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殺他一次
盛妤就這樣一路蹦躂回了自家小區。
門口的保安和她再次打了個照面,見她這樣倒是一點也不吃驚,樂呵呵的招呼道:“小盛又住院了啊?”
一個又字簡單明了的表達出了核心。
盛妤沒覺得絲毫不妥,笑着回他:“是啊,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現在已經出院了。”
“那你可要注意身體啊。”
兩人沒營養的話題到此終結,一旁的阿烏看得目瞪口呆,就連霍胤表面波瀾不驚,心裏也是微微吃驚。看這架勢盛妤肯定不是第一次穿病號服招搖過市了,怪不得能穿的如此平靜。
等到了門口,盛妤開了鎖便直接轉頭招呼霍胤:“進來啊。”
面色如常,十分坦然,一點也不在乎男女之防。
霍胤倒是還記得她有男朋友,只讓阿烏跟了進去,自己自覺在門口等着。
盛妤奇怪的盯了他兩眼,問道:“幹嘛呢?我這幾天都得回來住,難道你要一直在門口守着?”
霍胤身形筆直如松,盯着對面的牆沒看她,嗓音淡淡:“倒也不是不行。”
對於他這樣長期和妖怪打交道的,晝伏夜出屬於家常便飯。他之前就是在樓對面守了她一夜,再多個幾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現在是夏天,晚上算不上有多難熬,要是換成冬天的話他倒不會為難自己。
別說盛妤不知道這些內情,就是知道恐怕也不好意思讓人家晚上睡大街,便好心提醒道:“我家裏有客房,等會兒我收拾收拾,你可以暫時先住在那。”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想法真的很單純,更別說兩人昨晚就住了個對門。
結果她沒多想,霍胤倒是多想了,俊朗的眉狠狠皺起。
她到底知不知道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間屋子影響不好?更別說還是一個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居然一點也不知道避嫌,再想到第一天兩人相見盛妤好像就問過他要不要住下,一時間,霍胤臉色更冷了。
此時此刻在他心中,盛妤實在是沒什麼好形象。
他拒絕道:“不必,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這話說的多少有點不客氣,盛妤莫名其妙遭到了冷言冷語,再見他油鹽不進頓時也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
她要是知道此時霍胤心裏怎麼想的,絕對要大呼冤枉,但誰又能想要表面上寡言少語的少年在腦海中上演了這麼一場活色生香的大戲呢?
她臉上浮着一層薄怒進了卧室,阿烏見狀對霍胤那個純直男也是非常無奈,但凡他在情事上能開點竅,也不至於單身這麼多年。
想到兩人之後畢竟還要合作一段時間,阿烏有意緩和兩人關係,便蹲在床上喵喵叫的安撫着:“別生氣,阿胤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就沒見他身邊出現過什麼女孩子,冷不丁聽你這麼說,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盛妤聽他這麼說也漸漸翻過味來了,強裝鎮定耳根卻是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一件事情上栽兩次,她對自己也是非常絕望。
理是這個理,但輸人不輸陣,她嘴硬道:“我一個姑娘家都好意思,他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啊。”
阿烏心說你倆這臉皮厚度能一樣嗎?別以為本貓看不出來你對我們家霍胤圖謀不軌,真住在一起了,怎麼看吃虧的都是我們家霍胤啊!就你這如狼似虎的模樣,等霍胤搬進來了清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阿烏心裏腹誹面上卻還是給了盛妤台階:“畢竟單身二十年了,理解一下。”
這話有奇效,盛妤輕輕咳嗽兩聲掩蓋自己的欣喜和窘迫,想了想特意從衣櫃裏面挑出一條黑色的裙子,暗戳戳的想要和霍胤穿情侶裝。
單身好單身秒,霍胤的單身神話恐怕就要在她身上終結了!
盛妤心裏美滋滋的,手剛將上衣撩起一個角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猛地頓住轉頭警惕的看向阿烏,嚴肅道:“我要換衣服了,你怎麼還不走?”
正眯着眼睛偷看着的阿烏聞言一雙貓眼瞪得溜圓,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連一隻貓你都防着?”
盛妤:“本來是不防的,但沖你說了這句話就知道你懂的不少。”
阿烏:“……”
簡直毫無人性。
阿烏根本無法反駁,只能耷拉着腦袋被盛妤趕出來。
他小貓步邁的有氣無力,湊到霍胤身邊唉聲嘆氣道:“這丫頭忒古板木納,還是玫妗大美人好。”
玫妗的本體是朵玫瑰花,他們妖怪本身就對這方面戒防比較低,更別說玫妗整日招搖着,巴不得有人好生欣賞她絕美的外表,自然是不吝嗇的。雖然不至於脫了任人欣賞,但她那惹火的身材配上性/感的衣服,殺傷力卻是更不容小覷,足夠讓人/大飽眼福。
霍胤對他的色心表示冷漠,語氣淡淡:“收斂一點,我們還要靠她抓住兇手。”
阿烏在心裏狠狠地呸了他一聲,自己惹盛妤的時候可是一點沒收着脾氣,還是他幫忙調節的,現在倒是叫他收斂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狠狠吐槽一通后阿烏依舊提不起什麼興趣,懶懶散散的甩着尾巴隨口說:“誰知道呢,那東西已經殺了這麼多人,現在又有我們介入其中,興許已經怕的躲起來了也說不準。”
“不會。”霍胤冷笑一聲,聲音雖輕,語氣確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即便是飛蛾撲火,他也抵抗不了盛妤對他的誘惑力,我們只需要等着他自投羅網。”
話一說完,他敏銳的轉頭,便看見盛妤不知何時站在那裏。
想來是把他們的對話都聽進去了,臉色有些難看,只是見霍胤看向她,倒也沖他笑了笑。
盛妤反應不大,是因為她之前便猜到了一些,金鷹在飯桌上時並沒有跟她說的太詳細,只說想要她幫忙調查,想來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裏面。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又轉過頭對霍胤說道:“進來坐下吧,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見霍胤還是沒有動作,她又彎了下紅唇,清秀的臉蛋透着勉強的笑意:“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在對面坐一坐不至於這麼防着吧?”
霍胤遲疑了一瞬,倒是邁腿走了進來。這事兒雖然是他一時多嘴引發的事端,但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真的要瞞着,對於金鷹他們那種瞞着是為了她好的亂七八糟言論,霍胤一直都是不贊同的,只是懶得主動去說罷了。
現在這樣也好,有了開誠佈公的機會,就算盛妤聽了之後拒絕配合也沒用,因為根本不需要她配合,只要他守在盛妤身邊,結果都會如他所願。
霍胤身高腿長,在沙發上一坐便如一把蓄勢待發的劍。
盛妤難得沒什麼心思欣賞,她沒打算拐彎抹角,斟酌了下語句便開口問他:“之前在妖聯說需要我幫忙調查案件是不是假的?其實你們一開始便知道殺人的是什麼妖怪了?”
霍胤看了她一眼,頷首道:“是,說妖怪也不盡然,只是臨琅殘餘的一魂一魄,附在了影子上。”
“臨琅?”盛妤疑惑。
“是乳芽的父王。”
盛妤一下愣住,下意識摸向自己胸口。托那顆心臟的福,昨日還猙獰的傷口已經恢復了七八分,只留下很輕的酥癢的痛感,不刻意感受的話幾乎可以忽略掉。
她問:“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如果沒死你們是不是要幫他?”
盛妤自然是想從他口中聽到否定答案的,要不然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她更不希望自己每天都活在刀口上,隨時隨地擔驚受怕琢磨着自己的心臟什麼時候就會被奪去。
很奇怪,霍胤素來不會察言觀色,卻看清了她那雙眼眸鎮定下的恐慌。
盛妤怕死,一直都很怕死。
這麼多年來她拖着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身子,好不容易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又怎麼甘心這般被奪走,哪怕這是她從別人那裏偷來的。
但是妖聯的人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她卻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自己與他們素昧平生,又怎麼能去要求他們放過自己呢。
盛妤表示理解,但理解歸理解,抗拒歸抗拒,無法混為一談。
霍胤見她這副模樣卻忽而輕聲一笑:“你想多了。”
他向來是冷着一張臉,乍然一笑冷峻的眉眼宛如冰雪開化,揚起的眼角減弱了戾氣。
盛妤抿了下唇,差點被迷得臉紅。
只聽他語氣散漫道:“他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沒死如今這般作惡多端,也是要死的。”
這一連串的死字,讓盛妤剛剛升上來的溫度慢慢冷靜。
她總結了一下:“所以我們的任務是再殺他一次?”
“也可以這麼說。”霍胤勾着薄唇,黑漆漆的眼眸直視着她,嗓音低沉,帶着幾分蠱惑:“所以,你就是我們的誘餌。”
他眉眼深沉,像帶着鉤子一般此時準確無誤的捕獲住了盛妤。
她不自在的抿着紅唇,心臟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