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揭穿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揭穿

海上世界,西餐廳,幾個服務生看着客人發生爭執,圍在一起小聲交談了一下,一個服務生邁着輕盈的步子走過來。

“您好,請問你們是一起嗎?”

嬌小的服務生輕聲問。

李茂麒看着服務生安靜溫和的樣子,內心平靜下來,他坐到藍色椅子上,禮貌地回應道:“我們是一起的,一會兒再點餐,不好意思。”

“好。”服務生悄然退去。

劍拔弩張的場面,緩和下來。

李茂麒揚頭看着抱胸站在對面的陳薇,笑了聲說:“陳美女,真一點面子的都不給呀!”

心裏想的是,今天我就不走了,看你能怎麼辦。

至於亞東那邊,大不了以後自己掙了錢,再好好請他吃一頓。

陳薇顯然沒想到這些,她瞪了李茂麒一眼,看着無奈的林亞東,安靜下來說:“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他,這次就算了。”

說實話,她並不想和面前的粗魯男士再有什麼交集,即使這人的姑姑和自己是同事。

林亞東把李茂麒推到裏邊的座位,討好地說:“老同學,多謝賞飯。”

這一推不要緊,陳薇恰好也坐在里座,兩人面對面的看着,四目相對,誰也不肯示弱,直直地盯着對方。

“亞東,你點餐。”陳薇仍是直直地看着對面的粗魯男,嘴裏吩咐着。

李茂麒自然也不服輸,他說:“亞東,隨便點,什麼貴點什麼,我剛吃了陳美女一頓魯菜,你這同學真是不差錢。”

林亞東耳朵直了,驚訝道:“什麼,魯菜?”

他吧嗒吧嗒嘴,露出陶醉的神情,“乖乖,魯菜可不便宜。”

“今兒我就自由飛翔一把。”

林亞東嘴裏說著,拿起菜單,向不遠處的服務生點點頭。

“來,點餐。”

“今兒,好好開開洋葷。”

“找着貴的點。”李茂麒踢了林亞東一腳,讓他不要客氣。

陳薇聽着這一對兒活寶的對話,越聽越氣,開始狠狠的瞪着李茂麒,嘴裏說:“李茂麒,我看咱倆誰先眨眼。”

“看就看,輸了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

林亞東在一旁聽着,哭笑不得,這兩人玩小孩子過家家呢,怎麼這麼稚氣。

餐很快點好。

環境安靜,輕柔的音樂彷彿一條小河,靜靜地流淌。

兩個人,誰也不肯服輸。

李茂麒看着陳薇,覺得姑姑這位小同事很耐看,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種,眉眼精緻,皮膚白皙。

短髮在這個時候,還不是很常見。

這個時候的女性,都喜歡留着齊劉海,或者燙大卷,一頭波浪如瀑而下。

像陳薇這樣,梳着齊耳短髮的少女,很是罕見。

她沒有化妝,臉上卻如同敷粉,有淡淡的紅暈。

眼睛很亮,比十五的月亮還要明。

耳垂很白,像是茭白。

細長的眉頭,容易讓人想到一個詞,“眉黛青山”。

少女的面容,如青山般清秀,像灕江的水那樣分明。

明眸皓齒。

眼前這幅生氣蹙眉的樣子,到讓人不生脾氣。

生氣的美人,也是美人。

這女人,可真夠高級的。

李茂麒看着恍惚,甚至有些着迷。

而陳薇呢。

她對李茂麒的觀感卻不好。

這男生長的粗疏。

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野地里被風雨摧折過的三角梅,有一股凌霜傲然的氣勢,但不夠漂亮,遠不如溫室栽培的花束那樣討人喜。

人長的不太差。

面上的稜角分明,一雙水潤的眼睛裏,能微微看出些嬰兒的稚氣,但還有些果決的神色。

說明此人不好惹。

還像是一座沒有噴發的火山,暗流奔涌。

這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個子約莫一米七五,衣服舊但乾淨,牙齒刷的很白。

他理頭並不是現在青年人常見的富城頭,而是板寸,很短的頭髮,顯得人精神。

陳薇聽李敏儀說,眼前之人還是個大學生,在華強北做銷售。

她心裏覺得好笑,做銷售的,就這麼不會說話。呸!

哪個做銷售,嘴裏冒出來的,不都是花。

嘿,這人,嘴巴都是臭的。

又想起兩個人方才打的賭,她忍不住露出笑意,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鬥嘴。

好吧,你贏了。

陳薇低下頭,她不想再挺着脖頸看了,因為,這樣的行為太沒品了。

“李茂麒,你贏了。”

“誰是小狗?”李茂麒盯着陳薇,挑了挑眉毛。

“你才是小狗。”陳薇衝著他示威地揮了下拳頭,並在餐桌底下踹了一腳。

李茂麒被正踹在腳踝上,哎呀,這一下疼的,差點沒蹦起來。

“幹嘛踹我!”

他火光道。

“叫你胡說,姑奶奶真想踹死你!”

陳薇又瞪了他一眼。

“怎麼,讓我體驗一把牡丹花下死啊。”

他裝作色眯眯道。

陳薇還沒來得及反應,林亞東不幹了,不開心道:“兩位,把我當電燈泡是不是?”

話音一落。

這一對方才還針鋒相對的婚齡青年,不說話了。

相互瞄了對方一眼,一人臉紅,一人臉黑,場面安靜無比。

針落可聞。

“有情況。”

林亞東嘿嘿直笑。

李茂麒今天起得很早,跟熟睡中的室友打個招呼,他摸黑來到甄彩家別墅門口。

一等就是一小時,天終於亮了。

這些天,他很忙。

前些日子,母親羅珺被他和父親氣病了,因為弟弟的事。

李茂鱗覺得對不住母親,母親這次住了一周的院,花了不少錢,原本計劃還債的錢也動用了。

大夫說,病人的情況已經是很嚴重了,心臟需要做支架,不能再拖。

父親李來富去問價格,上萬,嚇了不敢再細問,灰溜溜的走回來,沉默了好幾天。

李茂麒當然也不好受,他請了假,照顧母親,輸了五天液,覺得情況好些了。

他和父親偷偷把母親接出來,三個人像做賊一樣,迅速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媽媽彎着腰,捂着胸口,皺着眉頭說:“茂鱗,茂麒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父親攙着母親,擺擺手,不讓他說話。

父親說:“小珺,先緊着茂鱗和甄彩的事好不好,茂麒那邊已經有了消息,不急於這一時的。”

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母親。

母親嘆了口氣,她終於服軟了。

“你們父子兩個商量着辦吧,我老了,也病了,就希望在死之前,能見茂麒一面就行。”

父親勸慰說:“小珺,說什麼傻話,咱們得好好活着,給茂鱗茂麒看孩子呢。”

“我怕是沒機會了。”母親又嘆了口氣,神情蕭索。

李茂鱗聽着,眼淚差點掉出來。

他哽咽着說:“爸,媽,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不管那事兒成不成,我一定去找張婉瑩,問出茂麒的消息。”

“老大,你隨便吧。”

母親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他得了空,急沖衝來找甄彩。

甄彩告訴他,明天去寶雲道晨跑,叫他一早來。

李茂鱗興奮地當天晚上七點就鑽進被窩,帶着欣喜的期待,墜入夢鄉。

他做了一個春夢。

夢見甄彩接受了他,和他接吻,發誓,

甄家為他們舉辦盛大的婚禮,鮮花,賓客,酒桌,熱鬧無比。

父母也參加,父親和母親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一臉滿意的看着他。

他覺得無比光榮,終於成了甄家的女婿,錦衣玉食,人生巔峰,不費吹灰之力。

甄彩沒有絲毫絲毫嫌棄他家的落魄,而是欣賞的愛着他,包容着他的一切缺點。

潔白的婚紗,司儀高亢的唱調,貴客雲集。

他挽着妻子的手,走進眾人的祝福里。

人群之外,他彷彿看到了弟弟。

他雖然沒有見過弟弟,卻想到過弟弟的樣子。

弟弟穿着一身破衣服,孤零零的站在外面,一臉羨慕的看着他,想進來,卻被五星級大酒店的門口保安攔住,一條貴賓犬,衝著弟弟不停地狂吠。

他在高台之上,冷冷地看着,沒有告訴任何人。

被攔在門口的人,是他的親生弟弟。

沒必要。

他自己過得好就行。

活在窮鄉僻壤的弟弟,有什麼資格認親呢。

父母當以他為榮。

就在這個時候,他從美夢中醒來,抬眼看到窗外漆黑的夜空,起床喝了杯水,又懷着喜悅,進入夢裏,但卻無論如何也回不到方才美妙的夢中。

此時,他比約定的時間要早上一小時。

天色,漸漸明了。

他扭頭向遠處看,能見到雲天處的魚肚白,波濤翻滾的雲海,在旭陽的照耀下,逐漸泛處金色的光輪。

別墅的燈亮了。

三樓的一處小房間,燈光打開,光色柔亮。

他在門口處看着,那是甄彩的屋子,窗戶上貼着紅色的窗花,掛着淺藍色的窗帘。

柔亮的光線,就從那價值不菲的窗帘縫隙中透出來。

他遠遠地看。

想像着甄彩從鮮艷名貴的被褥中伸出嬌嫩的身子,穿上好看的花衣裳,那衣服一定用料極好,版式也好,穿在身上,感覺必然舒服。

甄彩一定做了好夢,這樣富有的家,怎麼會有發愁的事。

他儘可能的想像着,富家女的別墅生活,並嚮往着,期待着,美夢實現。

過了好一會兒,別墅的大門終於開了。

甄彩從台階上走下來,一身粉色的運動裝,白色的鞋,梳着馬尾辮,走起路來,辮子上下跳躍,顯得整個人青春洋溢,她臉上帶着慵懶的笑,踱着步子,像個小花貓,慢悠悠溜過來。

李茂鱗看着她打開院門,趕忙迎上前去。

“甄彩,吃早飯了嗎?”

他關心地問。

“吃過來,你呢?”甄彩領先他一個身位,快步走着。

“吃了。”李茂鱗違心道,他哪裏吃早飯,為了省錢扣女,他從來不吃早飯。

“那咱們快走吧,從這裏步行20分鐘就可以到達寶雲道,你知道吧?”

“為什麼去那邊,不去沙田城門河了?”

甄彩突然更改平日裏晨跑的路線,讓李茂鱗感到很奇怪。

“噢,忘了告訴你了,咱們今天和張婉瑩一起晨跑,她說要和我說點事。”甄彩應了一句。

“啊,什麼事呀?”李茂鱗聽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張婉瑩,怎麼又是她。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她想要幹什麼?

揭穿自己?

這下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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