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吉在外回家轉
在東北的松花江畔,已經是冰封千里,萬里雪花飄飛。松花江畔的北岸有一個小漁村,它四周被江岔環繞,小漁村中,坐落着星星兩兩的人家。各家房屋都是用草皮砌而成,上面的房蓋是由草扇成,窗戶用黃紙糊成。在一個小屋旁邊,坐着一位婦女,婦女頭戴花頭巾,身穿藍色棉襖,在棉襖的肩部有兩塊補丁,下身穿着黑色的棉褲。腳上穿上七寸的小彩花鞋。
婦女臉帶慈祥,眉清目秀,瓜子臉,在婦女的身邊依偎着一位少年,少年大約有十一二歲,圓圓的小臉,方方的額頭,頭上戴着破皮帽,身上穿着一件不合體的棉襖,下身穿着快要拖地的棉褲。腳上穿着要掉底的棉鞋。
少年在婦女的身旁站了起來,婦女也隨着也站了起來,挺着懷有六個月身孕的肚子,抬起頭來向北面的方向望了望。
婦女名叫趙淑珍,自從王吉在外做小買賣,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趙淑珍領着孩子在這小漁村中勉強度日。
“娘,我爹什麼時候回來。”少年抬頭看着母親說道。
“別急,你爹這兩天就回來了。”趙淑珍斬釘截鐵地說道。
聽到母親如此說,少年臉上露出了笑容,高興地說:“我去告訴二弟三第去。”連蹦帶跳地向屋中走去。
少年推開門,走進屋來對着土炕上玩耍地兩個比自己小上五六歲的小孩說;“狗蛋,狗剩,咱爹這兩天就能回來。”
炕上的狗蛋,狗剩也樂得蹦了起來。
草屋中沒有像樣的擺設,一個掉腿的方桌擺在北牆的位置。桌子旁邊放着一個木頭凳子。在方桌的下面,放着僅有半袋米的布袋,這是她們娘四個唯一的口糧。
趙淑珍從外邊走進屋來,對着孩子大聲說道:“別鬧了,別鬧了,你們的爹爹這兩天就回來,等你爹回來一定能給你們買還吃得,好玩的,還會有新衣服。“說著,來到離門不遠的鍋台邊。鍋台是用草皮砌成,鍋台上放着直徑一尺多大的鍋,鍋上是用蘆葦桿串成的連子蓋着。蓋子上面放着水瓢,蓋子和水瓢雖然破舊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在鍋台的一角放着一個裝滿水的水缸。
趙淑珍用手拿水瓢,打開鍋蓋鍋內也是乾乾淨淨。她用水瓢從缸中揺起兩瓢水倒入鍋中,隨手把鍋蓋蓋上。並向少年說道:“老大,快拿點柴火,把水燒開,如果你爹回來好洗把臉。
少年聽見娘親叫自己拿柴火燒水,沒有半點猶豫,從屋外邊夾進一捆蘆葦草來到鍋台邊,貓下腰將柴火填進灶坑中,用火柴點燃蘆葦燒了起來。
趙淑珍坐在土炕上,眼睛不住地向外邊張望。
戰爭時期的東北,哈爾濱還是一個很不發達的城市,在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王吉以做小買賣為生。
這一天,王吉比哪天起的很都早,來到街里的小集市上,他看見在路邊的攤床上有賣各種裝飾品,便來到攤前,往上看了幾眼,發現在裏面有一隻銀鐲非常漂亮。
王吉把銀鐲拿在手中仔細地看來看去,心中想道:“這隻鐲子,妻子一定會喜歡,出來已經快半年了,在這半年中妻子在家不知道領着三個還過得好不好。孩子們都已經長高了吧!”
王吉拿着鐲子向攤主問道:“你這鐲子賣多少錢?”
攤主看了王吉一眼,回答道:“四十法幣。”
王吉把鐲子包好揣在兜中,向攤主付了款。接着王吉又給孩子買了些餅乾,糖果和一些生活用品。
他把買的這些東西裝到擔子上,挑起做小買賣的小擔子向回家的路上走起。
王吉身高,大約一米六十左右,長得圓臉龐,細濃眉,頭戴狗皮帽,身穿羊皮衣,腳穿一雙靰鞡鞋,年紀大約在三十左右,走路非常矯健。
此時的王吉,歸心似箭心中暗想:老婆和孩子都在家等着我呢!想道這裏,王吉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雪漫天地飄素紗,外出經營苦難熬。擔挑百貨心似箭,路遙漫漫心繫家。
王吉踩着沒腳面的積雪,心急如焚地像湖心島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江沿一帶沒有什麼行人,在大路上只有王吉一人踏着沒腳的積雪,‘嘎吱,嘎吱‘地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天很冷,可是王吉挑着擔子,走得渾身熱血沸騰。他加快了腳步,回家的信念讓他無法停下來。
遙遠地王吉就看見自己家的村莊,一個破爛快要倒塌的房屋出現在眼前。
王吉看見這破破爛的房屋,想起半年來都未相見的妻子和那三個兒子,不由得心酸,眼淚在眼眶內流了出來。心中暗暗許下了諾言;這次,我堅決不在走了,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她們母子三個,不讓她們在受餓,挨凍。他越想越對不起她們母子。
北風吹着王吉的臉龐,卻掩飾不住王吉內心的喜悅,久別的心以將有一個永久的歸宿。家中的溫暖,將會給他在外漂泊的心中建立起一個幸福的港灣。
王吉挑着擔子,來到房屋附近,高聲喊道:“淑珍,我會來了。”三個孩子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像脫韁的馬駒,飛快地向外邊跑去。同時趙淑珍也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三個孩子跑出屋外,在遠處看見爹爹挑着擔子向屋子走來,他們飛奔的跑向王吉,幾個孩子跑向王吉身邊,同時喊道:“爹爹,爹爹。”
王吉放下挑擔,用關懷的雙手撫摸着幾個孩子的腦袋,並關心地說道:“孩子們,冷不冷。讓爹看看,大孩長高了,狗蛋,狗剩也都比以前長得結實了。”
王吉蹲下身子,抱起狗蛋,狗剩,非常關心的說道:“狗蛋,狗剩餓了吧,爹這裏有好吃的。”他轉過身來,從身後的擔子裏拿出餅乾和桃酥,遞給狗蛋和狗剩。
狗蛋,狗剩,拿起桃酥和餅乾大口的吃了起來,並異口同聲地說道:“爹好吃,爹好吃。”
王吉站起身來,挑起擔子和三個孩子來到屋子附近,趙淑珍這時,已經走出屋門,看見王吉領着三個孩子,不由得一陣心酸,半年來的酸甜苦辣湧上心頭。不由得眼中熱淚盈眶。用一種關愛溫柔的眼神瞧向王吉瞅去。
王吉看見妻子熱淚滾滾,心中感到對妻子的疼愛過於太少而感到內疚,順手拿起一盒餅乾,遞給大孩並說道;“領着兩個弟弟上屋吃去,”大孩領着兩個弟弟高興地上屋去吃餅乾去了。
外面只剩下王吉和趙淑珍倆人,王吉從兜中拿出手帕,輕輕地擦去妻子臉上的淚痕,同時伸開他那寬闊的臂膀把妻子緊緊地摟在懷裏。
趙淑珍此時以把這半年來的苦楚拋向九霄雲外,一切以往的事情已隨颳起的北風而散去。只感覺在丈夫的懷裏無比的溫暖。無比的踏實。
夫妻二人享受着愛的溫暖,一切聲音好像都消失,久久的擁抱在一起。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夫妻二人才慢慢地鬆開雙手。
“淑珍,這半年來真的辛苦你了,我很對不起你。”
王吉內疚地對妻子說道。
妻子溫柔地答道:“不辛苦,只要你能平安回來我比什麼都高興。”
“孩他爹,你這半年來還好嗎?”妻子用手撫摸着王吉那消瘦的臉龐心痛地問道。
“很好,很好”王吉掩飾住內心,安慰地向妻子說道。“外邊冷,咱們進屋去吧。”王吉摟着妻子朝屋中走去。
王吉把擔子挑在肩上,夫妻二人一同回到屋裏。
屋中大孩從鍋台上拿來臉盆,把熱水倒到臉盆里,看見爹進屋,急忙把臉盆端了上來。
王吉放下手中的擔子,走到裏屋來。
“孩子爹,你快洗把臉,在外邊冷壞了吧。”趙淑珍心疼地對丈夫說。
王吉來到臉盆跟前,洗起臉來,大孩看見爹洗臉,趕忙從一邊給王吉把毛巾拿了過來。
“爹,給你毛巾。”大孩樂呵呵地說道。
王吉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對大孩說道:“大孩已經長成大人了越來越懂事。”
一家人忙着做飯,很快一桌好吃的晚餐端到桌子上來,全家圍坐炕桌邊,談笑風生。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屋外已是漫天的星星,在河岔旁傳來呼嘯的西北風。孩子們吃過飯都睡著了去了。
王吉躺在炕上,妻子依偎在王吉的懷裏,王吉用手撫摸着妻子的頭髮,用心疼的口氣對妻子說道:“淑珍,我在外這麼長時間,很是想你,不知有多少回在夢裏夢見你。”
“這次回來,我給你帶來一件禮物。你把眼睛閉上。”王吉對妻子說。
趙淑珍感到好奇,於是閉上了眼睛,王吉從一兜中掏出那隻銀鐲,把妻子手拿了過來慢慢地給妻子戴上。
隨後,說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趙淑珍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手中的銀鐲,感動地落下淚來。
王吉心疼地對妻子說道:“這半年你在家裏,忙裏又忙外真的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倒是你在外面風裏來,雨里去,為了我們娘幾個不知受過多少委屈。”趙淑珍用他那溫柔的雙手,輕輕的劃過丈夫的臉龐說道。
“這次回來,我不在打算再去做小買賣了,我想在你的身邊你們照顧娘幾個,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王吉保證地向妻子趙淑珍說道。
“你不做買賣也挺好,咱們一家在一起也餓不着,只要咱們勤勤懇懇地,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妻子趙淑珍順着王吉說道。
“你看,咱們的三個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你腹中的沒準也是一個男孩,他是咱門的老四,我要好好地看着他平安到來。”王吉又對妻子說道。
“嗯,咱們一家永遠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說著趙淑珍眼睛已經濕潤了。幸福地躺在丈夫的懷裏。
“淑珍,天也不早了,明天還要幹活呢。”王吉又往妻子身邊靠了靠,摟着妻子躺在被窩裏。
北方的冬季,晚上寒風刺骨,王吉和趙淑珍在溫暖的被窩中幸福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