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緣何緊張
“既然是誠心邀請,為什麼不先詢問我們來這裏是不是約了別的人?是不是有事要忙?不問便顧自開口,在別人拒絕後仍胡攪蠻纏,難道這就是陸總的教養?”
“如果我今天過來有特別重要的事要處理,此番糾纏壞了我的事,陸總負得起責任?”
語罷轉身就走,不給陸運一個多餘的眼神。
倒也不是說她的語氣有多憤怒,但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很不悅。
走近電梯,直接將手裏的名片扔到電梯旁的垃圾桶里。
看得眾人一陣唏噓。
裴家大小姐是修養好,不是沒脾氣。
本來人家都客客氣氣接過你的名片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真能和她結交上,偏要作死,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是在海城啊,裴家是海城最有影響力的家族,這個陸什麼的,敢在海城招惹裴家大小姐,是不是瘋了?
這種人,他們還是少打交道吧,以免給自己惹麻煩。
跟着陸運一起來的人,有那麼幾個看陸運的眼神也有些變了。
他們以前還覺得陸運是個聰明可結交的人……
罷了罷了,今天已經一起過來,就這麼離開也不太好,至於以後……
就少往來吧。
陸運能大學就創業取得不錯的成績,足以說明他並非沒有腦子。
眼下這樣的情形,他當然知道他這一舉動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又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損失。
但是,他剛才就是控制不住!
從高中開始,只要有時曜在,別人就永遠看不到他!
分明高一的時候,他還是老師和同學眼中最耀眼最優秀的那個人,高二時曜一轉學過來,他原本擁有的一切就都被時曜奪去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時曜,看不到他!
就連他喜歡的人也心心念念時曜這麼多年,從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他始終活在時曜的陰影下,如果時曜再和裴家聯姻,他豈不是要一輩子都被時曜壓着?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裴家大小姐,他哪能不抓住機會做點什麼?
若能阻止裴家和時曜聯姻,對付起時曜來,就容易多了!
卻沒想到,裴紫鳶竟是個這麼不識抬舉的人,還公然打他的臉,氣怒之下,他才會沒想那麼多。
現在反應過來,是有些後悔了。
後悔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如果不是時曜,他不會這麼衝動,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還有裴紫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給臉不要臉!
當眾不給他好臉色,還直接扔了他的名片!
今天的屈辱,他記下了!
早晚有一天,他會將時曜踩在腳下,還會讓裴紫鳶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如果裴紫鳶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罵,神經病。
左湘和那個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忙跟上裴紫鳶,就在這時,面前的電梯緩緩打開。
裴紫鳶看到了坐在電梯裏的人。
“裴大小姐。”是左皓。
語氣略帶詫異,額角有幾滴不明顯的汗珠。
汗珠是跑出來的。
幾分鐘前,時曜突然找他,讓他下樓,他問是什麼事,時曜也沒有隱瞞,就說讓他下樓接個人,那人被人找麻煩了。
還說,必須將人完完整整的接到,一根頭髮也不能掉。
時曜的語氣不算重,可他們認識那麼多年,他哪能不知道時曜什麼脾氣。
時曜那樣子分明很着急,還對他暗含警告。
讓他知道,如果他沒把這事辦好,以後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好吧,他是有點怕時曜,但還不至於怕到唯命是從的地步。
就算時曜有時候脾氣不是很好,做事也向來是有原則的,不會真為了這事對他怎麼樣,儘管真出事他可能免不了被遷怒。
他會這麼匆匆下樓,其實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竟能得時曜如此重視。
認識八年,他很少看到時曜真正在意什麼人。
沒想到竟是裴家這位大小姐!
呃……也不算沒想到,畢竟除了裴家大小姐,能讓時曜在意的,他好像也想不到別人了。
總不會是時曜的家人吧?
相交多年,他只知道時曜有個年邁的祖父。
除了祖父,他沒聽時曜提起過其他家人。
會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時曜的其他家人和他的關係並不好,才會從來不聯繫;要麼是時曜就只有祖父一個家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時曜的其他家人身份太過神秘不便暴露,時曜才從來不提也不與他們聯繫。
不管是三個原因中的哪一個,都說明來人是時曜家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是其他的家人,時曜一定不會讓他多管,也不可能是時曜那個年紀一大把的祖父大晚上還來曙光這種年輕人聚集的地方玩。
既不是家人,那他能猜到的,就只有裴家大小姐了。
怎麼說都是時曜點頭同意去相親的人呢。
在時曜心中,一定有些分量。
但心裏有這樣的猜測是一回事,真看到是裴紫鳶,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時曜是對裴大小姐動心思了啊!
時曜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儘管時曜如果想讓自己在海城更站穩腳跟,讓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需要找一個有底蘊的家族合作,時曜也絕不會利用別人。
當然,對時曜本就別有用心的人除外。
本就別有用心,倒也談不上利用與否,最多就是時曜對付敵人的一種手段。
裴紫鳶對時曜沒有任何別有用心,甚至都沒有什麼交集,那麼,時曜對裴大小姐動心思,是利用的可能性可以說幾乎沒有。
不是利用,又這麼緊張她,可不就是上了心?
裴紫鳶何其敏銳,左皓在看到她之後,一系列的表情變化都被她看在眼裏。
有些疑惑,但同時,她也猜到了些東西。
譬如,時曜此時應當是不在曙光的。
得知左湘在樓下,她們還被人為難,左皓特地匆匆下樓,不惜跑得額頭都帶上汗珠,就是來幫左湘解決麻煩的?
左皓不會不知道,左湘不可能真在曙光出事,曙光的規矩里就有一條是不允許客人在曙光鬧事。
左皓也很清楚,就算真遇到麻煩,左湘也能自己解決。
再則,左皓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裏,就那麼清楚的知道樓下發生的事。
曙光的老闆是時曜,左皓和時曜是好友,並不表示,左皓有資格在第一時間掌握曙光里發生的事。
他這麼匆匆趕來,必然是某人的要求。
那麼問題來了,時曜為什麼要讓左皓下樓來幫她們?
這正是她疑惑的點。
要知道,這輩子的她和時曜也就見過那麼一面,別說熟悉,連認識都還不太算。
至於是怎麼看出時曜不在這裏的。
很簡單。
憑她對左皓這一番表情變化的分析以及……她對時曜的了解。
以時曜的性格,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他既願意管這個閑事,又是派了左皓下來,而不是派曙光任意一個工作人員甚至管事的經理,就說明他對此事的看重。
既然看重,如果他在這裏,就該是他自己出面了。
原來,他不在這裏啊……
有點失落。
她確實挺想見他的。
不過,得知他不在這裏,她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輕輕地鬆了口氣。
才發現,剛才她的雙手竟緊緊的攥着手提包。
所以,她這是……在緊張?
為即將見到時曜而緊張?
她為什麼會緊張?
以她如今的心性,不會出現諸如緊張這種情緒才是。
再說,是見時曜,是見她記了二十年的人,又是她的至交好友,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裴紫鳶想不明白。
難道,她是在害怕見到時曜后,會想起他為救她而死的那一幕,以及,她為他報仇后獨自執掌時家的二十年?
心中思緒萬千,面上波瀾不顯。
看向左皓,微微點頭:“左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