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諷刺
當晚,一家四口人去外面吃了頓飯,李茂麒沒走,他就睡在上鋪,父母睡在下鋪。
李茂麒感到無比的安心,他又找到家了。
他見到了爸爸媽媽和陌生的哥哥。
雖然這屋子很小,環境很差,味道也不好聞。
但媽媽在這裏,父親也在。
狗不嫌家貧。
這一覺,是他和父母失散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張婉瑩開着車把錢送過來,然後帶着他和父親李來富一起去債主家,把錢還了,並拿回欠條。
李來富知道這一對年輕人肯定有事,他半路就下了車,說要買些日用品,逛逛街,讓李茂麒和張婉瑩不要管他。
在他下車之後,回頭就看到兒子和張婉瑩高興的表情。
李來富怎麼也不會想到,二兒子竟然比老大有本事,和這位一看就是有錢人的漂亮姑娘好上了。
就說姑娘開的那台甲殼蟲,就不便宜。
昨天穿的紅裙子,今天穿的白旗袍,一看就是很貴的料子做的。
上次老大追的那個叫什麼甄彩的,之前和這姑娘一起來過,看那樣子,甄彩還是聽這姑娘的話。
這說明什麼。
說明張婉瑩家,比甄彩家要更有錢。
不然,以甄彩那樣的小調皮丫頭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聽張婉瑩的。
這麼一看,大兒子比起老二來,拍馬也不及!
李來富覺得他應該好好對待老二,老大看來夠嗆。
他估摸着,老二若是能娶了張婉瑩,他和老婆肯定能享上清福,不用天天為柴米油鹽上火發愁,也不必為家長里短的事擔心。
哼,到時候,鄰里街坊認識的,哪個不羨慕他老李。
他背起雙手,橫披着衣服,像個大領袖,一搖一擺的走在路上,還哼起了歌。
白色甲殼蟲車裏,李來富走後。
李茂麒和張婉瑩相視一笑,都很開心。
“茂麒,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張婉瑩剎好車子,將一雙白玉素手放在方向盤上,伸了個懶腰,向左瞥了一眼。
李茂麒看着前方繁華熱鬧的人群,對張婉瑩傲人的曲線選擇無視,他欣然道:“我第一次來香港,當然是聽主人的安排。”
張婉瑩將頭向下傾地低了些,扭頭看過來,秀髮如瀑而下,披散在方向盤上,淺映着柔白的臉。
她橫了一眼,輕聲說:“咱倆先去維多利亞公園看一看,在去銅鑼灣吃橋底辣蟹怎麼樣?”
李茂麒不想吃辣的,但看着張婉瑩一幅期待樣子,還是點頭答應了。
維多利亞公園內綠樹成蔭,並有游泳池、網球場、足球場及其它球類場地,許多香港市民都愛到這裏休憩。
兩人將車停入車場,下車走過來。
人很多,有情侶,有孩童,有白頭白髮的老人。
人流如織。
李茂麒第一次來,他自然不能免俗,不停地來回張望。
張婉瑩俏皮地伸手捂他的眼睛,“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看我!”她灼灼地看着李茂麒。
李茂麒大膽地伸手,將少女摟在懷裏,一股喜悅充斥了他的心。
他已經看到很多年輕的情侶抱在一起,高興地玩笑。
不遠處的一地小樹林中,還能看到幾對正在擁吻,絲毫不擔心有人會打擾。
令李茂麒吃驚的是,沒有路人去看這些,這一點和深圳是不同的。
他便大着膽子,一把摟住張婉瑩,少女開心地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歡笑。
他抱起她,轉了一圈。
張婉瑩開心的閉上眼睛,感受着相會的美好。
“茂麒,我好開心。”
“我也是。”
“天天這樣該多好!”
“一定會的。”李茂麒高興地說。
張婉瑩從他懷裏掙出來,撥了撥秀髮,想了想說:“茂麒,去打網球怎麼樣?”
說完,她又想到,茂麒會打網球嗎?
畢竟,網球在深圳,不流行。
一般人也不會去打。
她有點擔心,會不會傷害了心上人的自尊。
“哎呀,我忘了,你是不是不會打?”她立刻改口。
李茂麒聽到“網球”,便想起了陳薇和陳薇纏着他在深大打網球的事。
他笑了起來,燦爛如同初升的陽光,“我會。”
“你怎麼會呢?”
張婉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好看的睫毛微微顫動。
“有人教過我。”
李茂麒拉起少女的手,兩個人手拉着手,向網球場走去。
“誰教的你,女人吧?”
張婉瑩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教李茂麒打球的,應該是個女人。
“是我姑姑的一個同事,去年吃飯認識的。”
李茂麒故意簡短的說。
“她多大,你和她多熟?”
張婉瑩豎起耳朵,警覺道。
“想什麼呢。”
李茂麒摸了摸張婉瑩的頭,疼愛地說。
他心裏想,婉瑩,我這一輩子,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你這麼美好,如同世間最真最明的顏色,我又怎麼會愛上別人。
兩個人打了會兒網球,李茂麒畢竟是新手,總被張婉瑩吊球,累的一身臭汗,最後仰面朝天,躺在球場上。
張婉瑩也滿頭汗,她開心極了,站的邊上,拖着李茂麒的胳膊,想要把心上人拽起來。
“死鬼,快起來?”
“不行,不行,累死我了。”
李茂麒閉着眼睛,不想起。
張婉瑩拽了幾下,李茂麒就是不動,她氣了,衝著李茂麒大腿就是一腳,“起不起?”
李茂麒無奈,只好爬起來,喘着氣說:“婉瑩,我沒力氣了。”
“走,我們去吃辣蟹。”
張婉瑩興奮地說,眼中泛處明亮的光,她已經好久沒去銅鑼灣吃美食了,而這次又和平時不同。
她和茂麒哥哥一起去吃,想想就美。
她拉着李茂麒,感到吃力,回頭瞪了一眼說:“我怎麼有一種拖着死狗的感覺。”
“會好好說話不?”李茂麒衝著少女臉上擰了一記。
“妝花啦!”
“本姑娘麗質天成,從來不化妝,呸。”
兩人打打鬧鬧,諷刺着對方身上的汗味。
李茂麒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偏濃的味道,他出的汗太多了。
而張婉瑩身上,聞上去是一種甜香的味道。
淡淡的,很好聞。
李茂麒摟着少女,貪婪地吸了一口,“哎呀,這什麼味,不好聞!”
張婉瑩衝著他胳膊肘擰了一把,啐道:“那是你的臭汗味。”
兩人很快來到餐廳,點好餐,靠着窗戶坐下來。
時至晌午,人流如潮。
遊客很多,李茂麒甚至能聽全了自己小時候在部隊學到的方言。
他衝著張婉瑩擠了擠眼睛,說:“妹子,要不我給你翻譯一下外邊的陝北話、保定話和東北話?”
“我不聽!”張婉瑩捂着耳朵,搖頭反對。
李茂麒伸手去擰少女的臉,卻被張婉瑩抓住,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
“你才屬狗,你媽叫你狗兒。”
張婉瑩咯咯直笑。
李茂麒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道不陰不陽的女子聲音,“狗兒,好名字。”
他抬頭一看。
一位濃妝的女士挽着一個乾瘦的精壯男士,冷冷地說。
張婉瑩站起來,哼了一聲,“大姐,我可沒招惹你,我勸你不要惹我。”
張嘉貞冷笑一聲,說:“這位是?”
李茂麒站起來,心想這便是張婉瑩同父異母的姐姐張嘉貞了。
之前婉瑩說過,她是私生女的事,還說除了這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張中正。
他隨意看了一眼,對面前的女士心生反感。
一是她說話太難聽,狗兒本是親昵語,由她說出來,分明表達的是一種蔑視。
二是她長的顴骨頗高,薄嘴唇,高高的顴骨還塗了暈紅,看着像個媒婆,毫無美感。
李茂麒還是伸出手,禮貌地回應說:“你好,嘉貞姐,我是婉瑩的朋友,我叫李茂麒。”
張嘉貞沒有看他,更沒有握手的意思,嘴唇一開一合說:“妹妹,這麼個大陸仔,和蔣寒怎麼比?”
“你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