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衣根今
在少陽村向北一公裡外的山路上,一股臭氣熏天的隊伍正在不斷的向少陽村的方向奔去,騎着一頭豬的領頭人對着身後的人大喊道:“兄弟們!剛度過了冰冷的黑木林,千萬別泄氣,再加把勁,前面就是奇珍異寶,就是榮華富貴,要第一個到,可不要讓其他人搶先了!”
身後的流民土匪皆是齊聲喊道:“奇珍異寶,榮華富貴。”
已經屠殺完少陽族的黑衣人放火后在瘦小黑衣人的帶領下向陽天光逃跑的方向追去,每個黑衣人已經換成了族群里習以為常的衣服,速度也放緩了許多,但在瘦小黑衣人的帶領下也並沒有追丟陽天光,總會行進一段路程后在幾百米內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陽天光用火強行將傷口處理,不流血跡,但帶着陽青筍再加上重傷的自己,不免行色匆匆而留下蛛絲馬跡。
陽青筍在陽天光的背上緊切的問道:“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寶寶還在家裏,我們應該帶上他的!”
陽天光蒼白的臉上在陽青筍的質問下,充滿歉意的答道:“族人怕是已經全都犧牲了,我要做的是逃出去,找到父親,再替他們報仇!寒飛是我對不起他,希望他下輩子不要攤上我這麼個父親的了!”
……
衣根今的隊伍站在被烈火焚燒的少陽族前,衣根今臉色紅彤彤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憶起了往事。
一個貧苦的村莊,破屋子,破衣服,好像在這裏完整是錯誤的,就連身體都是不完整的,衣根今在冷風襲過時用力的鑽進母親的懷裏,溫存着那難得的溫暖,因為過一會他就要去山上拾柴了,在寒冷的冬天,是每一天中衣根今最討厭的事情。
母親撫摸着衣根今的後腦勺,分外的慈祥,臉上的笑容也從消失過,彷彿母親只會一個表情。
衣根今雖然很討厭去撿柴,但還是不得不做,用力的將自己從母親的懷裏掙脫,背起缺牙的鐵斧向村莊外面的樹林裏跑去。
母親看着奔跑的衣根今,笑容依舊,不言不語,直到衣根今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起身拿着破洞的椅子走進了家中。
衣根今走在雪地里,隨意的踢着地上的小雪堆,踩着已經只能看見一點痕迹的腳印向樹林走去。
衣根今自從跟着村裏的小孩頭目去過一次繁華的大村莊,就每天都在想:“那些人他們穿的那麼完整的衣服,不熱嗎?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好像能吃,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想着想着,便看見樹林裏雪地突出的枯枝,趕忙小跑過去撿起,衣根今那瘦小卻滿是老繭的手彷彿不懼冰寒,在一些雪積的厚的學堆里翻找着木柴枯枝。
雙手老繭抵不住吹向全身的寒風,衣根今畏畏縮縮的不斷翻找前行,心想:“這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要是有堆火就好了!可木柴是要換糧食和母親一起過夜用的,要是能成為那些傳說中的神人就好了!”
背慢一後背木柴的衣根今向著樹林外走去,充滿寒冷的冬天裏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衣根今停下腳步感受着這彷彿天神賜下的溫暖,不願動身。
想到家裏的母親還在等着自己,便快步下山向村莊前行,越過山腰的衣根今看到了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村莊裏那火氣熏天徹底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之中。
他一直堅定的以為是因為自己害怕寒冷,在心底索要火,而導致了村莊的毀滅,所以不管劫掠了多少財寶都沒有為自己添過一件保暖的衣物。
雖然他很內疚,但他更恨,他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十年來都沒有找到放火兇手,恨一切用火的人。
而在盛大火勢的另一邊,一個提着白髮蒼蒼傷痕纍纍瀕臨死亡的陽三並抱着入了夢鄉的陽寒飛的人,從火海里走了出來,也就是這件事真正的針對對象,被破了氣門的陽斜曦。
隨着陽斜曦的離去,農殿使者也於天空飄落而下,當落在祭壇石像頂上后,入眼的是已經不堪查驗的少陽族族人的屍首和點燃全族的熊熊烈火。
農殿使者將一顆白色石子投於烈火中,石子平平無奇,卻在進火的一瞬間,如一個無底的洞一樣,將熊熊烈火全部吸走。
農殿使者轉眼手中拿着一把土往前一揮,眨眼間,少陽族的族人屍體全部消失不見,少陽族的房屋也被土埋住了半截,而在村莊外的衣根今一夥卻並沒有被影響到。
衣根今在部落界限外看着農殿使者的一舉一動,讓本就背負仇恨枷鎖的衣根今更加渴望得到強大的力量。
農殿使者看向衣根今,讓衣根今不免打了個哆嗦,腿都有些軟了,只見農殿使者轉移了眼神到祭壇的石像上。
“請穿達時間回憶。”
石像的雙目發出光芒,印於農殿使者手中的一節細竹里,將已經刻印完畢的細竹收入懷中,向後一退,踩着黑光消失於少陽族的族地。
衣根今在農殿使者走後好一會緩過神來,要驅使豬到少陽族族地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還在,卻發現胯下的豬還沒緩過神來。
申時一刻時陽斜曦帶着陽三和陽寒飛跑一會歇一會,也已經看到了人煙,卻在離那個村子不近卻能大致看的到村子裏的人流涌動的地方停了下來,將陽三和陽寒飛放下,穿着從少陽族不知道誰家順來的衣服繼續向村子走去。
村子是在陽族庇護下生存的,在村子的街道上雖然也有骨瘦如柴的乞丐,但大致上還是很多人可以吃飽穿暖。
村子裏的商隊一大早便已經出發去往了真正繁華的部落和大族領地交易,在村子裏只有買賣糧食的店鋪和簡易的武器鋪。
陽斜曦的目的就是買一點糧食和水,他進入村子抓起一個瘦弱的乞丐,拿出一塊竹片道:“帶我去糧鋪,這個就歸你。”
乞丐看了看跟自己村子裏的鄉紳穿一樣材質衣物的陽斜曦,張開乾澀的嘴唇,聲音嘶啞道:“竹片我不能收!”
陽斜曦皺眉道:“難道你覺得少了?”
乞丐一聽陽斜曦的語氣便慌了神,他可見識過鄉紳打人,只要被打的就沒有活過第二晚的,而那個鄉紳每次都找那些無依無靠的人欺負,其他的村裡人就跟沒看見一樣,村長也不管,趕忙顫顫巍巍的說道:“不,不是的,是我不需要您的竹片,我願意帶你去糧鋪,不需要給我什麼東西!”
陽斜曦眉皺的更重了,他看了看四周匆匆路過村民,都是邊走低着頭,還有幾個賊眉鼠眼的人躲在屋子的牆角看着陽斜曦不斷的在說著什麼。
再一注意發現,乞丐旁邊剛剛明明還有人的,現在卻沒了蹤跡,路過的村民也有意無意的遠離陽斜曦,彷彿在陽斜曦的四周有這一道隱形的牆。
在陽斜曦拿出竹片的時候,那伙觀察陽斜曦的人中,便有一個人偷偷的從屋后繞着跑走,這時已經到了這個村子裏的鄉紳家門口,門排上寫着大大的兩個字。
“糧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