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明降臨時的世界
第四章黎明時降臨的世界
世界毀滅是什麼感覺？
人死了，沒感覺。
人要沒死呢？
那也叫世界毀滅？你沒死說明你的世界還沒毀！
聽到兒子的叫喊起初沒什麼反應，禾一刀很累拿着刀都快睡着，半睜眼被禾二刀拉着出了屠宰間，刀都沒放下；當看見街上光亮時，亮閃閃的地面讓人有一絲詭異心慌，跑出去后抬頭往天上看去，下意識伸手想擋住，可還是感覺到那漫天的白光正向地面壓來，禾一刀心覺不妙，猛然清醒拉著兒子就往外奔。
人力比不得上天力，跑沒多遠，白光近的快挨着他們父子倆了；禾一刀抬頭看看心想跑不脫了，白光就在頭頂，自己沒什麼，怎麼也要讓自己這兒子死的體面一點。於是直接把兒子拉到懷中包着他蹲下來，“小子，來世見咯。”說著緊緊閉上了眼睛。
地面一陣晃動。
過了沒一會兒，懷中兒子掙紮起來，禾一刀心想，你動個什麼勁兒，都快沒了，就不能讓你老子安心一點？
“別來世了，咱們今世還沒完呢！”禾二刀想要掙開這用力的包含着濃濃父愛的擁抱，一個勁地掙扎，還在嘴說著一些胡話，“老頭子把我放下來，睜眼！瞪大眼睛看看，咱們還活着呢，快憋死我了，一會兒真要下輩子了！”
禾一刀聽這話覺得不對勁，隨即眯着眼縮着頭往四周察看，還是熟悉街景，只是抬頭望望天，白光已經不在，天上只是藍天白雲，只是那藍色好看得讓人心醉，那雲飄在天上，因為那藍天，那雲白得讓人害怕，禾一刀鬆開了他兒子。
禾二刀終於可以舒暢地呼吸了，大口大口，從沒發現空氣是那麼可貴；做着這事兒時，看到旁邊的禾一刀，一直看着天上，於是他也跟着望向了天空，看得久了那藍天，讓他有點犯暈，於是他含糊不清地說著“好漂亮啊，好漂亮。”然後他的身體開始左倒西歪。
禾一刀回過神看到了身旁兒子有點不對勁，伸手拉了他一下，“別看了！這天有毒。”
這時，禾一刀開始認真地環顧四周，街上沒什麼變化，只是心底還是慌慌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麼詭異事兒。他仔細觀察着周圍，看到街邊有隻老鼠，他看向那隻老鼠，那隻老鼠竟然也看向了他，禾一刀從沒遇到過像現在這麼詭異的事。不過更詭異的事還在後面，那隻老鼠突然暴動，兀地向著禾一刀父子倆沖了過來，沒隔多遠也就三五米的距離，那隻老鼠竄了兩下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啪的自身蹬地直接向著他們倆撲了過來。禾一刀把二刀往旁邊用力一推，舉起手中的刀，直接就向這老鼠砍了過去，唰！老鼠被刀擊飛了，腹部出現了很深的傷口，不過這好像並沒有影響到它，這隻老鼠四腳站穩后又向著禾一刀沖了過來，差不多的事態，只是因為汩汩流血的傷口，那老鼠的動作有點變形。
禾一刀沒被嚇到，就像剛才一樣，冷靜劈刀，老鼠隨着清脆的咔嚓聲一分為二。這時禾一刀感覺由內而外渾身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被推開后，禾二刀一下子就清醒了，看到這隻老鼠和父親的打鬥，瞪大眼睛驚恐地望向老鼠。禾一刀看了眼老鼠，再看到了禾二刀的眼神，不等兒子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皺眉向禾二刀急匆匆說道：“二刀，快走，這地方詭異的很。”
說著拉着二刀就開始跑，可一時間也不知跑向哪裏。
在白光中的小葉城人紛紛在震動中醒了過來。他們打開窗帘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今天的天空好像比平時的漂亮，有些人被如此碧藍天空給迷暈，有些目睹全過程的人開始躁動想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人打開窗戶突然有一團黑影出現向他們撲來，然後，凄厲的慘叫充斥在小葉城街巷中。
街上有人開始呼喊，想要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一個街區連着一個街區，差不多的情形在小葉城每處都發生着。
剛起床的那些人打開窗帘看見街上有人被一隻竄出來的老鼠給咬死；早早來到街上的一對夫妻，女人發現身邊的男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倒下而後慢慢乾癟，有隻蚊子飛了起來，正要向她撲來時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跪下來伏在自己男人身上失聲痛哭；在街上奔走的人踩死了老鼠，在床上剛剛睡醒的人大叫着胡亂一巴掌扇扁了蚊子。
一覺醒來未知的一切顯露出無比惡意，小葉城人此時此刻皆因此被恐懼所包圍。人們開始恐慌逃竄，開始悲天憫人而慢慢發瘋，開始向平時念都不會念叨的神們祈禱。危機降臨時人們的反應總是出奇的相似，也就那麼幾種。
就在這時，應該站出來的人出現了。
“我們是小葉城西城區地管署武裝部隊。所有在城二三街區紅海公民！請迅速聚集到街區地管亭前！”有人在用擴音器呼喊着。聽到聲音的人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瘋狂地向著聲音來源處狂奔而去，還在屋內的人，矮的兩三層的直接跳將下來，可能摔到腿了，可能平安無事，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在落地一瞬間開始奔跑，忍住恐懼和痛苦，沒有什麼比活命更重要。
二三街區的居民們開始慢慢聚集，看到彼此的熟人，只點下頭來打招呼，少了很多平時聊扯一大堆的寒暄，只急切地詢問道有沒有看到那誰誰，有沒有看到詭異的耗子、貓狗雞鴨和蚊子之類。
白光降臨，異象紛呈，迎來的不是什麼天光瑞祥，只有民不聊生的滅世景象：一個小青年發現自己認識的熟人沒有出現，有點茫然失措；狼狽的中年男人拖着自己滿身是傷的妻兒，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活着；穿睡衣的小孩跟着自己父母搓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他父母警惕地望着四周，父親手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咬痕，母親蓬頭垢面，怎麼也看不出平時的溫柔可人。聚集到街上來的人，或互相抱着，或恐懼地觀望四周，或痛哭流涕；混亂不堪的街道，無措的女人，硬着頭皮的男人，迷糊的小孩，好奇地想要去看看別處的青年，還有那些組織人員的地管署官員。
二三街區地管署官員叫做羅明，一個人在二三街區做着組織工作，別的街區都是三到兩人在組織，而第十街區這個達官顯貴居住地更是七個武裝到牙齒的地管署官員在負責組織。羅明一個人在街上拿着擴音器在街上呼喊着，人們慢慢聚集起來，城民們畏縮地看着天空。羅明看着聚集起來的人群，發現平時在二三街區出名的屠宰戶一家沒來，羅明和禾一刀曾是戰友，兩人的關係親密，禾一刀那店子就是羅明幫他盤下來的。
就在這時全城廣播響起了：“小葉城民們大家好，我們是小葉城地管署，據觀察地管署總部的來電我們被白光籠罩在了一個未知的世界，請大家放心，我們會保證大家的安全，請大家不要驚慌，請大家有秩序地移動到第十七街區，十七街區有救援部隊，還有這裏的出口，我們為大家配備的地管署人員會為大家保駕護航的。以上，小葉城地管署。”
羅明聽到了廣播，思量了下，十七街區離這裏有四五公里的距離，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但是他沒發現禾一刀倆父子，有點擔心。但是疏散路線會經過禾一刀父子的店，所以還是用擴音器說道：“請大家放心，小葉城西城區地管署人員羅明會保障大家的安全，現在請大家圍成大圈，男人在外圍，女人小孩在裏面，請大家看見老鼠或者蚊子等奇怪生物不要驚慌，只有大家團結一致，我們才能更快地出去！”
羅明在二三街區是耳熟能詳的名字，每個在二三街區的人無論大人小孩甚至老人，基本都和羅明打過照面，羅明平時是很親切很隨和的人，大家對於羅明還是很信任的。羅明最後清點了人數，一條小街，一百米長的樣子有兩條數十米長在中間部位的分岔小巷，十幾棟四五層的房子，這個街區登記在數的人有七百來人，現在在這裏大概只有五百多人；世事無常啊，羅明默默念叨着。
禾一刀父子倆的店在小街的盡頭，二三街區的人們要去十七街區必須通過二三街區和二二街區相連的小廣場，那麼大部隊一定會經過那裏。羅明疏散着人群，慢慢向著十七街區移動，因為不知還會有什麼樣的危險所以羅明一直保持着警惕，端着重槍走在隊伍前沿，看到前面有什麼詭異的生物直接射殺，只有一個人擁有武器的隊伍往往很困難，不能顧及整個隊伍，何況現在人又那麼多，於是羅明讓男人們去五金店和文具拿了可以敲、砸的東西，幸好也就是一隻兩隻的蚊子或者老鼠，沒什麼大的危機。
慢慢地羅明一行人來到了禾一刀的店前，羅明讓一個信得過的人端着槍等候片刻，自己跑了進去。他看見店子木板上做好的麵糰和拌好的肉料，看見屠宰間裏被大卸八塊的豬肉，看見一如既往的內間，就是沒看見禾一刀父子倆，他看見屠宰間少了把刀，雖然不知道父子倆還活沒活着，羅明很是心急，但當下還有要務在身，只得留下一張字條后，便匆匆帶着隊伍繼續向著十七街區行進過去。
隊伍行進了一時多，終於拐過十八街區彎角，十七街區到了！十七街區是小葉城市中心，有小葉城標誌性的偏東大樓和偏東廣場上的一棵千年偏東樹，偏東樹還在那裏佇立，比較正常，不過詭異的是偏東樓只剩下一半在那裏孤零零地聳立，一個閃着白光的極高的大圓直直地豎立在十七街區的偏東廣場上，那大光圈竟把偏東大樓劈成了兩半，而平時看上去很是雄偉的偏東大樓在這大白光圈面前顯得極其渺小。
那就是出口？羅明帶着滿心疑惑，領着二三街區的人走向在圓圈處布下保護圈的地管署武裝部隊。交接了人員，他被安排上了一架圓形直升碟，他隨直升碟飛進圈中，只見眼前一閃，看到了剛剛劃過上空的一道虹流，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紅虹星，隨即向下看，好奇自己究竟是從哪裏出來的。
地面上平放着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圈，就像是個白色無底大洞要吞噬周圍一切，小葉城十個街區被這個白色光圈吸了進去，小葉城被這個巨大光圈分成了幾份，十七街區，十八街區，二三街區等則是一部分被吸了進去。
“聽說只有十七街區進得去，有人在二十街區進去，直接被那怪圈傳到了半空，然後摔死了。外面的偏東大樓倒了，裏面卻還立着，真詭異得很！”
“不過好像最開始時進去的那批人沒有從空中落下去，這是為什麼？”
“這怪圈出現就夠奇怪的了，那些人為什麼沒死？”
“運氣好吧，誰在意那些，活着就行。”
在直升碟上，地管署官員們說著些奇怪話。羅明看那邊的大圈，聽耳邊的議論，感覺這世界已經變天！
小葉城一共有二十三個街區，詭異刺眼白光籠罩了將近十個街區，二三街區在小葉城最外圍所以也在這白光的最外圍，所以二三街區也有部分沒有被籠罩進來，其中張蒜家就沒有在其中。當他醒來時，被外面強烈的光刺到了眼睛，他向外面看去，耀眼的白光刺的他眼睛生疼，眼前一片開闊地，前方是只有白光，似乎隨時都要把人給吸進去，好像一片光海，讓人目眩神迷，有種無名的嚮往之情油然而生。正在這時，張蒜樓下有人讓他們樓上的人下去，好像是地管署的人，他們正在組織光圈附近的人撤離進他們已經設好的保護圈外。張蒜猛然驚醒，想到了禾二刀好像還在裏面，急忙跑下了樓，直直往着白光跑，想要衝進白光中，在這裏執勤的使地管署官員看到這小孩兒直接就想跑進去，一把將他拽過來，
“不要命了？你從這裏進去是要摔死的！”
“我朋友還在裏面！我要進去！”張蒜可不管那麼多，他覺得禾二刀要沒了自己以後可不知道日子怎麼過下去。
“這裏不能進！”
“那哪裏能進？”
“十七街區，只有那裏可以進。”這時張蒜他爸來了，拉着張蒜，生怕他再想跑進去，然後對着剛才的官員道着謝再陪着不是。
“爸！我要去十七街區，禾二刀在那裏！”
“好。你大伯應該也在那裏，你大伯可是一把好手，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坐了半時車，張蒜和他爸來到了十七街區，等了老半天，怎麼也不見禾二刀和他爸，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等了一個半天，兩人什麼也沒等到，人都漸漸散了，只有大量地管署官員還在這裏巡視。羅明執行完任務后，正要回家時看見了被攔在外面的張蒜父子，張蒜大哭大鬧說要進去找他朋友，羅明嘆了口氣走了兩步，說道，“我認得他們，我來與他們說說吧。”
“羅叔！有看見二刀嗎？”張蒜小小的個子仰頭逼視着羅明
羅明避着張蒜的目光，說道“沒有，我去過他們店裏，什麼人也沒有，我別的同事也沒有發現他倆，說不定還活着。別急，總會有消息的，你大伯可是個狠人啊，別擔心，怎麼也不會出事兒的。”
不知道羅明在安慰着誰。
張蒜聽着羅明的話，心中滿滿擔心，但似乎現在確實沒啥辦法，他遙望着遠處閃爍白光，眼中倒映着閃閃光輝，似乎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