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金凌皇子[VIP]
年關將近,凌府卻一片瀟索,沒有絲毫過年的氣氛。奶娘自入冬后病越來越重,終於在年前一個月,熬不過,逝去。儘管凌翹早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卻仍然禁不住心傷,哭得死去活來,昏迷了好些日子才醒來.
因為奶娘病逝,雖然新年逼近,但是凌府中卻一片凄然,凌翹獨自站在窗檯,看着外面洒洒揚揚的雪花,心裏有着說不出的哀傷。
往年在過年前,奶娘都會帶着凌翹出府購些過年的事物,可是今年,奶娘不在了,父親卻又因為朝中之事忙,常常不在家,喏大一個凌府,彷彿就剩下凌翹一個人。奶娘走了,整個凌府空蕩蕩的,彷彿那份熱鬧也隨着奶娘一起走了。凌翹心中孤寂,她很想有個人能陪她聊下天,可是,前些日子日日粘在她身邊的洛寒,在這段時間卻常常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有時他一大早出去,卻到深夜時分才回來,有時卻連着幾日不見蹤影。
凌翹怕他改不了陋習,問了他幾次,卻總是被他嘻皮笑臉地搪塞過去。幾次過後,凌翹深感無奈,便不再問。倒是這段日子,春兒常常陪伴在她身邊,與她說些話兒。
春兒告訴她,說金凌的公主在前些日子已經來到永安,隨行的還有一位皇子,不過,這段時間,卻並沒有傳出二王爺花緋色要成婚的消息,倒是聽說,那個金凌皇子要在永安挑個公主聯姻,只是目前還沒有遇上合適的人腦。
說這話的時候,春兒雙眸發光,哀哀地嘆“小姐,聽說那金凌皇子很俊俏,宮裏的幾個公主都爭着嫁他呢,也不知道有那金凌皇子有沒有洛公子好看”
凌翹當時失笑,沉默不語。那些皇公貴族個個自傲得很,春兒是沒有接觸過那些人,若是接觸過,逃還來不及,那有空管他們俊俏不俊俏。就如永安七王,那個長得不是俊美至極?就像花諾然,當初若不是他那俊美若神抵般的容貌,她亦不會對他一見傾心。只可惜,當時的她,卻不知人不可相貌這個道理
想起花諾然,想起他那一句令她痛入骨髓的對不起,她心中不禁一陣黯然軼。
自那日開始,她便沒有再聽過有關他的任何消息,他與她之間的孽緣,也隨着那日消失無蹤。她不知道她放下一切選擇忘記是對還是錯,但是現在,她卻不悔。沒有了仇恨,反而令她的心越發的平靜,亦越發的體會到,那所謂的愛與恨,並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除這些,還有更多值得她去珍惜的事和人。
前世的恩怨,她本就不應該帶到今生,花諾然殺了她,上天卻讓她重新再活一次,這已經是上天對她的補償。既然是如此,那麼她又何必再執着?
哀哀笑嘆,心中終於釋然,陰霾不再,卻只留下奶娘去世的一絲傷感。她豁然轉身“春兒,陪我出府”
“你終於捨得出去了?我還以為你要躲在房裏再傷心幾個月呢!”
沒有春兒的身影,在門檻處,只有一個黑衣少年依在門上,笑看着她,眸光閃閃。
“我再傷心奶娘也不會活過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總要活着不是?”凌翹輕嘆,淡淡地看着他“你今兒怎麼有空了?平日裏不是都不見人影的么?”
“今兒個想你,所以不出去,留在府里陪你。”洛寒嘻嘻一笑,走上前來,看了看她,說“凌翹,我怎麼覺得,今日的你特別漂亮?”
凌翹白了他一眼,用手推開他“那我是不是應該感激地對你說聲謝謝?”
“道謝倒是不必,只要你不將我趕出府便好。”洛寒幾步過去,取來厚厚的披風為她披上,一邊繫着繩子邊道“走,我陪你出去,這些日子連續下了好幾日的雪,外面漂亮着呢。”
凌翹微微一怔,卻忽然想起前幾日花緋色派人前來,告訴她讓她前去望江樓一見,之前她因為奶娘病逝,無心去理會這些事,如今想起,已經過去了三、四天,不知花緋色是否還在望江樓等她。
金凌三公主已經來永安,花緋色也算是她半個夫君,估計現在陪在那公主身邊,也沒空等她那麼久。不過,她想起花緋色那固執的性子,卻又覺得有些不忍,正好今日出府,去望講樓看看。若是他在,便看他想與她說些什麼。若是他不在,她也了了一段心事。
想到這裏,凌翹淡淡地掃了洛寒一眼,淡聲道“讓春兒陪我去便可。我有些事物要買,你一個大男人跟着不方便。若是你沒事做,便去書房看書去。”
“誰說不方便?大不了你買什麼,我不說話不看就是了”洛寒撇着唇,吶吶道。
“我說不行便不行!總之你不要去!”說完凌翹不再看他那滿臉失落的模樣,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府,轉上街道,凌翹在確定洛寒沒有跟來后,便帶着春兒往望江樓的方向走去。
望江樓,顧名思義,是一所建造在江邊的客棧酒樓,亦是永安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那裏風景優美,站在樓上可以一覽江中美景,尤其是永安落雪之時,景色最美。
望江樓距離凌府並不遠,只隔了幾條不算長的街道。所以凌翹並沒有讓人準備馬車,而是與春兒徒步走去。或許是因為下雪的緣故,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只有幾個小販在寒風中無精打采地招攬着生意,遙遙看去,十分冷清。
“小姐,你不是和奴婢去購買備年的事物么?怎地往這裏走?”春兒拽住防雪的斗笠,亦步亦趨地跟在凌翹身後,街上的寒風吹得猛烈,帶着的斗笠在寒風中顫抖,凌翹正想回春兒的話,卻一時不察,斗笠被寒風刮飛,斜斜落到前面轉彎處的街道中央。
風雪在瞬間迎面灌來,凌翹也顧不得春兒,忙小跑幾步,轉過街角去想將斗笠撿回來。然而方轉過街角,跑上街道,卻聽一陣急促的馬嘶蹄鳴,抬首看去,卻見前面街道上雪花紛飛,一隊人馬迎着風雪急促蹦來,那隊人來勢洶洶,轉眼間便到跟前。
“小姐小心!快回來!”春兒那焦急的喊聲傳入耳中,可是已為時已晚,凌翹花容變色,獃獃地站在街中,眼看着當前一匹黑馬向她踩踏而來。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間,一襲黑影擦身掠過,凌翹只覺得腰間猛地被人用力攬住,隨着他輕盈騰起,飄逸飛旋,沉穩落地……連串動作沒有一絲做作,沒有一絲多餘,乾淨利落.
凌翹驚魂未定,睜開雙眸,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少年俊美的容貌在她眼前漸漸清晰,將她從馬蹄下救出的人竟然是洛寒。
不是讓他不要來么?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
想到這裏,凌翹臉色一沉,猛地拂開他的懷抱,冷冷地看着他“你怎麼在這裏?”
洛寒臉上倒是沒有暴露行蹤的尷尬,他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劍眉“不知好歹的丫頭,你該感謝我跟着你,不然,你現在已經成了蹄下冤魂,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凌翹不置可否,轉頭朝斗笠的方向看去,卻見斗笠仍然在雪地上,便走過去俯身拾起,然而還沒有直起腰,卻聽啪的一聲鞭響,凌翹只覺得手臂上一陣劇痛,拾在手中的斗笠再次滾落地上。所幸因為天寒,衣物較厚,只是痛了一下,並沒有受傷。
感覺到眼前有一道黑影,凌翹猛然抬眸,毫不畏懼地看向眼前臉色陰沉的青年,怒道“目中無人策馬行兇,簡直連畜生也不如!”
那青年臉色一黑,再次揚起手中的馬鞭抽來。“那裏來的賤婢,擋了爺的路,給爺滾開!”
“住手!”馬鞭還未落下,卻聽洛寒一聲怒喝,他閃身過來,隨手一抓,竟然將那馬鞭抓在手中,緊接着用力一拽,將那青年拽下馬來,扶着凌翹冷笑道“司空明恆,你真當這裏是金凌,任你橫行霸道么?”
司空明恆?聽了洛寒的話,凌翹微微一怔,司空這個姓極為生僻,唯一姓司空的只有金凌皇族,這人難道就是前來永安聯姻的金凌皇子?
司空明恆顯然也是微微一愣,他仔細地看了洛寒一眼,卻忽然臉色大變,猛地後退一步,冷笑道“是你?堂堂”說到這裏,他彷彿顧忌什麼,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頓了頓才又道“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女人的隨眾?也不怕傳出丟人!”
洛寒神色淡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趕緊帶着你的狗滾!”
站在司空明恆身後的幾個大漢顯然也認出了洛寒,此刻聽了洛寒的話,雖然臉色十分難看,卻並沒有作聲。
司空明恆臉色鐵情,冷冷地看了洛寒一眼,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躍上馬背,策馬疾奔而去,遠遠的卻聽到他的冷笑聲傳來“想來她若是知道你在永安淪落至此,心裏一定很難過罷?我會好心幫將你的消息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