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郎不情,妾不願!
紅玉吞吞吐吐:“小姐!”伽羅說:“都睡了嗎?”紅玉點點頭:“大人那裏,已經熄燈一個時辰了。”伽羅說:”紅玉,接下來,你就要受委屈了!”
紅玉說:“小姐,我已經習慣了。小姐,倒是你,你是不是在棺材裏憋太久,忘記了好多事情,好像腦子不靈光了。我跟你說的事情,你都記住了嗎?”伽羅說:“知道了,啰里啰唆,不就是去天香閣說找李老闆買貨就能給李璋傳消息嗎?”
伽羅說:“等我找到了回去的辦法,我回來跟你告別。”伽羅拿起一個大花瓶。紅玉雙手抱頭:“小姐,別砸太陽穴,會死人的。”伽羅說:“算了,我還是把你綁了吧!”
系好了繩索,伽羅背着包袱順着繩子往下刺溜,伽羅的繩子不夠長,離地面還差一米,她又不敢往下跳,怕折了腿,角落裏一個腳凳放在哪裏,伽羅在半空中盪鞦韆一樣晃悠着,腳蹬居然自己挪到了她腳底下。
伽羅踩住腳凳:“啊,太好了!”伽羅轉身朝門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隨後院子的燈全亮了。伽羅不知道怎麼回的卧房,包袱被拆開,東西散的七零八落。獨孤信說:“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是沒有忘記怎麼逃跑!”
伽羅低低地說:“這樣不公平,憑什麼你贏!”獨孤信一回頭:“嗯,不錯,這句話我愛聽。我告訴你,占理的人會贏,而我就是道理!看在你鬧了那麼長時間絕食的份上,每五天讓你出一次門。不過得有人跟着。”
天氣很好,伽羅決定採取迂迴策略,先不去找李璋了,最近長安城裏來了很多洋人,英格蘭的,法蘭西的,比利時的。洋人或許對時空知道的比較多。伽羅來了最出名的一個洋人醫生的診所。
門口有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跪着,穿的衣服沒有乞丐那麼破爛,卻髒兮兮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小少爺,走吧,我求你了!要是讓楊大人知道了,那史密斯先生的診所怕是開不成了。”
伽羅本來還有點同情男孩,一聽人家叫他少爺,火了:“你這不是碰瓷嗎?別人都是老頭老太太碰瓷,你這麼小小年紀也不學好!”男孩看到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穿綢緞的男孩,心裏很憋屈,卻還是一言不發。
伽羅見男孩不搭理自己,又向前:“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還沒有說完就被隨從拖走了。伽羅剛要發飆,隨從趕緊解釋:“這個小少爺是隨國公楊忠的小兒子,咱們大人都要敬隨國公幾分,我們還是不要惹他。”
路上,隨從又一路解釋,原來隨國公楊忠的夫人宇文氏是個烈女子,堅決不許丈夫納妾。隨國公一直潔身自好,不想十五年前,被美色引誘失了節,生了小兒子楊堅。夫人知道以後大鬧了一場,一直不讓母子兩個進楊家,還剋扣供給。
沒想到這件小事居然馬上就傳到了獨孤信的耳朵了,半個時辰之後,家裏的人就把伽羅給帶回去了。回到家本來以為要挨獨孤老頭的罵,卻聽說獨孤老頭和皇上議事的時候,討伐北齊的首戰告捷,皇上擺了慶功酒留大臣們喝。
傍晚的時候,獨孤信喝了酒回來卻一臉愁容來了夫人崔氏這裏。伽羅正在親娘這裏吃飯,母親示意她先退下。伽羅告退了卻沒走,而是躲在外間的門口偷聽。崔氏說:“聽說是捷報,難道……”
獨孤信說:“敗了!我們這些當初極力主張戰的大臣都吃不了兜着走了!尤其是,你知道宇文護一直擔心我功高蓋主,想除掉我!”崔氏說:“我們一家太勢單力薄了,我們得聯合其他被打壓的家族。”
獨孤信說:“你是說聯姻?被打壓的家族不少,可是品貌出眾的公子卻不多。而且,我們的女兒們還小。而且我本以為我們的大女兒嫁給宇文毓之後,宇文護可以放我們一馬。可是……”
崔氏說:“正因為他不放過我們,我們才必須聯合其他家族。我看楊家就不錯,雖然女兒得面對一個難伺候的婆婆。”獨孤信說:“隨國公家的話,嫁一個庶出的女兒,配不上人家,只能讓我們家四兒嫁過去。”
崔氏也有些傷心。獨孤信說:“況且,楊忠的長子楊整這次伐齊被活捉了。”崔氏很震驚:“什麼?那楊家是不行了,不能把咱們家的女兒嫁給楊忠的侄子!”獨孤信豁然開朗:“有一個絕佳人選!”
楊堅受了一肚子氣,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他家門口好幾輛馬車,僕人進進出出。僕人一見到楊堅,滿臉堆着笑湊上來:“三少爺,您回來了!三少爺大喜啊!老太太發話了,讓您和姨奶奶回去住呢!”
楊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僕人拖進屋裏,扒了衣服洗澡,梳頭,換是綢緞衣服。楊忠從門縫裏看著兒子洗澡,想着自己怎麼多年對兒子的虧欠,淚水模糊了雙眼。可是,夫人是皇族公主,自己有什麼辦法!
楊忠沒有去看姨太太呂苦桃,也沒有和楊堅說什麼,自己只是偷偷瞧了一眼就走了。楊堅和母親匆匆吃了晚飯,就上了馬車,隨從一點也不懈怠,拿着楊家的平面圖,給楊堅介紹:“七便過,五進深,右邊三開間……”
楊堅的眼皮都睜不開了,這一天太累了。早早等着當鋪開門,當了東西拿錢買米買菜,送回家。沒歇一口氣又到史密斯先生那裏,受了委屈也不能和生病的母親說。這日子太糟心了。
才剛吃過晚飯,獨孤信派到楊家周圍候着的人就回來報告,楊堅回府了。兩天後就是一年一度的秋闈,宇文護肯定會借戰敗這件事向老臣子們發難。這幾天,誰都不好過。
秋闈帶上自己家的公子是規矩。楊堅一露面估計就會被其他家族給盯上,獨孤信雖然擔心,卻不敢貿然把女兒交給一個野混了這麼多年的小子。終於到了秋闈的這一天,楊堅想想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夫人宇文氏都特意叮囑:“好好表現!”就心裏緊張地發毛。
圍場上,各個世家大族的老爺公子包裹着綾羅綢緞,被數十個下人簇擁着。圍場外面有重兵把守,楊堅看着龍椅上還不到二十歲木偶一般的皇上,心裏甚至有點可憐他。
楊堅看到每次有官員帶著兒子經過,儀仗隊就端起火槍,朝天上放槍,表示歡迎。雖然有心理準備,楊堅跟着父親經過的時候還是被槍聲嚇得大叫。宇文護滿臉的笑意,在台上講這冗長的開幕詞。
楊堅的腿一直在抖:“爹,我不會騎馬啊!我害怕!其他的人都比我年紀大!”楊忠怎麼會不知道,每個世家都會帶長子或者最出色的兒子參加秋闈。楊堅看着台上宇文護拿起酒杯,以為他要說完了。
宇文護卻還在說:“我們北周的天下是馬上打下來的。可是,我們不能忘了,北齊是我們的盟友。沒有北齊,我們又怎麼和南朝對峙。可偏偏有些人看皇上年輕,蠱惑皇上。衛國公,你說對不對!”
獨孤信一聽自己被宇文護點了名,汗都下來了,急忙應承:“大冢宰說的有理,可是……”還沒有等獨孤信可是後面說出來,宇文護就說:“隨國公,你身邊的這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楊忠說:“回大冢宰,這是我的小兒子,小時候得了天花,後來一直養在外面。”宇文護裝模作樣:“哦,我想起來了,這孩子我見過,和你一樣,怕老婆。”楊忠很是尷尬:“大冢宰,這是從何說起啊!這孩子還沒有訂親,哪來的怕老婆之說?”
宇文護說:“前天,我還看到這小子跪在一個洋人診所門口,獨孤家的七小姐訓了他半天,他一聲都不敢吭。小夥子,不錯啊!聽女人的話有飯吃!不過,既然你說您公子沒有定親,那皇上,不如您給這兩個孩子牽牽線?”
坐在寶座上的皇上宇文覺說:“好,皇叔說的是,朕也覺得隨國公和衛國公兩家門當戶對。兩個孩子也很投緣。朕來賜婚,一個月以後成親,朕親自主婚。咱們狩獵正式開始吧!“楊堅對於皇帝不遺餘力的討好宇文護很驚訝,其他人卻好像很習以為常。
宇文護一場狩獵就把兩個獵物綁在了一起,這是要連鍋端了。獨孤信和楊忠都完全陷入了被動,無法拒絕賜婚。獨孤信回家和夫人一講,兩個人把伽羅叫來,前前後後說了自己不少苦衷。
伽羅出奇地平靜,低着頭,半天都不吭一聲。崔夫人說:“孩子,說句話呀,你這樣,娘……”伽羅說:“爹娘做主好了。”太過於順利了,崔夫人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獨孤信說:“七兒,有爹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伽羅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回房了。沒一會功夫,就傳來消息:七“小姐撞柱了。”紅玉哭哭啼啼地:“還好,我倒茶回來碰到,趕緊跑來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