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前遇襲

古代的喪葬制度比較繁瑣，入殮也分幾個步驟，凈身、穿衣小殮、到入棺，只差最後一步合棺要等到出殯前兩天過親友後方才進行。之前還要在遺體周圍撒上石灰粉，防止屍體過度腐爛發出惡臭！

一直到傍晚事情才就緒妥當，當夜守靈的是齊老爺的千金齊念如，曾小山和兩個護院以及兩個丫鬟陪同。實際上這是曾小山自己安排的，為的是有機會親近這位齊府新任大小姐。

火光跳動的火盆前，齊念如跪在蒲團上不斷地燒紙錢，曾小山幾次上去搭訕，齊大小姐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曾小山不由氣餒，心說不能操之過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泡大小姐也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循序漸進。今天在靈堂里言退諸齊姓人已經讓她對自己有好感，切不可給她留下尊卑不分的不良印象。於是曾小山吩咐丫鬟和護院要好好照看，自己則找了個旮旯休息去了，畢竟明日還要會佳人，沒有精神怎行？

話說夜已經很深，曾小山一覺醒來覺得有些涼意，正要翻個身繼續入睡，就聽見“砰！”的一聲，像是人倒地的聲音。

“什麼人！”居然是齊念如的聲音。

曾小山一個激靈，難不成上午見過的那些人又折返回來搶屍體？

“人已點倒！”是個女子的聲音，聲音陌生，曾小山記不得曾經聽過。她說完這話果然齊念如再也沒發出聲響。

“還是來晚了一步，老匹夫確實已經死了！”最後說話的是個青年男子。

曾小山隱在黑暗裏，小心移步想看清楚是何人到來。

只見棺木之前，兩個黑衣蒙面的影子把齊老爺的屍身扶起來，在他的衣衫里找什麼東西，翻了半天也沒見找着。曾小山隱約記起上午給老爺穿衣小殮時大夫人的確是在老爺的衣服里找到一張信箋，上面列述了很多諸如東寧譚凌這樣的名字，這些人據稱從無與老爺有瓜葛，無生意或是交情上的來往，除此還有一條紅繩綁了個很奇怪的繩結，大夫人就沒當回事，把信箋和紅繩隨手交給了曾小山，現在還揣在他懷裏。

想起齊老爺早年與皇帝有關係，曾小山心想難不成這份名單幹系重大？

“兩位，可是在找這份東西？”曾小山跳出來，把信箋拿在手上，滿面笑容就好像看到相交多年的老友。此時包括齊念如在內外堂里的令五人已經悉數被來者擊暈在地。

曾小山抬起手道：“兩位不用問，在下替你們答了，在下乃是齊老爺府上的管家，齊老爺養活口飯吃，做下人的也要盡心報答，知恩圖報乃是我輩風範，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二位動了他老人家的遺體！”

此時的齊念如悠悠轉醒，雖能睜開眼睛恢復神識，但身體還是酥麻不能動。聽到曾小山一段慷慨激昂的話，心中好感倍增。

“……這上面列的不會都是二位的親戚吧？”

兩個不速之客看到曾小山手中的紅繩，對望一眼，馬上朝曾小山這面撲過來搶，端的是迅速。要是換在數年前，他們這等速度曾小山閃避都不及，更勿談招架反擊了。此時在林先生調教下，他手底下的功夫增進不少，雖然都是野路子，無非來來去去那麼幾招，但就這麼幾招，使得兩個蒙面人遲遲近不了他身。

二人暗暗心驚，他們身份特殊，即便在江湖武林中也本該少有敵手，沒想到在江南一個商戶家中，遇到這樣武功路數大巧不工卻能招招后發先至的怪人。兩人見他只是輕描淡寫便化解了他們進攻路數，以為他是不屑於出真招與他們相對。

“點子扎手，撤！”男子說了一聲，身體突然退出戰圈，原本他二人與曾小山鬥了個旗鼓相當，他這一退讓女蒙面人措手不及，露出身前破綻。曾小山一拳擊在她胸口，雖然沒發上什麼力，但觸手軟綿綿的。曾小山叫一聲：“舒服！”嘴上裂開個老大的壞笑。

女子原本就要撤走，被曾小山這麼一戲弄怒火攻心，揮舞起拳頭再次沖向曾小山。這麼盲目一衝被曾小山得了個正着，曾小山飛起一腳把她結結實實踹出去一丈多遠，女子倒在地上“嘩！”的吐出一口鮮血，肋骨骨折受傷不輕。曾小山上前把女子按倒制服，就在此時，男蒙面人的進攻也到來，曾小山剛要去擋，卻發現對方只是一個虛招，目標是倒在地上不能動的齊念如。只見男刺客把齊念如箍在身前，手成鷹爪狀捏住齊念如脖頸，厲聲道：“放過她，一物換一物！”

曾小山把腿壓在女蒙面人的後背使其動彈不得，笑嘻嘻道：“你是要拿你手上的人跟我交換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呢，還是要換我手上的紙片？”

原本只是一句戲言，沒想到男蒙面人眉頭一緊，居然陷入兩難。曾小山心說，這信箋和紅繩一定涉及重大秘密，不然他不會還要考慮到底是救人還是換物。

“我既要人，也要你手中的東西！”男刺客咬牙說道。

“哈哈……”曾小山突然大笑，“這位兄台真是會算賬，一換二，世上哪有這般便宜的買賣？有本事你就傷我家小姐，看我能不能將你也拿下給小姐陪葬！”

齊念如卻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曾小山，心說到這時候怎還與人討價還價？

男蒙面人感覺曾小山是個狠角色，說到肯定會做到主，他說要讓自己陪葬絕不會食言，於是眼神閃爍着說道：“那我換你手中的物！”

他這麼選擇是算計着曾小山與女蒙面人素不相識，留她無用，何況她還受了傷，即便交換了也多半不能帶她逃走！還不如回去搬了援兵回來救人。

曾小山心中暗笑，他身上平時的信箋可不是一張兩張，他剛才拿出的根本就不是上午的那份名單，而是老爺生病抓藥的藥方，手中的紅繩也被他扯斷，其中最關鍵的繩結部分已經被他收了起來。

“那就一手交人，我一手給你紙片和紅繩！”曾小山抓起女蒙面人後背的衣服，提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男蒙面人擔憂地說道：“你……你別過來，把東西扔到門外去！”

曾小山點頭表示同意，將紙片卷了起來，以紅繩捆紮，這樣一時間男蒙面人更難辨真偽。然後把手中的紙卷拋向門外，紙卷剛脫手，身子衝上去，一把抓住失去依靠倒向地面的齊念如。此時男刺客撿了紙卷，早已逃之夭夭。

曾小山抱住暈過去的齊念如，恨不能親上幾口過癮，但也知道現下事情難辦。只好先將齊念如放在地上，轉而把已經痛暈過去的女蒙面人抱起，穿過外院進了自己的卧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為了防止她輕舉妄動，曾小山找來布繩將她的手腳都綁在床沿上，找了雙襪子堵住她的嘴，這才放心地回前廳處理剩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