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王上請三思而後行!
詩禮簪纓,翰墨飄香之門第的人,定然是道貌岸然的。
蘇彤怒視相向,恨意愈深時。
“殿下,世子。”第三聲插入,似乎有些焦慮。
她立馬收回了心神,恭敬的朝着聲音來源行禮。
楚煥風塵僕僕趕來,沒有了在軍營的威儀。
“參見兩位。”他笑容輾轉在兩人身上之際,最終落到身旁嬌小的身軀上。
他面色一僵,攥緊劍鞘就架在蘇彤的頸脖處,嚴謹道:“世子,殿下小心!”
蘇彤怔怔地看着脖子處沉重的劍鞘,微微汗顏。
在她面色煞白之際,柔之攤了攤手,將劍鞘從她頸脖扳下:“將軍不必擔憂,此人無害。”
“可是……”楚煥怒目圓睜的瞪着蘇彤,有些不甘。
凡子君被噴了一頭霧水:“你們這是何意?”
“這完全是個誤會。”柔之遞給楚煥一個眼神,暫且稍安勿躁,慫恿着他轉移注意力。
入宴席,柔之送禮后入座,蘇彤躬着身,脖子有些發酸,太久不活動的緣故,她扭了扭脖子,稍稍按摩了幾下。
眾人都用矍然的眼神看她,柔之臉色發青,輕咳了一聲,身旁的人依舊沒有覺悟的樣子,他嗓子又提亮了些。
蘇彤見他臉色有些難看,愣眼巴神的道:“世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那我下去找大夫。”
柔之拉回她,咬牙切齒:“這是在宴席上,你少給我動作!”
她臉色一驚,慟變,似被人在臉面上猛插一刀一樣,“我脖子,有些酸。”
此人真是不懂規矩,勁會給他丟人現眼:“你給我忍着,要是在出什麼事,回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彤乖巧抿着唇,不動聲色了,咬緊牙關也要熬過這次宴席。
但見柔之重新斂袂端坐,他臉上的神情如行雲流水般恢復了往日的恭維。
“書童無忌,還請王上恕罪。”
“罷了罷了,宴會開始吧。”隨着王上開口,舞姬扭動腰間,舞動水袖飄然起來。
就在眾人沉醉甘音嗜酒時,一支破空飛來的箭直入宮闕,橫插在王上的頸脖旁,如若不是暗中那人力度不準,怕是珍國王上就在生辰這天一命嗚呼了。
宮傾玉碎,失魂落魄的聲音跌落在案几上,“王上!王上!”周身侍衛矍然,慌忙用肉身擋在座前,驚悚環顧四周,同時眾大臣也紛紛彈起身,異口同聲的話頻繁而起。
連禁衛軍都拔出了劍,架勢洶洶。
“給給本王讓開。”王上一臉憋屈的將壓着他的侍衛一渡撥開,一頭束好的墨發凌亂,他氣定神閑的理了理冠玉,怒道:“到底是誰敢刺殺本王,本王要株他九族!”
滿殿皆靜,只余座上那雷霆之怒。
“看那支箭!”不知哪有人驚呼,王上撇過頭去瞧那箭體,燙金的寫着,淼國二字!
就在大臣們眾說繽紛時,柔之眼眸中的柔滯湖水無端磅礴澎湃起來:“王上,淼國有一座城池被佔領,定然不會出手這麼快,這可能是敵人設下的圈套!”
蘇彤愕然,如果她沒看錯,那確信是淼國的箭,為何柔之要刻意避開淼國的嫌疑?
有人不屑出聲:“世子說得倒好聽,淼國人生性殘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誰不知道淼國王上的性子?”
“就是,淼國是嫌疑最大的,如今貿然來犯,還是在王上生辰宴席上,難道宴席中有淼國人?”
蘇彤背脊發涼,汗涔的退了退,垂下頭避免眾人的焦距點在她身上。
柔之眯了眯琉璃般的眼,波瀾一動,道:“珍國侍衛保守嚴密,怎麼可能會進淼國人?王朝向來同淼國勢同水火,又甚是鄙夷咱們珍國,指不定,是王朝人設下的局,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哼,說得倒是好聽,這支箭明擺是在挑釁咱們珍國,世子你又如何肯定不是淼國人的作為?難道世子是在庇護某人?世子不顧君臣倫理,貿然之言,該當何罪?”咄咄逼人的話如一根根刺耳的釘子,鑽到蘇彤腦仁里去了。
她微微抬起頭,瞧那俊俏的臉龐上不露出一絲毫的波瀾,她悻悻的抿着嘴,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珍國防守牢固,如今局面火熱朝天,陷入了膠着,如果真是有淼國人潛入了宮內,那麼你這是在嘲諷咱們珍國侍衛軍的駑弱了?”他侃侃而談,從容的抖開摺扇,上前踱步,怒目向視那大臣的質疑的眼神。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夠了!”許久未開口的王上,竟在局面陷入對峙中打破了兩人的懟場,“這支箭的確是淼國的,保不齊宴席上真有姦細,來人,給我排查!”
“王上,等等!”未等王上命令落完,柔之合上摺扇,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名媛貴族,難道要讓侍衛們排查?那可是貞潔不保!”
嬌弱婉約的女子拉扯着一位大臣的衣袂,撒嬌道:“爹爹,可不能讓那群侍衛這麼做,不然女兒出去如何見人!”
王上五官一鄒,揉了揉眉心,深嘆了口氣問柔之:“那你有什麼辦法?”
正待不得他開口,第三聲便及時插入:“王上,臣倒是有個好主意,讓宮內的嬤嬤為大小姐們驗驗不就知道了?淼國女子手臂上有硃砂痣,而宮廷內的男子身上有一股自製的蔓花香,只要聞一聞便知。”
蘇彤汗顏,咬緊下唇,不知該怎麼辦?
正待她焦慮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她遇上了楚煥那一雙如鷙鳥般的雙目,正刺着她。
柔之聞言,許是撇到了楚煥那渾身殺氣的眼神,雖即納罕:“王上!”
“世子不必多言。”揮袖又道:“來人,將宴席上所有的女子移到後宮排查!”
蘇彤雖是女扮男裝,但以楚煥那張嘴,定然不會饒過她的,柔之思及此,便見蘇彤被人帶走了,而他看到了楚煥那倉促的背影,他臉色一凝,尾隨在後,喚停了他。
“楚將軍!”
楚煥有些怒於形色,“世子怎可如此糊塗,留下她遲早會拖累的世子,難道世子也甘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