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燃

第一百三十六章 燃

楊文娟對李茂麒和張婉瑩分手的事不感興趣,但還是基於禮貌問了問李茂麒的境況,得知他失戀、生意虧本的事,簡單的安慰兩句,告辭回家。

晚上,楊文娟和母親翟梅吃飯的時候,把李茂麒的事講了講。

翟梅收拾完碗筷,坐在沙發上,把電視的音量調小些,擔心地說:“文娟,你講的都是真的,茂麒最近失戀了?”

楊文娟瞥了一眼,母親果然是對李茂麒恢復單身這件事更感興趣。

“是,媽,你想把自己丫頭嫁給他?”

翟梅往女兒身邊湊了湊,笑呵呵地說:“文娟,你不也沒對象呢嗎,為什麼不處一處,你小時候可喜歡茂麒了。”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楊文娟努力說服自己。

她的心理,依然還有茂麒哥的影子,不過是越來越淡。

上午的火熱擁吻,她一霎間也有過恍惚。

她和茂麒哥,是不是可以繼續下去,相愛,結婚生子,幸福白頭。

但她很快掐斷這無聊天真的想法。

茂麒哥哥是好,可惜沒錢。

在遍地是金的深圳,沒錢有什麼意思。

雖然她相信,以茂麒哥的能力,早晚能賺到錢,但她不想一起吃苦。

楊文娟同時想到當年張霞和田宗生的往事,但就算是想到了,她也要堅持自己的判斷。

“你爸在的時候,就希望你倆能結婚。”翟梅眼圈紅了,開始絮叨。

楊文娟瞪了母親一眼,將靠枕扔在地上,氣呼呼地說:“不要提我爸!”

“好好,不提,不提。”

翟梅起身去喝降壓藥。

楊文娟的心裏,只想着鄭文生欠他的兩萬塊錢。

晚上她失眠了,眼前總是飄蕩着兩捆鈔票,一捆一萬,紅紅的鈔票。

她雙手在空中抓了幾次,雖然知道是幻視,撲了空,還是蹬着被子,咯咯傻笑。

第二天一早,她去IC卡電話亭給鄭文生打電話,鄭文生對她昨天的工作很滿意,告訴她晚上去野王酒吧,順便介紹一位大老闆給她。

楊文娟一白天沒空想別的,就盼望着天快快黑,她去拿錢見大老闆。

野王酒吧位置偏僻,楊文娟很少去酒吧,她打聽着,好不容易才摸進門。

這是一家以“相識”為主題的酒吧,門口划著做舊的黑字,“一杯酒,認識彼此。”

酒吧里緊湊自如,氣氛偏暗,有樂隊唱着野而浪的歌,聽在耳朵里,讓人有種想放飛的衝動。

她來的早,人不多。

楊文娟隨意找了處角落坐下來,她知道鄭文生沒到,這位律師不會這麼早。

兩人每次見面,鄭文生來的都很晚。

楊文娟今天畫的妝偏濃,打了偏紫色的眼影,卷了睫毛,塗了紅唇。

穿的是黑色風衣,黑色薄毛衣,很合宜地映出她脖頸間皮膚的白。

她要了一杯啤酒,托着腮,焦急的等待着。

幾個小年輕的過來邀請她一起去喝幾杯,她微笑着搖頭拒絕,表示有人了。

年輕人也不惱。

在這裏,誰知道誰呢。

楊文娟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她幾乎要拍桌子罵鄭文生了。

十分鐘后,終於在門口見到了鄭文生,還有一位帶着墨鏡的高個男子。

不知為何,楊文娟覺得這高個男子好像認識,她眯着桃花眼,冷冷地看着兩人。

“文娟,不要意思,堵車,我來晚了。”

鄭文生看了楊文娟一眼,被楊文娟今晚的裝束驚艷了一把,心中閃過一道想法-包養她!

旋即這想法又迅速冷下去,昨天之後,陳薇對他的態度明顯變了,有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這個要緊時候,何必橫生是非。

楊文娟輕哼了一聲,盯着高個墨鏡男,說:“這位老闆,我感覺我認識你。”

高個男子摘下墨鏡,驚訝地說:“楊文娟?”

“謝洋!”楊文娟咬牙道,“自君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我真沒想到!”

謝洋鎮定的坐下,笑着說:“好久不見。”

他成熟很多,對往事也看開了,不像舊愛這樣記念的深刻。

“鄭律師,這次不算。”

楊文娟伸出手,一臉深意地看着鄭文生。

昨天的事情之後,鄭文生有點後悔,這般設計,萬一露餡了怎麼辦?

關鍵落在楊文娟這邊,她絕對不能出透露半分。

鄭文生很乾脆地從皮包里拿出兩捆錢,用黑膠袋包着,遞給面前的魅惑女人。

“這還差不多。”

楊文娟迅速接過錢,收好。

“你要保守秘密,沒問題吧?”鄭文生忐忑地說,沒有了之前的飛揚氣勢。

楊文娟笑的開心,“看在錢的份上,當然沒問題。”

謝洋盯着楊文娟,想起了兩個人曾經的往事,那時候,他的綽號叫做“狼哥”,面前的女子,和他玩耍的很好。

若不是爺爺當年強逼着。

他怎麼會下決心拋棄女友。

現在不同往日,他作為謝氏建築公司的掌舵人,已經拿到家族的話語權,前陣子和女友分了手。

合作律師事務所的鄭律師和他很熟,說有妹子介紹給他,謝洋正是感情的空窗期,沒多想,便來了。

這一來不要緊,竟然遇到了舊愛楊文娟。

沒有見到這個女人之前,就算楊文娟來約他,他也絕不見面。

謝洋對楊文娟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梳着大辮子的無知小女孩。

這幾年,他見過了大場面女人的逢迎和豐盈,口味早就變了,哪會有什麼興緻去見故人。

此時卻不然,楊文娟給他一種驚艷的感覺,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黑衣女人,身材傲挑,白膚白面,髮絲收攏在雪白的脖頸間,眼波溫柔,嫵媚誘惑。

他想不到,楊文娟現在做服裝生意,對於打扮,已經有十分的水準。

況且不要說十分,哪怕是七分,在酒吧這樣的曖昧場合,就足以致命。

不然,也不會讓鄭文生亂了心。

“文娟。”

謝洋初見故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多少有愧。

鄭文生再傻,也能看出來這兩個人有故事,他訕笑着說:“既然兩位認識,那我就先走了。”

楊文娟冷笑一聲,說:“鄭律師,這個不算,你再給我介紹一個。”

“怎麼不算?”鄭文生感到自己在楊文娟面前彷彿矮了幾分,他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惱火道。

“這個謝老闆我認識,當然不算。”

“謝老闆是我認識的最有錢的老闆,不行的話,只能是香港來的老闆,你覺得那些香港老闆能看上你,哼,做小三還差不多!”

鄭文生生氣地說。

“小三!”

楊文娟抬手,將半杯啤酒澆在鄭文生的腦袋上,“你再說一遍!”

鄭文生簡直要爆炸,他從未受過如此羞辱。

謝洋趕緊按住鄭律師,沉聲說:“算了,算了。”

“服務生,拿點餐巾紙。”謝洋又說。

“鄭律師,你這麼對我,我想保守秘密也不行了,哈哈。”楊文娟笑的很放肆、狂野。

她終於拿住了鄭文生的七寸。

“好,我認栽。”

鄭文生不等服務員拿紙張擦頭,而是站起來,不管啤酒順着額前腦後,淅瀝瀝地往下滴。

他扭頭就走。

謝洋看着楊文娟,覺得這個女人變化太大。

是更好了,還是更壞了,他有點說不準。

不過,他喜歡。

“文娟,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謝洋知道自己的問話很老套,但他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這樣小心地說。

“你猜?”

楊文娟用白手挑了挑脖頸處的黑色髮絲,低着眉頭說。

“你還恨我?”

“不,我要感激你。”楊文娟淡淡回應。

“感激你拋棄了我,感激你讓我認識了無數的男人,感激你對我的一切。”

從前的種種,如放電影般在楊文娟的腦海中流過,她怎麼會忘記。

一個少女的花季雨季,多麼美好的時光,她一生也不會忘。

“我應該潑你一臉酒才對。哈哈哈。”她抬起頭,仰在沙發上,笑出了眼淚。

“喝酒。”

謝洋悶了一杯。

“服務員,來一瓶最辣的白酒。”

楊文娟看謝洋這幅樣子,偏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她當然知道,謝洋有苦衷。

現在,兩個人都是成人,再提以前的事,挺沒意思。

兩人不再說,一杯一杯喝。

“我又愛上了你。”

謝洋捏着玻璃高腳杯,裏面裝的是白酒,他喜好這樣,這一大口得有四兩,喝起來既過癮又解愁。

“恐怕不行。”楊文娟挑着桃花眼,醉醺醺的。

謝洋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女人,歪頭說:“當年我追上了你,在李茂麒的手底下追上了你,我行的。”

“我不愛你了。”楊文娟追憶道。

她想起了,她和他曾經的美好。

她想起了謝洋偷爺爺的錢,自己第一次去國貿吃飯。

那個時候的他,真心喜歡自己。

現在的他,看向自己,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慾望。

“我想要你!”

他喘着粗氣說。

“你還是以前的德行。”

楊文娟笑出了淚花。

她想起了當年那個純潔無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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