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醉漢
那天,尤俐雅主動挽繞起“和福愛”龍虎分舵主的臂彎離開家門,她的丈夫感到受了莫大的屈辱,為麻醉自己的痛苦而拚命地往肚子裏灌很烈的酒。
葉登科並不是一個能賺很多錢的男人,在祖國甚至連份像樣的差事都找不到,所以才會離鄉別井大老遠跑來中土一家羅剎資企業供份薪金沒多高卻工作量不小的職。他曾經很慶幸自己能討到這麼個一個令旁人善慕的老婆,不僅丰姿裕色、對外頗為斯文大方、而回到家中床榻上的表現又特別放得開,還很賢惠體貼、願意隨夫離開故土到異鄉謀求生計,並且非常有憐憫心、明明不怎麼富裕還主動提出收養孤兒。
“你打我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就出去打他,打到他不用我還錢。否則,我還會繼續讓他盡情地玩!”妻子的這句話,不斷浮現在葉登科的腦海,反覆刺痛到葉登科的心窩,他實在不明白尤俐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社會往往就這麼現實,現實往往就這麼殘酷,在殘酷的現實社會中,情感往往就是這麼脆弱,善與惡、愛與恨一念之間說變就變,昔日的不離不棄不代表明天還能依然如是。今朝,是葉登科第一次動手打老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扇妻子耳光的一天,每月薪金的大部分都交給尤俐雅,珍愛她,時常加班努力工作為了一家三口更好地生活。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切為什會變成這樣?葉登科喝得醉醺醺,喝得青筋額頭、脖子和手臂一根根暴綻,喝得雙眼通紅,紅得像要噴出火或者滴下血來。羅剎國男人大多長得高大粗壯、孔武有力,他也不例外,但偏偏不能惹那位個頭顯然比自己小的男人、那位令尤俐雅悖叛丈夫任玩的男人。
當葉登科已經被恥辱和酒精沖昏了理智、接近瘋狂時,聽見大門響起鑰匙開鎖的聲音。
葉憐娜放學回來了,一進門,便被喪失理智的養父撲倒在地,難以動彈。葉登科一手把門推關上,狠狠地壓在女兒身上。葉憐娜喊着,推着,掙扎着,但畢竟只是名十四歲的小女孩,力氣如何比得過壯漢養父,她上身的校服被一下就撕開。
“你媽是個很賤的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很賤,你也將是個很賤的女人!”——葉登科發了狂地吼着,把右手伸進裙里。
蕭瘦瘦的身體比平常脹大了幾倍,鼓鼓的,膚色棗紅,下巴和腮幫子還冒出五綹二尺黑須,他本人的意識已經徹底被擠壓得煙消雲散了,“中華武聖”的英魂完全進駐了這具軀骸。關二哥走到赤兔身旁,撫捋它的冰藍鬃毛,感嘆道:“一別過千載,沒想到我兄弟倆竟然會在如此場合下重聚。”跪於地面的火紅戰馬噙淚點頭。
關羽素來以重義著稱,也正因為這點而備受世人尊敬。在賽溫侯進化成異變獸之前所跟過的四任主人中,單論武藝高強驍勇善戰,二哥得排在呂布的後頭,但赤兔沒有為奉先之死流多少眼淚,卻甘願追隨雲長的逝去而絕食自盡,可見關羽和它之間的情誼深重。
“中華武聖”為自己這次錯傷赤兔而感悔疚,分開一千多年來二哥一直很惦記這位好兄弟,難得再次邂逅,竟然錯把已經修得人類模樣的它打得遍體鱗傷、畢露原形。關羽拔下自己三根黑須,輕輕一抹,便將它們移植到赤兔的冰藍鬃毛叢中,道:“二哥今日一時糊塗對不起兄弟,懇請原諒,補償你三個願望,有需要的時候就拔下一根,喚雲長前來履行,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謝謝二哥!”——賽溫侯變回人類的樣子,衣服在剛才恢復戰馬形態的時候已經被撐得支離破碎,只得赤着身子,紅彤彤的膚色,手與腳雪白,額上隱約浮起一彎銀光新月般的紋印,冰藍長發中夾了三根烏黑的,他朝關羽連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中華武聖”的縷縷魂氣離開蕭瘦瘦的身體,重新向世界的各個角落散去,“受財消災”的屍骸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