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三言兩語數十年 幾幕春秋明天下 第六章 烏克城

序幕 三言兩語數十年 幾幕春秋明天下 第六章 烏克城

李立再三詢問李沐鴻,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以至於他都有些煩了。

“爺爺真是越來越愛絮叨了。”

李沐鴻在心中這般想到。

自從李沐鴻初步解決了寒煞的問題,因禍得福,身體素質全面增強,已經遠超常人。

只是有些可惜,因怕打破丹田內來之不易的平衡,所以純陽真氣一點都不能動,也不能修鍊任何功法,那被貫通的所有經脈竅穴,好像也沒有了什麼用處。

這就跟打遊戲一進新手村就送了一套九十九級的傳說裝備,但是等級不夠用不了,這就很煩。

可天無絕人之路,雖然不能修鍊功法,但至少靈氣還可以在經脈內運行,銘刻陣紋不成問題。

現在李沐鴻每天的功課就是學陣法,學陣法,學陣法,這讓他非常苦惱,哪怕他對陣法有着再豐厚的興趣,也會厭煩,所以在李沐鴻心中一天是這樣的,想姐姐,想姐姐,想姐姐,然後和姐姐玩遊戲。

其實大部分孩子都很單純,雖然有時也有可能想很多,但在他們心中,喜歡就是喜歡,哪怕喜歡的毫無道理,哪怕明知沒有未來,也還是喜歡。而成年人的喜歡,往往都帶着功利,早已沒了那份純粹。

自從李沐鴻十二歲以後,一有機會就要去外面跑一圈,讓同村的小朋友很疑惑。可某些事情讓李沐鴻也很疑惑,他打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只有女孩子願意和他做朋友,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帥到沒人愛”吧。

李沐鴻酷愛收集樹葉梗,因為王文芝每天晚上見到他都會和他玩一個遊戲,就是比誰的樹葉梗更結實,他只要贏了,就可以親她一口。

起初兩人都是面紅耳赤,但到後面也就習以為常,基本成了每晚見面的儀式,這可是讓家門口的常青樹遭了殃,一年下來都要給揪禿了。

細心的李沐鴻發現,王文芝每次找的樹葉都特別脆弱,疑惑的他便去詢問,後來,她說是因為這種嬌小的樹葉好看,李沐鴻雖然不解,但還是很自然的就相信了,因為他覺得王文芝不會騙他。

這讓王文芝很是無奈,畢竟鋼筋是天生的,不是他的錯。

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年,李沐鴻已經可以繪製一些簡單的陣法,雖然還是和從前一樣傻傻的,但也多少懂了些男女之事。

李立一改往日的慈祥,把王文芝叫如房內,冷酷道。

“準備好了嗎?”

王文芝低着頭不說話,此時她已經到了二八年華,長開以後愈加豐滿,婷婷玉立,且學會了用胭脂水粉打扮自己,比從前更加的艷麗動人。

李立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對李沐鴻的感情,繼續說道。

“你知道鴻兒的身份,如果你想讓他以後能好好的活着,計劃就不能失敗,漢家把你培養出來,並不容易。”

一滴眼淚從王文芝精緻的下巴滴落,如果說她起初活着的理由是為了復仇,那現在就是為了李沐鴻,她早就把他當成了一生的摯愛,唯一的家人。

其實她很早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這一天終究會到來。

當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當成信仰時,為他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都是正常的。

“我明白,我會完成任務,漢家必興!”

王文芝哽咽道,隨後便轉身出門。

門口的李沐鴻已經等了好一會,見王文芝終於出來,小跑着上前,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在看到王文芝微微發紅的眼睛后,就又給憋了回去,改口道。

“怎麼了,是不是爺爺訓你了,我去給你評評理。”

說完就要往屋內走去,不過王文芝立馬拉住了他道。

“沒事,我就是心情不好,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好。”

李沐鴻見此便不再堅持,牽着她的手向後山走去,細心的李沐鴻感到了她手掌的冰涼,步子也比往常小的多,再次問道。

“到底怎麼了?”

王文芝只管低着頭走路,什麼也不說,見此,李沐鴻也不再詢問,兩人靜靜的向後山走去。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焦黃的樹葉一片片落下,風一吹,便如海浪般捲來,讓人心生孤寂。昏黃的日光從天邊撒向大地,照在一地的落葉上,反射出昏暗的光暈,彷彿森林中的海洋,帶着落幕的憂傷。

每一腳踩下,都會發出咔咔的聲響,碎的不只是那一地落葉,還有身旁姑娘的心。

王文芝再也忍不住,抱住李沐鴻失聲痛哭,淚水不僅打濕了他的衣裳,更敲散了他的魂魄。

當她走進你的心,那你便再也承受不了她的每一滴眼淚。

“我明天就要走了。”

“什麼時候回來?”

“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地方。”

“皇宮。”

“為什麼要去?”

“復仇!”

“仇恨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重要的是你,傻瓜。”

“能不去嗎?”

“不去誰來保護你。”

“……”

次日,斷臂大汗將王文芝接上馬車,緩緩使出村外。

看着馬車消失在視線里,拳頭已經攥到發白的李沐鴻,指甲刺進掌心也沒有發覺,一滴滴鮮血從指縫流出,與此同時在車上的另一人也是如此。

真正的離別往往無聲,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累贅。

“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分開,別哭,哭花了臉,不好看。”

“好,那到時候我一定傾國傾城。”

桃花樹下,那少男少女的承諾還在迴響。

……

李立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本就常年維持陣法,再加之操心太多積勞成疾,此時大悲之下竟是咳出兩口鮮血,他又何嘗不喜歡那個小丫頭,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把她當成自己孫女了。

可在這般炎涼的世態中,誰又能置身事外,不止她,還有李沐鴻,未來都要去干那一件大事,現在又怎能心軟。

誰都知道當今陛下不問朝政,沉迷女色,喜怒無常,且視人命如草芥,後宮嬪妃擔驚受怕,說錯一句話就可能掉了腦袋。

而朝堂上也烏煙瘴氣,木圖提阿魯一手遮天,蠶食皇權,圖謀不軌,唯有以十六皇子為首的一眾清廉之士,組成的清黨,還能勉強自保,只是這些年來被打壓的苦不堪言。

當今的烏薩皇城名叫烏克城,是烏薩第三代君主,為紀念烏克拉拉馬的功績而建,此城其大無比,要比前朝大楚皇城燕都大三倍有餘,極盡輝煌,每根石柱上都有鎏金白玉。

為建造此城一共耗時五十六年,把國庫揮霍一空,相傳更是累死了五萬苦工,還有一直延續之今的苛捐雜稅,令白姓苦不堪言。

在皇宮一角,有一宮,名為霄西宮,正是十六皇子,烏克吉拉爾的住處。

“殿下,李毅到了!”

此時一閹人在書房外說道。

“快請進來!”

烏克吉拉爾急忙從書房走出,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人,完全沒有架子,但此人並不簡單,若是簡單,又豈能活到現在,時至今日比他年長的只有八皇子和十二皇子,其他皇子都已然被害死。

李毅走到十六皇子面前,拜道。

“參見殿下。”

李毅,字薪舟,雖是漢人,卻不比胡人低,只是看起來有些瘦弱,頭髮被盤在頭頂,用一條布帶系住,身着一襲布衣,和大部分窮酸書生無二。

他十年前便投入十六皇子麾下,一直幫其出謀劃策,這才讓他次次躲過危機,拉起清黨。

“薪舟快快請起,吾不是說過嘛,見本宮不用行禮。”

十六皇子連忙扶李毅起身。

“殿下如此說是禮遇,屬下照做那就是不敬了。”

李毅恭敬道。

“薪舟還是這般固執。”

十六皇子愈發滿意起來,如李毅這般不居功自傲的人,已是非常少見,隨後和李毅走進書房坐下。

“殿下深夜召屬下入宮所為何事?”

李毅坐下問到。

“薪舟可曾聽聞此次父皇大選佳麗入宮?”

十六皇子此話已經算是開門見山,有些事情,以他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的。

“殿下萬萬不可!”

李毅也是一點就通,這次佳麗大選搞的整個中原人盡皆知,他當然知曉,而十六皇子對皇位又覬覦已久,陛下卻始終龍體安康,不出意外還能活個一二十年,如此看來,其心思並不難猜到,十六皇子是想趁此機會行刺陛下!

“為何?”

十六皇子面色一沉,不悅道。

他以為李毅會贊成,不然怎能找他來商議,這可是掉腦袋的罪名,由此可見十六皇子對其的信任。

“殿下如此做,正中提阿魯下懷。”

十六皇子陷入沉思。

“還記得屬下曾建議殿下,時刻要將孝字放在臉上,因為提阿魯已然年老,他既有不臣之心,又為何遲遲不動手,他定然會比殿下更心急,不動手是在賭殿下犯錯!”

聽到這裏,十六皇子已經一頭冷汗。

李毅眯着眼睛繼續道。

“提阿魯此人生性過於謹慎,若殿下和清黨不除,他又怎敢謀逆。”

十六皇子知道只要李毅眯起眼睛講話,必然是胸有成竹,便放下心來道。

“若薪舟有破解之法,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搞的本宮好生緊張。”

李毅見十六皇子如此,便不再鋪墊,一口氣將話講完。

“提阿魯只有一子,但其才疏學淺,不堪重任,孫子雖聰慧,卻還年幼,只要殿下每日午時從偏殿進宮一次,在後花園靜坐一個時辰,出宮時盡量不要被人撞見,若是被撞見便實話實說,再令潛伏在提阿魯身邊的部分暗子辭官還鄉,不出三日,其必然生疑,怕陛下對他動手,以他的性格,或許會先下手為強,而殿下,只需在事變之時動用暗子,趁亂刺殺小皇子即可,君臨天下,指日可待!”

聽完此話,十六皇子激動起來,彷彿皇位已經觸手可及,便作輯道。

“得先生大才,實乃天下幸事,若日後本宮登上皇位,定不會忘了先生!”

“烏薩得殿下,才是幸事!”

李毅也激動的回禮,只是誰也沒有看到,他眼裏閃過的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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