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漠不關心的態度（2）

虞燁兒有些意外聽到金亞青會對倪宸提出這個要求來，這就像是……在刻意地討好倪宸，或者她。

誰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成功路上的輔助棋子，當初的寧萱好像也為此抗拒過，只不過是被倪宸立下的規矩給壓制住了，不得已而為之，可已經走向了國際的金亞青為何又主動地提出來委屈她自己呢？以她的身段地位，早已過了要為新人鋪橋架路的階段了呀~

而且，連她都能對此感到詫異，倪宸會毫無所覺？

虞燁兒看向倪宸，果然，他眯起了眼，凝視着站在面前的金亞青，“你缺戲接？”

金亞青道：“不缺。”

“《毒》的女主已經確定了是你，明年國外幾部片子也在交涉中，你還能有檔期？”

金亞青道：“國外拍戲不比國內的緊湊，正在接洽的戲有些很有可能要等到後年才開拍，他們重視後期效果，沒有制定好後期鋪設是不會輕易開機的，這你也知道，”頓了頓，又道，“我雖然人常年在國外，但這兩年一直聽說國內開了新的戲路子，相對於前幾年的那些題材類型，變化挺大，也有向國際過渡的趨勢，如果因為一直接拍國際片而忽略了國內的形勢，也是一種脫節，不是嗎？雖然國際ins和Facebook用慣了，可我不想忽略了微博上將近3000萬的國內粉絲。”

這個解釋無可厚非，確實很多走出了國門的藝人這幾年也都有將視線又轉往國內的例子，金亞青顯然也是為自己做過規劃的。

這就是她和寧萱的不同，寧萱只看眼前的機會，她卻會觀察整個形勢。

倪宸斂下眉，面色平靜，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煙在煙灰缸里撣了撣，直到沒灰了，還在繼續圍着缸沿輕輕轉動，好一會兒，煙紙就沒了小半，他似乎無所察覺，彷彿幾十塊錢一支的煙就這麼被玩掉一點都不心疼。

虞燁兒也跟着有些緊張起來，能不能接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他為什麼要想這麼久呢？他在想什麼？

金亞青卻是挺有耐心的，倪宸不說話，她也不催，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等着。

半晌，他才又將煙含回唇間，抬眸道：“我聯繫看看，適不適合還要看徐導的意思。”

金亞青笑着道：“行，你願意推薦，成功的幾率肯定大，我只要等着結果就行了。”

金亞青得償所願，心情挺好，很快就告辭了，走前還和虞燁兒熱情揮手致意。

虞燁兒也和她道了別，但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辦公室內又剩下了兩個人，倪宸將視線轉向虞燁兒，見她微凝着眉看着門的方向，緩和下了神色，捻熄手中的煙，問道：“在想什麼？”

虞燁兒道：“沒什麼……就是在想亞青姐的話，她真的覺得國內的形勢好到可以比得上國際的嗎？難道她當初不是費了很大的努力才躋身到國際去的？”

倪宸走到她面前，牽着她的手一同在沙發上坐下，道：“她說的也是事實，在國外不好混，畢竟，亞洲人的臉不是所有國家的人都能接受，她到現在為止也還沒接過一部作為女主角的戲。反之，我們國家人多，以她的名氣，參演一部電影所帶動的消費和關注度是很高的，所以能有好的導演好的作品，那些走向了國際的演員也是很樂意回來拍的。”

她懵懵懂懂地點頭，還沒身處金亞青那個地位，她也就無法用那樣的立場想像事情。

她偏頭，晶亮的水眸看向身邊的男人，問道：“剛才亞青姐說了那番話之後，你怎麼猶豫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在想着怎麼拒絕她呢……”

倪宸隨意地擼着袖子，道：“只是在和之前的某些想法做了個整合，評估了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倪宸頓了頓，道：“寧萱的事情，顯然是有人故意做的，這個人很可能對她比較熟悉，熟悉她的性格、為人、以及行程，我從昨天就一直在想，寧萱出了事，很多接洽的機會都會被迫退出，總得有人收益，這個收益人是誰？”

虞燁兒聽得一愣愣的，“是誰？”

倪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我在等景方那邊的消息，如果秦藍所說的保釋她的人出現了，也許就能證實我的猜想，但那邊到現在都還沒動靜，我正在想我是不是弄錯方向了，金亞青卻突然這麼來了，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最大的受益者？”

虞燁兒瞪大眼，“真的是她嗎？”

倪宸莞爾，“也沒人告訴我答案，我怎麼知道？”

虞燁兒雖然迷糊，但有一點卻是很明白的，如果不是高度懷疑，倪宸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猜想來。

她想起那天他對倪香雪所提出的的假設，也是這樣條理分明，言之鑿鑿，很顯然大腦是經過縝密分析的，能被他算進分析里，可能性非常大。

她又想起金亞青對她做的那些看着像是在幫，實則等着看笑話的行為，內心五味雜陳。

人和人之間相處，怎麼這麼複雜呢？就不能友善一點、真誠一點嗎？

比如她和林時因，就一直相處挺好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會交流彼此的觀念、日常、還有很多對音樂的理解和憧憬，在各自領域發展，又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對對方的支持。

虞燁兒在這邊自怨自艾着，倪宸又走開去忙了，剛剛景方打電話過來說保釋秦藍的人已經出現了，現在就在景局裏，問他要不要過去認一下人。

倪宸交代好了公司裏面的事情就離開了，虞燁兒覺得一個人待在倪宸的辦公室也有些無聊，便回了9樓，她也是很忙的，還有書要看呢~

~

倪宸到了景局，被接待的景觀帶到了一間小房間，房間裏有一面牆上鑲嵌着一塊玻璃，對面也是一個房間，裏面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秦藍，另一個是位中年男人。

倪宸微微攏眉，走前看了看，就問景觀：“他們看不到我們？”

景觀點頭道：“對，這玻璃是特殊材質，我們用來觀察嫌疑犯在接受審問時的反應用的，這位就是自稱來保釋秦藍的人，倪先生認識他嗎？”

倪宸雙手插兜，盯着那男人，好一會兒才道：“認識，而且還挺熟。”

《毒》的導演——狄從生。

這跟他所想的不太一樣，狄從生和秦藍是什麼關係？狄從生和“那個人”又是什麼關係？

他看着男人不斷對着秦藍說話的嘴，問道：“能聽聽他的說話內容嗎？”

景觀道：“恐怕不方便提供細節，不過可以說的是，他跟秦藍說的話主要有兩點，一是現在風聲比較緊，所以暫時不能保釋她出去，但已經為她找好了律師；另一個是讓她就堅持之前所說的內容就好，不要再多說其它。”

倪宸微蹙眉，偏頭問：“秦藍的情況，能保釋成功嗎？”

景觀道：“她的行為不是簡單的民事行為，而是刑事犯罪，將由國家提起公訴，所以並不允許保釋，就看這個人找的辯護律師的能力了。”

“如果律師把死的說成活的，把敲詐無罪化，就能保釋了？”

景觀笑道：“雖然不太可能變成完全的無罪化，但程度確實會降低很多。”

倪宸點頭，“明白了。”

景觀又向他詢問了關於狄從生的相關信息，倪宸都一一回答了，至於他懷疑的狄從生在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則將由景方去深入調查。

倪宸隨後開車回公司，一路上都在想着一個問題——狄從生應該在南省籌備開機事宜，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華城？他和秦藍說為她找了律師，顯然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知情的，那他到底是提供視頻給秦藍的人，還是讓她泄露虞燁兒地址的人？

想了想，他連接好藍牙耳機，通過車載撥號系統給金亞青打了個電話。

金亞青很快就接起來了，“宸哥，你找我？”

倪宸問道:“《毒》那部電影什麼時候開機來着？”

金亞青道:“半個月後，現在劇組正在做着前期準備，我昨天還接到了狄導的電話呢。”

倪宸不動聲色地道:“說到狄導，他回華城了，你知道嗎？”

金亞青頓了頓，才道:“知道啊，他就是昨天剛回來的。”

“哦。”

金亞青問:“有什麼問題嗎？”

“就是問問開機時間。”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下，倪宸道：“我在開車，掛了。”

金亞青應了一聲，隨後就聽到電話被掛的聲音，漂亮的臉上神色不明，將手機擱在尖下巴下細細思索了下，又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那號碼就被接起。

金亞青這旁邊有助理和其他人，她便走到角落的地方壓低聲音說話：“狄導，你回華城的事情有跟倪宸說嗎？”

狄導剛從景局出來上車，聞言愕然道：“沒有啊，我回華城為什麼要跟他報備？”

“那你跟幾個人說了？為什麼他會知道？”

狄導皺起眉，道：“就我身邊那幾個人啊，倪宸怎麼會知道我的消息？我回去問問。”

“算了，別問了，免得問得別人起疑，再說，倪宸也只是問問我開機時間，我已經跟他說了下。”

“也是。”

金亞青又問：“你去過了嗎？”

“去了，剛從裏面出來，也把你的話帶到了，”狄導笑道，“你放心，秦藍已經答應了不會說再多不相干的話，在裏面安靜地待着直到風波過去你把她保釋出來。”

“麻煩狄導走這一趟了。”

“不麻煩不麻煩，景方也沒有對我過多的疑問，我說她是我劇組的一名演員，我急着要拍戲，演員沒到位拍不了，所以過來試試能不能將人保釋，他們把我拒絕了，我就回來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話題，隨後掛了電話。

金亞青走到窗邊，神色較之剛才顯得輕鬆了許多，眉宇間還帶上了一抹冷笑。

呵，還談保釋？等敲詐罪名一成立，三五年的牢獄之災就免不了，她還把秦藍保釋出來做什麼？想揭發？在牢裏揭發去吧！

~

虞燁兒的新歌發佈了一天，微博上，論壇上，各路新聞媒體發佈的平台上，粉絲網友們紛紛留言說專輯好聽，好評如潮，到下班時間下載量已經突破了80萬，預計下班高峰期的時候也有一波流量，然後就等着晚上那檔節目播出后的效果了。

虞燁兒很是緊張，這還是第一次在公司加班待到晚上，就為了等待節目播出之後的效果。

節目是8點開始，而她唱歌的時間是在8點45分，團隊的人邊看節目邊等待時間。

節目倒是很精彩，全程笑點不斷，虞燁兒作為這期節目的重點嘉賓之一，被安排在嘉賓中間靠近主持人的位置，這個位置很博人眼球，互動也多，視頻上的彈幕不斷地誇她漂亮，她很不好意思，旁邊就是倪宸和其他一起看的人，她紅着臉趨前將彈幕給關了，嘴裏說著：“彈幕把臉都給遮住了~”

8點45分到了，主持人說了話之後，就輪到虞燁兒上場了，當熟悉的《小含窗》旋律響起，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後，虞燁兒清亮的嗓音便跟着旋律帶了出來。

完整的歌曲有3分25秒，虞燁兒自己也是閉着眼睛聽的，中間副歌的時候，倪宸吩咐道：“將彈幕打開。”

虞燁兒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立即有人上前，很快，彈幕就被放了出來，滿屏都是驚為天人天籟之音般的誇讚，還有人問是什麼歌，怎麼沒聽過？然後有人回答今天剛發的歌，趕緊去XX平台下載，支持原創……

歌還沒放完，數據團隊那邊就傳來驚呼：“來了來了！流量飆升來了！馬上就要破100萬了——破了！”

所有人都跟着歡呼起來，半小時後下載量已經超過了130萬，又半小時后150萬，尤其是節目結束之後，下載量又來了一撥，足有170萬之多。

這才半天就有這樣的成績，簡直是秒殺了昨天寧萱的成績——寧萱到現在也只有不到80萬。

“認真算起來，現在距離發歌也不過半天而已，”申宏也是一臉意外又驚喜，笑眯眯地道，“根據以往的經驗，半夜和凌晨也會有一撥流量，預計到明天上班時間，應該會突破200萬，這個數據可是不得了的啊，恭喜燁兒。”

“謝謝申老師，謝謝各位的幫忙，辛苦了！”虞燁兒也是很歡喜，對著錄音室里的工作人員倒着謝。

倪宸發話：“慶祝一下，都先別走，請大家吃宵夜。”

於是一行人收拾妥當，足足開了4輛車，一起去附近的宵夜地點吃了一頓。

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虞燁兒拿出手機看消息，微信上很多人發來祝賀的信息，有金亞青的，林時因的，家人的，以前同學的，還有一些圈內的人物，其中還包括徐清耀。

虞燁兒一條條地翻着，唇邊翻着很開心的笑，“好多人發來信息。”

“圈子裏消息傳得快，如果沒有第一時間發過來的人，就是慢節奏的人了。”倪宸開着車，淡淡地應道。

“唔……”虞燁兒翻着翻着，有一個人的信息讓她頓時緊張起來，瞬間就做得筆直筆直，結結巴巴地道：“倪宸，阿……姨給我發信息來了！”

“哦，”倪宸挑眉，“好事啊，倪總親自發來賀電。”

虞燁兒窘紅了臉，道：“你別開我玩笑啊，我要怎麼回？”

“她怎麼說？”

“恭喜專輯大賣。”

“你就回謝謝。”

虞燁兒囧，“會不會太簡單了點？”

“那就，謝謝，晚安。”

“這樣有點敷衍了吧？！她是你媽媽誒！”

倪宸唇邊的笑容擴大，“那你自己好好編輯一下。”

問了等於沒問！

虞燁兒噘着嘴，決定不理會他了，歪着腦袋斟酌用詞，邊打字邊念出來：“‘謝謝阿姨，阿姨吃飯了嗎？’啊不對，現在都半夜了！‘謝謝阿姨，阿姨吃宵夜了嗎？’……不對，阿姨不吃宵夜！‘謝謝阿姨，阿姨……晚安。’”

倪宸悶笑出聲，“跟我剛才說的有什麼區別嗎？”

虞燁兒捂臉。

倪宸無奈，將車靠邊停，接過她手裏的手機，很快地輸入了一段話后遞還給她，重新開車上路。

虞燁兒接過一看，【謝謝阿姨，都是團隊和倪宸的功勞，我只是比較幸運，和倪宸在一起很開心，你兒子真棒！】

虞燁兒：“(ΩДΩ)？！”倪總監你這是認真的嗎？？

哪有人這樣稱讚別人的？不對，哪有人這樣稱讚自己的？！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撤回，但倪香雪很快就發了回復：【兒子，真不要臉！】

虞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