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鷹小雞

老鷹小雞作者/水墨格子圍巾補好了，心情也像織補過，見誰都開心的笑。還是齜牙咧嘴型的，反正是毛頭小姑娘，單純沒心計，別人看了也不厭。幾個托家帶口的班組女師傅在旁似羨慕地說：“我們要是還像小西這麼年輕就好啦，一天到晚沒煩惱，開心死了”。不到二十歲的我不會理解她們說話的心境，故不作回答，不加以評論。多年以後，就在今天，我也會時時感嘆：回到二十歲前多好。可惜歲月只能眼睜睜任憑我如她們那時一樣去感慨。轉眼實習三個月時間結束，就在第二年元月我順利的通過定崗考試。我高興的跟同宿舍的小米慶祝了一番：在離宿舍院門口一百米的梧桐樹下的地瓜攤上，由我出資買了兩個特大號的烤紅薯，結果小米那個紅薯心還沒被烤熟。她有一些抱怨我把好得拿了去，我說：“你比我早分來，兩年前你定崗后，也不曾想起在大千世界找到我，分我一個不要錢的地瓜來慶祝”。小米道：“那時，我認得你是誰啊”。。。：“所以，吃了免費的晚餐，話就不要那麼多”我說我慶祝的不是成績，而是定崗后我的工資輝煌的翻了幾番，大概每月可以拿到700多元。就算天天吃食堂花掉三百，剩下四百任我支配。拿一百給爸媽買點小禮物，再靠撈下自己，剩下兩百存起來。這樣一年下來加上年底獎金，我大概可積蓄三千塊的樣子。讓人有點小興奮。還沒領到工資我已經預算起來，女孩子嘛，凡事就是愛撥弄個小算盤。那時我已經有兩寸見方的小本，開始偷偷記賬了。我評估自個的能力，完全可以到單位的財務去任職。這當然是處於我個人的一相情願了，那部門不見得要我。元月已過，眼看就要過年啦。福利年貨到了班組了。一箱蘋果，一箱梨，兩袋木耳。蘋果當然是代表平平安安了，那麼梨代表啥個意思，我還沒深究。箱袋上都附上紅紙寫有領導標語祝願：“祝廣大職工新年愉快，身體健康”。寒冬里看到標語，心裏確是暖哄哄的。突覺得領導也有溫情的一面嗎。東西堆放在班組是自行搬走的，小媳婦，老嫂子們叫來老公搬運回去，就剩下我的了。兩袋木耳，我還可以拿，兩箱水果我可發愁了。這讓我剛對領導起的好感就這麼似股票瞬間跌落下去：老古董，不如人均發三百揣兜里，多方便。下班后班組人都走完了。領完年貨，地上一片狼籍。紙殼子，麻繩，朔料袋滿地都是。清理完這些垃及我也沒想出辦法把我的水果託運回宿舍。我一人肘着下巴發獃。透着的窗戶響起自行車鈴聲，我扭臉望去。"剛果人"閃現了。說實在的，自從知道他是郝梅的弟弟后，我對他沒那麼煩感了，偶爾腦海里還有那麼一閃念。但是郝梅的年貨已經搬回去了，他來做什麼？見他沖我隔窗搖車子鈴鐺，我跑去開了門，他停好自行車進了門來。當他再次站在我面前，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倆從氣勢上就像老鷹和小雞，我顯得那麼弱勢，將是他撲捉待食的獵物。我把他讓進來，他先開了口：“我下班從這兒過，看見你在發獃。聽我姐說你們發年貨啦，我順便來看看你需要幫忙吧？。”我頓時猶如掉進窟井的人看到有人遞下了繩子。恨不能衝出嘴邊的話：“需要”。但矜持的女生是不是更可愛一點，我壓住狂喜說到：“你回家和去我宿舍好像並不順路。”“剛果人”說：“你沒看見外面我的交通工具。剛好今天是周末，我沒事。把你送回宿舍，我騎車一會兒也到家了”。即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捆好兩箱水果，他在前面推車，我在後面扶着箱子。走在路上很安靜，只有自行車鈴鐺被顛波的路振得一路歡唱。我想笑，忍住了，這交通工具估計是丟不了。到了宿舍，剛好小米也在。因小米就在機關後勤上班（宿舍院和機關是相連的),所以她的年貨已自行搬回來了。小米見有高大魁武的男士造訪，很高興，一起把水果卸了貨。還沒說謝謝，‘剛果人“提出要走。因為不熟，也不好留別人多坐，何況有小米頭前腳後跟看稀奇似的圍着轉。我只得說兩句客套話相送：“今天真多虧你啦，要不我真不知道怎麼把它弄回來”。：“沒什麼，中午就聽我姐說了。剛好我下班，順道給你幫個忙”。他還算謙虛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以後路上碰面也好打個招呼”。因為感激才想到問他的名字，總不能老叫他”剛果人”吧。：“我叫郝泉，從XX學校畢業今年剛上班。”。他說。：“我叫小西，今天謝謝你啦”。互報家門后，揮手送他下樓。他用手撓撓頭不着忙走：“明天周六，跟我一去爬山吧。你分來這麼久，還沒進過山吧？：“爬山？好啊。明天早上你來叫我。”想進山的****讓我不加思索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再次把他送走。迴轉身來，差點和小米撞個臉親。她手裏捏着瓜籽，站在二樓走郎上，一直目送郝泉出了宿舍大門。等她再進屋來，笑着用胳膊肘碰我的手臂：“哎，別人幫忙把東西送回來，不給人買個烤地瓜？”。見我沒反應，她望着我下巴往上一仰：“犒撈一下？”：”無聊大姐，拜託你不要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天天記着吃”，小米比我大兩歲，和她相處已有四五個月了，我們迅速發展成宿舍閨蜜。當夜，我突然神經質的後悔一件事：我跟他不熟啊，並無過多交往。這保守的年月，不該冒然帶他來宿舍。這不等於告訴他我的住處嘛。這隻老鷹會不會隨時來捉我這隻小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