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下第一青樓(上)
想到這,姚鼎的臉色變得有些舒緩,至少不再像廚房鍋底那般黑亮。但眼中那冷冽的寒意,還是讓蘇小小覺得有些不適。“好,我答應你。”這可是你給我的機會,到時候可別反悔!死人妖,你給我等着!
“那個杏兒啊,你陪着姚公子下去哈,認真點別偷懶。你爹爹我現在可是傷員,不能耽擱太久。”蘇小小被那抹寒意刺激了一下,便吩咐自己的小僕一起去看着。為什麼派杏兒下去呢,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她不放心姚鼎這個人,派個人去監視他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小動作。其二呢是因為她想套些話,杏兒一看就知道有些聰明不適合。
待杏兒領着姚鼎下樓后,蘇小小躺在床上撐着腦袋問待在一旁的李兒。“小李子,爹爹問你個事哈。”
那笑容在李兒看來是有多無害就有多無害。“爹爹可是被長安公子那一推磕壞了腦子?”李兒眨着眼,小臉皺着好似疼的人是他一樣。
她就說呢,怎麼一醒來頭疼欲裂的,原來是被人推下樓的呀。由此可見那一摔是有多慘烈了。蘇小小忍不住為這身體原主人感到悲哀,這個死法實在是過於倒霉了。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是時候借一下失憶這個梗了。至於那所謂的長安公子,日子還長着呢,總會有一天見着的。
“哎呦,被你這麼一說我頭更疼了。小李子呀,許是被那一推,將許多東西都忘記了。你就先同我說說這是哪朝哪代,年號是什麼。還有這裏是哪裏,以及有誰。”蘇小小揉揉額角,一臉為難。
李兒最是看不得她做這種表情的,當即寬慰道:“爹爹不要傷心,李兒會把知道的告訴您的。不過待會爹爹你可別惱,因為有些話......”蘇小小沒說話,卻默默做好了心理準備。
聽完李兒的描述,蘇小小扶了扶額角,感覺自己原先不疼的頭是真的疼了。現在她所處的時代壓根不是她所熟知的,天知道老天爺讓她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是想讓她幹什麼事情。哎,總之這個原主是留了許多的爛攤子給自己。先不說那個什麼長安公子,就說剛剛那人一臉的厭惡,她就覺得待會那葯還是不喝了為妙。“小李子,爹爹問你哈,你同我說了那麼多,這誰是誰......”
“爹爹您放心,李兒自會幫您認全這些公子的。不過爹爹,您頭都磕成這樣了,您打算怎麼處置長安公子啊?是變賣呢?還是送給那些貴客?”
“這個......”糟了,這該怎麼辦?蘇小小心下暗驚,面上卻不顯任何錶情,“到時候再說吧。不過小李子呀,我們萬春樓難不成連一個大夫都請不起?怎麼會想着讓這個姚鼎來給我看病呢?”
李兒一臉驚異地看着蘇小小,半晌嘆了口氣:“爹爹真是在和李兒說笑呢。普天之下全東嶽的人都知道姚公子醫術精湛,是當今的小神醫。您讓別的大夫看病,這,這不是生生打了姚公子的臉么!”
姚公子姚鼎就是方才那個被蘇小小氣的臉都黑了的男人。李兒剛剛介紹了他的背景,蘇小小就覺得她先前的決定做的真是對極了!之所以留下姚鼎,一來是因為姚鼎的身份是長歌門門下首席大弟子,師承門主玄聖子。說起這玄聖子,整個東嶽國的人都知道。自玄聖子接任長歌門以來,一直教導弟子要懸壺濟世,自己也曾多次下山救濟百姓,曾醫治了好幾例疑難雜症,故玄聖子被百姓稱為神醫。姚鼎作為他的首席弟子,沾了師傅的光也因此被世人稱作小神醫。二來呢,則是因為原身的昏迷不醒,是在十日前的晚上被曾經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子孟長安推翻下樓,而這姚鼎正好在旁邊就這麼冷眼旁觀地看着原主摔下。這便是近日發生在原主身上的原委了。至於先前的那些破事,還是隨機應變為妙。
一想起方才那姚鼎的臉色如調色盤一般青紫交加,蘇小小忍不住在心底大笑起來。為了不把心裏的狂喜表露出來,她憋得肚子都痛了。
“叩叩”兩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蘇小小的悶笑,李兒在蘇小小的示意下打開門,發現門口只站着杏兒。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蘇小小決定奇怪,那姚公子竟然如此放心大膽的讓自己的小僕端上來,該不會是在裏面下了什麼毒吧?!為了防止自己死後被官府的人懷疑,所以索性自己直接借杏兒之手來殺自己,好給他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
“姚公子被對面萬花樓的姑娘們喊去問診了。”杏兒則覺得今天的蘇小小甚是奇怪,可自己作為一個奴才又不能說主人些什麼,只道:“爹爹若是覺得姚公子不妥,要不杏兒為您去叫叫曲公子?雖然姚公子被人稱為小神醫,但論起醫術來,這姚公子卻是比不上有鬼醫稱號的曲公子的。”
蘇小小點了點頭,趁杏兒出門,便讓李兒講講這有鬼醫之稱的曲公子的身份來歷。
這曲公子全名為曲墨白,師承鬼谷鬼谷子門下。鬼谷子一門不僅修習醫術,更使得一手毒術和奇門遁甲。這鬼谷是當今武林人士最愛去的地方。因為毒藥秘術皆在谷內,若是有緣,即使是學得一絲皮毛,在江湖上那也是讓人聞風喪膽。所謂死人白骨,化為抔土。傳聞這鬼谷還承接喪葬生意,服務到位,設施齊全。所以一般沒有家人親眷的江湖人士在死後都希望由鬼谷接手,好讓自己在黃泉路上不那麼難走。但話又說回來,這鬼谷和長歌門,兩家門派可是死對頭。這恩恩怨怨,一時半會兒是說不清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兩家門派在救治病人這個方面上,是有嚴重分歧的。
一想到這,蘇小小不禁有些好奇:那既然如此,這曲墨白和姚鼎豈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正思考着,只聽到門外傳來杏兒的說話聲:“曲公子,請。”
蘇小小趕忙調整好態度,垂下眼,靠在床上,擺出一副虛弱樣等待曲墨白的到來。
只聽“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蘇小小立馬裝出像是被開門聲驚醒的模樣,睜開眼看向來者。不得不說,這曲墨白還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一頭黑亮滑順的髮絲垂直而下,僅在發尾用一根藍色髮帶綁起,隨意自然卻又不失精緻。劍眉上揚,鼻樑聳挺,唇不點而紅。而此刻一雙眼正深邃地看向自己。
“還勞煩爹爹將手伸出,好讓墨白探脈。”曲墨白不知在何時來到床前,伸出一雙潔白無瑕的玉手,握住蘇小小的手腕。修長的手指隨之扣上脈搏,為蘇小小診斷起來。
“可有大礙?”蘇小小看着曲墨白皺起的雙眉,不覺有些忐忑。難不成自己的身體裏面還真有隱情?不然何故昏迷十日不醒?
曲墨白聽到了蘇小小語氣中的擔憂,揚起嘴角笑了笑,道:“無礙,爹爹只是有些體虛,還需休息幾日便可康復。”說完,便吩咐杏兒去藥房抓藥。心中卻想:如今寒毒已解,怕是這姚鼎得急上幾日了。
“那就有勞了。”蘇小小躺在床上道謝。
“爹爹不必多禮,這些都是墨白該做的。”曲墨白優雅起身還了一禮。
“那曲公子慢走,不送。”蘇小小搖了搖爪子,笑眯眯地看着曲墨白背起藥箱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