到王家村時,天氣尚早,太陽還沒有下山,只是那拉的很長很長的光線不再強烈。村子裏的那些樹長的似乎更加挺拔了,那濃密的枝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青翠,整個村子處在一片綠色當中,每家屋子上方飄着一縷縷炊煙,晚飯的香味撲鼻而來,時光安靜的令人陶醉。
來到家門口,小安一把推開虛掩着的大門,喊道:“奶奶,我們回來了。”裏邊沒有人回應,他跑進屋拿起開水壺咕咚咕咚喝起了涼開水,小雅拿起另一個開水壺也喝了起來,一路走回來又渴又餓,喝完涼開水小安就坐在了門檻上休息,小雅則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休息。
王玉竹從大門外面的路上攪完牲口糞回來了,發現大門開了,心想是小安小雅回來了,她把兩扇門都打開了,咯吱一響,小安就喊道:“奶奶,你剛才去哪裏了?我們回來了。”
“我去牆外面攪糞了。”王玉竹邊走邊說。看着小安和小雅,就問道:“小安小雅,一定餓了吧,我猜你們快回來了,就給你們炒好了涼麵,在廚房裏案板上放着,你們去端過來吃吧。”
聽奶奶一說,小安小雅一個箭步跑進了廚房,端起碗大口吃了起來,實在太餓了,書包里背的饃饃哪裏有飯好吃,沒有辦法在學校里只能啃干饃饃,有時候雖然很餓不想吃饃饃就只能餓着,所以每次回到家就渴望吃到奶奶或媽媽炒的涼麵。王玉竹心疼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孫子孫女,就知道背到學校里的饃饃沒怎麼吃,心裏默默嘆道:“念書可真苦啊,可是娃娃不念書,又怎麼能有出息呢!”
王秋生放牲口回來后,就急匆匆拿着鐮刀去割草了,現在他已經背着兩捆草從房子後面的路上走下來了,王小安聽到爺爺的咳嗽聲就跑了出去,看到爺爺走下來了就喊道:“爺爺。”
“小安,你們回來了。”王秋生盯着孫子笑着回答。
此刻的天也漸漸暗了下來,不一會兒,地里勞作的王家旺和方秀麗也回來了,王玉竹早已做好了晚飯,王家旺看着空中明亮的那輪圓月剛好照在屋檐下,充滿興緻的對家裏人說:“看今晚月亮這麼亮,我們就在屋檐走廊地上吃晚飯吧,還涼快一點。”
“好啊,好啊,我去搬桌子。”王小安激動地喊了起來,跑到屋裏把那把小飯桌搬了出來放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小雅也跑到院子裏抬頭盯着月亮在看。
王秋生說:“好啊,走廊上吃飯,比屋裏要暢快一些。”
一家人都同意在走廊上吃晚飯,圍着小桌子席地而坐,月亮剛好照在屋檐下的走廊上,院子裏一大部分被月光照亮了,另一側還有房屋的影子,房子上面的路口,傳來了晚飯後散步的村裏的人說話聲,夜就這樣來了。
“月亮好圓啊,你們快看。”小雅站在院子裏喊着。
方秀麗說:“小雅,你有沒有看到月亮里有個人在挑着水擔子啊,趕快上來吃飯。”
“我不吃,不餓。媽媽你說什麼人,月亮里還有人嗎?”小雅看着月亮問道。
王家旺解釋說:“那裏邊沒有人,你遠遠看去,月亮里是不是像有個人在彎着腰啊?”
“哦,還真的是啊……”小雅自言自語道,看了一會兒月亮才回到飯桌旁,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方秀麗問道:“這麼快就吃飽了,是不是又吃了你奶奶給你做的好吃的了?”
王玉竹說:“兩人放學回來,一人吃了一碗我給炒的涼麵,小雅你再吃一點吧,吃的不是很多,怎麼就不吃了?”
“吃飽了,奶奶。”小雅回答說。
到了農忙時節,因為地里幹活的人回來的晚,所以吃晚飯的時間也就相應的晚了一些,莊稼種的多,為了能夠多干點活,就只能起早貪黑了,但這種生活節奏,對村裡人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每天晚飯後,就到了一家人最放鬆的時刻了,小安小雅最喜歡聽爺爺奶奶講故事,現在晚飯剛剛吃完,一家人還在走廊里坐着,小安就說道:“爺爺奶奶,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王玉竹嘆了口氣說:“現在日子好了,以前啊,連煤油燈都捨不得用的,沒有特殊的事是不點燈的,吃飯都是瞎摸着吃。我們家一個老人,按輩分我叫她奶奶,一次地里勞動回來,麵條煮好后,黑燈瞎火的從漿水缸里舀出來一勺子漿水,就倒到碗裏,端到炕上去吃飯,吃到最後剩下一塊菜根,怎麼嚼都嚼不爛,最後就扔到地上去了。等到早上起來一看,才發現不是菜根,是一個小老鼠,那是淹死在漿水缸里的,剛好舀到碗裏去了。”
等她說完,一家人哈哈大笑了起來,方秀麗這才起身把碗碟端到廚房裏去洗了。
院子裏月光的位置在不知不覺中移動着,那月光下房屋的陰影也在變化,村子對面樹林裏布谷鳥的叫聲一聲接着一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而這聲音聽起來越發凄慘,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村子裏總有些很迷信的老人,把這種聲音奉為不祥的徵兆,但好像每年都有布谷鳥的叫聲,也不見得發生過什麼不祥的事,在那些迷信之人的眼裏,又好像總能把布谷鳥的叫聲與最近村裡發生的一些事扯上關係。不過,夜裏布谷鳥這種急促的叫聲,聽起來的確有些凄慘。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早上,新的一天又來臨了,王家旺天還沒亮就起床趕着牲口去耕地了。現在門縫外面已經有了亮光,方秀麗搖了搖小雅說:“小雅,醒醒該起床上學了。”小雅很不情願的閉着眼睛回答:“還早,我在睡一會兒,你別打攪我。”
小孩子早上特別嗜睡,是不容易叫醒的。上房炕上的小安已經被奶奶叫醒了,穿好衣服下來正準備洗臉,方秀麗又搖了搖小雅說:“小雅,趕緊起床了,你哥哥都在洗臉了,你再不起床要遲到了。”小雅這才猛然起身了,揉揉眼睛開始穿衣服,何況是小孩子早上嗜睡,就連大人早上也不想起床,可是在這樣的農忙時節,家家戶戶都在爭分奪秒的幹活,為了生活不得不早早起床去勞作,只有克服惰性,孩子才能準時去上學,大人才能早點去勞動,何其相似啊。
一切準備好之後,方秀麗就去送孩子上學了,剛剛走出村,小雅就站在路上不動了,接着她蹲下摸着肚子說:“媽媽,我肚子痛。”
方秀麗說:“痛一會兒就不痛了,我背着你走吧。”小雅見媽媽要背自己走,又說:“不行啊,媽媽,肚子痛。”王小安看着妹妹說:“我看你今天又不想去上學,肚子痛是裝的吧。”小雅解釋說:“我沒裝,是真的痛。”
方秀麗看出小雅今天是不想去上學,知道她是因為作為哥哥的伴讀而提前上學的,也就沒有說破女兒的小心思,對她說:“小雅,既然你肚子痛,那你現在回家去休息,回家讓你奶奶給你揉揉,才剛出村,你一個人回去不怕吧。”
“不怕,媽媽,我不怕,那我回去了。”小雅急忙回答。她怕媽媽反悔,硬要她去學校,就轉身快速的回家去了。
方秀麗又對小安說:“小安,你不要擔心,今天你妹妹不想去學校就讓她回家玩一天,下午放學我或者你爸去河溝村接你,等你和你妹妹兩個人的時候就可以一起回家了,路上四面八方都能看到地里幹活的人,那樣也就不怕了。”
小安嗯了一聲,繼續朝前方走着,方秀麗跟在小安後面走着,這時候天早已經大亮,路口對面的山頭上已經能夠看到陽光了。走到溝底那眼山泉處,王小安轉身說:“媽媽,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怕了,很快就會到學校的,你看前面路邊地里還有人在耕地啦。”
方秀麗回答:“那好小安,你去了好好學習,我在這裏看着你了,你不用跑慢點走。”
小安就沿着路口走去了,他心裏彷彿漸漸明白,上學的這些日子裏,爸爸媽媽走的路比自己還要多,自己去學校每天也就一來一回,而爸爸媽媽早上送下午接則要兩個來回,他們還要去地里幹活,想到這些,小安心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暖暖的,又酸酸的,他於是回過頭去看,發現媽媽還站在路口看着自己,就朝媽媽喊道:“媽媽,你快回去吧。”他就回過頭走了,但隱隱聽到媽媽說:“小安去了好好學習,我走了。”
小安再也沒有轉身,一口氣朝着學校走去了,他很想每天呆在家裏而不用去學校,家裏的感覺和在學校里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可是他也清楚,一個人長大的過程中,是不可能永遠待在家裏的,就算這樣子也是沒有出息的。
“出息,什麼是出息呢?”他突然開始回味起來出息到底是什麼,就這樣思考着,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校門口,看到這個已經熟悉的環境,他就走進去了。
方秀麗沿路返回走了一段路后,就繞道去地里幹活了,這勞作的一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