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容憶的美人計
“不過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傅乘風接着又說:“我雖然沒有中毒,但是外面有十幾個手持驚龍之葉的人,想逃出去幾乎不可能。”
容憶聽到他承認自己沒中毒時便高興地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完全不在意後面那些泄氣的話。
傅乘風被突如其來的美人一吻弄得七暈八素,完全忘了自己還有抵抗力,直到容憶走出馬車,才回過神來,連忙跟上前,問:“你做什麼?”話一出口傅乘風就發現自己剛才這一問太多餘,因為容憶已經用行動非常清楚明了地告訴了他她在做什麼。看着眼前的一幕,傅乘風無奈到了極點。這丫頭居然想對秦慕安使美人計。
“你剛才還特意與他撇清關係,現在又對他用美人計,不覺得很卑鄙嗎?”傅乘風不贊同地說道。
彼時容憶正仰首吹着風,一副十分愜意的樣子,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極致的美,讓人只一眼便再無法移開視線。聽到傅乘風的話,容憶回頭沖他微微一笑,然後轉回頭望着前方秦慕安的背影淡淡說道:“我不喜歡背地裏耍心計。這叫願者上鉤。”
這一笑讓傅乘風險些丟了魂。若非自從認識到她的本性后,他一直保持着最高警惕,此時早已被她的笑容迷得忘了正事。還好他早已非常‘深入透徹’的見識過她的能耐,大幸,大幸。傅乘風連在心中嘆兩個‘大幸’,然後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道:“你不喜歡背地裏耍心計,所以先把話挑明,讓他知道你對他無意,這樣一來,當你勾引他時,他便會知道你只是在對他使美人計。”
容憶聞言面帶讚賞地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停留在秦慕安身上,回道:“坑就在他面前,沒有遮也沒有擋,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跳或者不跳,是他的選擇。這就叫願者上鉤。”
“當他選擇自願跳入你為他準備的陷阱時,也選擇了承擔一切後果,包括身和心。所以無論最終他受到哪方面的傷害,多重的傷害,你都不用負責,也不用內疚,因為一開始你就把話說得很清楚。”傅乘風說出這番話時,表現的十分冷靜,彷彿他真的只是在分析一件事,而非心中所系之人的思想。
傅乘風的表現讓容憶非常意外,她以為他會不理解,生氣,甚至憤怒,卻沒想到他那麼平靜,平靜得彷彿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容憶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期待,期待傅乘風不僅僅是看穿她的想法,而是理解她的想法,不需要認同,理解便可。可當他平靜得說出那番話,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時,她便知他並不真正理解。不僅不理解,甚至沒有表現出想要去理解的意向。這讓容憶很失落。
他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么?
她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以為他與她一樣,有着不屑與世俗同流合污、引以為傲的人格,卻不料竟是她看錯了。
也罷。
不管他能否理解,她還是會這樣做。因為這就是她,不為任何人改變。如果哪一天她真的變了,那一定是因為那種改變能改讓她變得更好,而非取悅任何人。
“不想看,便進馬車睡@黃色小說/class12/1.html覺。”容憶笑吟吟地說,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批判。
傅乘風聞言猶豫了片刻,最終輕嘆一聲,退回馬車中。傅乘風不是傻瓜,他心裏很清楚,容憶之所以企圖對秦慕安使美人計,是想吸引馬隊的注意力,為他爭取時間。只要能逃出驚龍之葉的包圍,他便能自由尾隨馬隊進入金陵,打探驚龍之葉製造者的下落。
但許多事情一旦牽涉到感情,便會明知故犯。例如此時,傅乘風知道自己應該專註於外面的動靜以求脫困之機,而非胡思亂想,他卻撫不平心中的千千結。又例如秦慕安,明明將容憶與傅乘風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知道身後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他卻還是掉轉了馬頭。
容憶見秦慕安掉轉馬頭來到馬車旁,漂亮的狐狸眼立時閃現出耀眼而溫暖的光芒,直勾勾地望着秦慕安,彷彿想將這種明目張胆的魅惑鑲在他心底,形成一個美麗的烙印。
面對容憶的勾引,秦慕安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有露出任何錶情波動,只緩緩策馬來到她身邊,握住她伸出的手,用力一拽將她帶入懷中。
聽到容憶與傅乘風的對話的人,不止秦慕安一個,整個馬隊都將兩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是以從秦慕安調轉馬頭起,到容憶被拽上秦慕安的馬背與他共騎一冀,整個過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位領隊身上。他們的臉上俱是難以置信之色,不敢相信威嚴沉着、睿智冷靜的秦將軍,竟然會明知前方有個坑,還義無反顧地跳。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這是馬隊眾人的一致心聲。
而就當眾人在心中無限感慨之時,一柄長劍突然破門而出,從馬車所在的方向刺向秦慕安的右臂,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之時,不偏不倚正中靶心,接着一道人影從左側橫空飛來,接住從秦慕安懷中跌落的容憶,乘風而去。
當眾人想追時,早已不見二人的蹤影,甚至不知道二人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眾人心知已失去追趕的時機,再出動已是惘然,皆可惜地嘆氣,轉身問秦慕安:“秦將軍,你沒事吧?”
“沒事。”秦慕安完全不理會右臂的傷勢,轉身看向破敗不堪、失去頂蓋的馬車,意外的發現傅乘風竟坐在馬車之中未離去。既然傅乘風還在,那麼剛才救走容憶的人是誰?秦慕安那雙深如枯井一般的黑眸中露出幾許不解,忽然,他猛地想起來,那人救走容憶后離去使所使用的輕功很眼熟,就在不久前,有一個人也同樣這樣迅速得讓人無跡可尋的逃離出驚龍之葉的包圍圈。
“是他。”秦慕安冷冷道出兩個字,沒有說出名字,因為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那個人與容憶和傅乘風是一道的。
“不錯,就是他。”傅乘風也沒有說出楚慕容的名字,但他知道秦慕安口中所說的‘他’指的必然是楚慕容。
“你為什麼不離開?”秦慕安問。
傅乘風笑道:“我也想離開,可惜中了你的十香軟經散,武功盡失,走不遠。既然無法躲避你們的追捕,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浪費體力呢?”說到這兒傅乘風左右瞧了瞧,道:“這馬車雖然破了點兒,卻步行強,我寧願坐馬車。”
秦慕安不相信傅乘風的話,道:“剛才那一劍,不是你所發?”
“我的劍不是在你們手中嗎?”傅乘風不答反問。
這時一個騎兵摸了摸馬背上的一個包袱,道:“秦將軍,他的劍的確還在。”
秦慕安仍舊不相信傅乘風,又看了他幾眼才對手下騎兵說道:“只要傅乘風還在,容憶便會自投羅網。捆起來,上路。”
騎兵:“得令!”
傅乘風瞠目結舌,容憶在時就有馬車坐,容憶不在他就只能被捆起來當貨物扔在馬背上。
這就是男人的本性啊!
傅乘風在心中不住的嘆氣,鄙視秦慕安為女色所惑給容憶開小灶,鄙視完秦慕安又鄙視自己。
傅乘風啊傅乘風,那丫頭的武功比你還高,腦子夠活心夠腹黑,逃出驚龍之葉的包圍解掉十香軟經散的毒之後,躲過秦慕安的追捕必然不成問題,你何必做出如此壯舉,犧牲自我,留下來穩住秦慕安。
一頓自我鄙視之後,傅乘風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形勢,試圖改善自己的現狀。他之所以留下來,就是為了讓秦慕安相信,只要他在,容憶便會自投羅網,為容憶和楚慕容爭取先機,所以不能逃走。
改善現狀,無非威逼利誘兩種。威逼不可能——他必須裝武功盡失。利誘分兩種,財和色。秦慕安很明顯好女色,男色勾引行不通。至於財……此路更不通,他不是財大氣粗之人,沒財賄賂秦慕安,秦慕安也不是愛財如命之人,不會收受賄賂。
哎。傅乘風長長地嘆一口氣,發現做女人真好,做一個漂亮又有錢的女人更好。
與此同時,容憶被楚慕容救走之後,很快便解了十香軟經散之毒,也發現了傅乘風沒有跟上來。“傅乘風呢?”容憶問。
楚慕容:“他沒有跟上來,我猜他想留下來穩住秦慕安。”
“哦。”容憶淡淡地‘哦’一聲,便要離開。
“你要去救他?”楚慕容問。
容憶挑眉,道:“我是那種不給別人表現機會的人嗎?”
“……不是。可他畢竟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當誘餌。”楚慕容發現自家妹子冷酷起來不僅對親哥冷酷,對情郎也冷酷得很。
“所以才更要給他表現的機會。他對我那麼好,我怎麼忍心剝奪他犧牲自我的權利?”容憶笑悠悠說。
“……你真不去救他?”
“不去。”
“那你要去哪兒?”
“找家澡堂洗個澡,你負責幫我買衣服。”
“……皇妹,為兄才剛把你救出來,你能做點別的嗎?例如與我一同去金陵查探靠山王的底細。”
容憶完全無視楚慕容地話,沒頭沒腦地說一句:“我有潔癖。”
楚慕容楞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的意思是秦慕安抱了她一下,所以她要洗澡!楚慕容大汗,道:“皇妹,我替姓秦的小子喊冤,主動投懷送抱的人是你。”
容憶酷酷地睨他一眼,道:“要洗澡的人也是我,這不衝突。”
“……”
無語好一陣,一路跟着容憶來到鎮上,楚慕容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妹子在生氣!
更嚴重的是,惹她生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楚慕容頓時感到背脊一陣惡寒,悄悄放慢腳步落到她身後,然後問:“憶兒,為兄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惹你不高興了?”
“是。”
“……”真是太直接了。楚慕容抹一把冷汗,又問:“能給點提示嗎?”
“我已經給你這麼多提示了,你還想要什麼提示?”
“呃,有嗎?”他怎麼沒聽到?
“第一,我不高興。第二,惹我不高興的人是你。這麼多提示你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你的智商是有多低啊!”
楚慕容狂吐血,不停的告誡自己要淡定,本着尊老愛幼的原則,繼續好聲好氣地說道:“你這個提示太抽象了,能具體點兒嗎?”
“不能。”
“……”
此時此刻,楚慕容在心中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回宮之後立即遣散後宮。
一個妹妹就已經夠頭疼了,若後宮還有那麼多與他玩這種‘你猜你再猜’的遊戲的女人,他一定會成為千古暴君。
目送容憶進澡堂后,楚慕容去布莊挑了兩件最華貴的衣服,然後回到澡堂等容憶,順便自我反省。
楚慕容‘省’啊‘省’,終於在容憶沐浴更衣完畢之際,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我不該動用青龍。”楚慕容先承認錯誤,然後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是不得已而為之。”
“嗯。繼續。”
“呃,還有繼續?”楚慕容見容憶的眉宇之間隱隱帶着一股幽怨之色,忽然靈光一閃,道:“莫非你怪罪我多管閑事害你與情郎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