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才是真正的匠戶
回到院子，將槍頭接上槍桿，繫上紅纓，五柄特製的長槍就出爐了。
槍頭長約八寸，呈三棱形狀，每面都開有一個血槽，槍桿長約兩米，用上好的實心圓木製成，全槍共重七斤左右。
秦宇雙手握着槍桿揮舞了一陣，又對着木活靶子狠刺了幾下，感覺還是有點沉。
而少年們的眼睛早就看直了，這年月手裏有柄武器，生存下來的機會要高得太多。
總共才五柄長槍，肯定不夠分，只得比試，決定長槍花落誰家。
規則很簡單，對着靶子突刺，一分鐘之內，刺的次數最多，刺得最準的六人，獲得長槍，至於力道，暫時還無法評估。
一百名少年個個摩拳擦掌，連母女倆都忍不住來到院中看熱鬧。
結果被抓了壯丁，當做人工計時器，從一數到六十，除了他自己，也就她們能勝任，不讓她們數讓誰數？
“一、二、三…”
“殺！殺！殺…”
一時間操場上，除了李婉兒的數數聲，就只剩下少年們突刺時得喊殺聲。
一名名少年排着隊，輪流使用真槍，按照秦宇教的單手握槍，立正站好，然後向前一步跨出，雙手握槍在側，猛的向前一個突刺。
目標分別是人形上的咽喉，頭部，右胸，左胸，腹部五處。
一百人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木靶子刺爛了三塊，才全部突刺完畢，母女倆嗓子也喊啞了。
五名成績最好的少年，撫摸着手裏的真槍，都是愛不釋手，其餘少年則是一臉羨慕。
“大家也不要泄氣，三天後再進行比試，成績最好的十人，發真傢伙，所以趁着這三天時間，大家要勤加練習。”
少年們聽后，都是捏緊了拳頭，紛紛沖向各自的訓練位，開始機械式的練習起來。
看着他們這麼刻苦訓練，秦宇還是挺欣慰的，不枉費他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來培養他們。
本來一開始，他還擔心這些少年會不聽話，還打算來下馬威的。
可誰曾想，一個月下來，沒有一人敢反駁他的命令，對他的話，都是無條件堅決執行。
原先他還納悶，後來才想清楚，這些少年都是孤兒，以前每天都在死亡線上徘徊，現在有吃有穿，又有安全感，火器營簡直就是天堂。
而這一切都是他給的，一旦誰不聽話，肯定會被趕走，城外無數少年的例子擺在那裏，所以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三天後，劉老頭終於將槍管打好了，比筷子要稍微長一些，差不多有槍桿粗細。
秦宇撫摸着槍管是欣喜無比，敲擊了一下，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趕緊趁熱打鐵，又讓劉老頭打造其他部件。
對於明末的火器，秦宇還是比較了解的，火繩點火他自然看不上，所以他想用燧石點火。
讓他驚喜的是，他只是將碎石點火的原理描繪了一遍，劉老頭楞了一下，隨即就點頭說沒問題。
秦宇是一百二十個不相信，畢竟打鐵的技術可以長年累月積累，熟能生巧。
但碎石擊髮結構，說複雜也不複雜，卻也一點都不簡單，真的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能設計出來的？
雖然他將基本的原理描繪了一遍，可這是在明末呀，恐怕連那個號稱明未發明家的徐光啟，也不一定能吹這種牛皮吧！
“劉老，你真的能將擊發裝置打造出來？”
“小小一個撞擊復原裝置，還難不倒老朽，倒是小秦首領用燧石點火的想法，很有新意。”
劉老頭摸着鬍鬚，高傲中又帶着一絲不屑，彷彿根本就沒將那擊髮結構放在眼裏似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還麻煩劉老儘快打造出來。”秦宇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若不是這劉老一向不愛吹牛，打死他也不信。
但兩天後，當秦宇再次來到鐵匠鋪時，看着手裏的成品手銃，是倒吸一口冷氣。
將火藥池邊的龍頭扳起，然後扣下扳機，發現龍頭確實重重砸下，兩塊碎石撞擊在一起，發出了火星。
秦宇頓時驚掉了下巴，隨即就是大喜，如果不是明末的手工技術，真的有這樣先進，那就是他撿到寶了。
“劉老，這…你真的只是一個莊稼把式？”
“這是自然。”老頭笑嘻嘻道。
“騙鬼，一個普通打鐵的，要是我只說一遍，就能將燧發槍弄出來，那我們也就不會頻頻被外族入侵了。”
秦宇死死地盯着他，咬着牙。
這老頭竟然能想到用摺疊鋼片來代替彈簧，八成祖上是匠戶出身，而且可能還是大匠…
“呵呵！”
劉老頭只是乾笑一聲，卻並未搭話。
“劉老，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火器營？”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老頭無兒無女，除了兩個徒弟，沒有任何親人，而這間鐵匠鋪也是唯一的家當。
“呵呵，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也不想再四處奔波了，所以恐怕要讓小秦首領失望了。”老頭苦笑了一下，隨即抱拳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不過，我還是希望劉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你的兩個徒弟還年輕嗎。”
秦宇同樣一抱拳，然後告辭離去，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試槍了。
不過，嘴上雖然說不勉強，但心裏已經下定決心，這老頭無論如何也要弄過來。
這老頭還想繼續過安穩日子，明顯是在做白日夢，還不清楚八大王的風格。
八大王現在要在谷城歇腳，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走，所以沒為難他們，等走的時候，他敢肯定所有的鐵匠木匠絕對會通通打包帶走。
接連幾天裏，秦宇幾乎天天都要往鐵匠鋪跑。
胡蘿蔔加大棒，軟硬兼施，想將老頭和他的兩名徒弟請到火器營去做客，就差沒直接綁人了。
但都被老頭委婉的拒絕了。
可秦宇哪裏會死心？
要是將這老頭招攬到手，以後幫他打造燧發槍，想想就興奮不已，所以依舊不厭其煩的天天往鐵匠鋪跑。
畢竟劉備當初還三顧茅廬，但他貌似已經快十顧鐵匠鋪，要是最後這老頭還不識抬舉，那就別怪他秦某人，學張飛要硬綁了。
不過，一番深入的接觸下來，秦宇越發覺得這老頭不簡單。
槍頭已經被打造完畢，總共五十柄，想要再繼續打造，奈何沒有鐵料了，就是想和其他各營購買，也沒有銀子。
至於去跟張獻忠要，那還是算了吧，上次為了試槍，將嘴皮都磨破，才給了五斤火藥，氣得差點當場一槍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