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易
愛麗兒咬了咬牙，努力的站了起來，甚至還來回走了幾步。
別看她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但偏偏動作優美無比，猶如魚尾在水下遊動一般，若不是她滿臉的蒼白，外人根本想像不到她正承受怎樣的痛苦。
“要不等雨停了，我給你找個輪椅？”姜明只看得肝顫，既然童話書中描述的是每一步都好似被刀扎一般，那應該是打不了多少折扣的，如果是一次兩次還好，可未來一輩子都要伴隨着這份痛苦，那簡直是一個噩夢。
“祖母曾經說過，人魚想要擁有像人類一樣不滅的靈魂，就必須要承受巨大的代價。我既然做出了選擇，那我就不會後悔。”愛麗兒很堅定的說到，在走了幾步之後，她可能是適應了痛苦，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海巫婆，我得趕緊走了。不然祖母跟姐姐們找過來，可就麻煩了。”愛麗兒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語的說到。
說完之後，她就要開門離開。
只是，她剛剛擰動了門把手，就好似遭遇電擊一般，整個人往後退出一步。
而後一團紅光就沿着門把手的位置蔓延了開來，形成了一個暗紅色的空間，將整個屋子籠罩在其中。
“請支付相應報酬，以完成交易。”原本一直在角落裏未曾有動靜的天平，忽然間一端被壓了下去，而中間雕刻着的羊角羊蹄的三角臉魔鬼，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猩紅的目光充滿着貪婪，好似看到了獵物一般。
魔鬼陰冷尖細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裏回蕩着。
“報酬？”愛麗兒慌亂的看着這個天平，她這一次是瞞着家人出來的，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又如何支付報酬，她不由得又看向姜明。
姜明見到這個天平上的魔鬼竟然活過來了，心裏頭也在發毛。他才不在乎什麼報酬呢，只是這交易天平攔着愛麗兒不讓走，他也沒辦法了。
“這樣吧，你的聲音是最美妙的，就用你的聲音換取雙腿吧。”姜明回憶了一下童話中的劇情，在童話中，海巫婆就是讓小美人魚用聲音換取了雙腿。
“可是……聲音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愛麗兒遲疑了起來，聲音是人魚一族最重要的施法媒介，如果失去了嗓音，她就會失去大半自保的能力。
“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應該是這雙腿。用一件最重要的東西，換取另一件最重要的東西，才符合等價交換的原則。”姜明看着愛麗兒，開口說道。
愛麗兒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好，我同意交換。”只有擁有了雙腿，才能成為真正的人類，才能擁有永遠不會腐朽的靈魂，才不會像其餘的人魚一般在死後化作泡沫。
她為了這一天等了很久，她也不想放棄。
“交易成立。”一直蹲守在天平上的魔鬼再次開口，尖銳的聲音讓人極其不舒服。而在下一刻，原本向著一邊傾斜的天平，開始慢慢的升起，最終達到了平衡。
愛麗兒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只傳來幾聲沙啞且沒有任何意義的音節，她美妙的嗓音消失了。
交易完成之後，房門自動的開啟，愛麗兒頭也不回，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隨着愛麗兒的離開，交易天平重新沉寂了下去，只是在天平的一端，多了一張卡牌。
卡牌：人魚之音
等級：精英
類型：天賦
註解：相傳人魚的嗓音擁有無與倫比的魔力，所有生物都會為之沉淪，哪怕是元素生物。
姜明伸手抓起了這張卡牌，而在下一刻，這張卡牌就化作了一道光芒，沒入到了他的體內。
“咳咳咳……”他的嗓子忽然間變得奇癢無比，不由劇烈咳嗽了起來。他下意識就抓起一旁的止咳糖漿，不過，他只是將止咳糖漿攥在手裏，並沒有喝下去。
大概過了有半分鐘，他的嗓子才恢復過來。
“差點沒把肺咳出來。”姜明揉了揉嗓子，自言自語說道。他這話一出口，就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他之前的聲音說不上難聽，那最多也就是正常人的水準。可現在，他的聲音忽然充滿了磁性，不同於美人魚愛麗兒的空靈，姜明的聲音反倒微微帶有幾分沙啞。但正是這一份沙啞，卻讓他的聲音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卡牌進階，普通水元素魔法親和進階為優良水元素魔法親和。”機械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而緊接着，原本消失在他體內的那張水元素魔法親和卡牌上面的信息開始出現變化。
卡牌：水元素親和
等級：優良
類型：天賦
註解：你的資質平平，但得到了人魚之音的加持，現在已經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
姜明感覺到空氣中的藍色光點似乎更多了，這些光點繞着他的身體飛舞，似乎對他十分親近。他的心裏猜測，這些光點大概就是所謂的水元素了吧。
“給我過來。”隨着天賦的提高，他對水元素的感應更加清晰，甚至他能夠隱約感受到這些元素身上的生命律動。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原本還是雜亂無章的水元素，以更加混亂的姿勢沖了過來。
“淦！”姜明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在空氣中，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道洪流，猶如高壓水槍一般，直接撞在了姜明的身上。姜明反應不及，被這道水流一下子給撞翻了出去去，整個人在半空中翻了幾圈，又重重砸在了窗戶上。
若是他利用柔軟的章魚足先一步貼在窗戶上卸力，恐怕整個人會直接把窗戶給撞裂。
“嘶，還真的疼。”姜明揉了揉胸口，他身上的皮膚已經紅了一大片，如果不是他變成海巫婆之後皮膚變得更加粗糙結實，現在恐怕都被水流給撞傷了。
他只是得到了元素親和的天賦，並沒有相應的技能。而魔法元素本身就是一種很不穩定的存在，驅使不當就很容易出現危險。
姜明挨了這一下，不僅沒有畏懼害怕，反倒欣喜了起來。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超凡力量的人而言，能夠使出傳說中的魔法，簡直是刺激到了極點。
平復下這股興奮之意，一切還是要回到現實。
姜明舉起自己手裏的藥瓶，在稍微猶豫之後，還是將藥劑朝着口中灌去。喝下這一瓶變形魔葯，自己就可以重新恢復人形了。
超凡世界固然精彩，但他總不能一輩子做一條章魚。他還有家人朋友，這些他都割捨不掉。
變形魔葯的味道跟止咳糖漿是一樣的，甜的有些發齁。他擰着眉頭，將剩下的藥劑都灌入了口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下着。
姜明等了半天，但他下身的八根觸角依舊在張揚的舞動着，根本沒有任何變形的意思。
“嗯？沒效果？”姜明挑了挑眉，之前小美人魚喝下藥劑后不過幾秒鐘就起了效果，自己這都等了幾分鐘了。
他的心中有些悵然，看來自己這身體是暫時變不回去了。但與此同時，也隱約有幾分輕鬆。他一直都在天人交戰之中，到底是承受痛苦變成人形呢，還是繼續保持這副章魚的模樣。現在沒得選擇了，他反倒放下了。
“變成章魚不也挺好的，至少很方便。”姜明的一根觸角抓在了止咳糖漿的瓶子上，微微一甩，瓶子精準落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