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保胎

第七節 保胎

婚後四年內不生孩子,這是我和章晨早就商量好的。四年內,我想好好地過一下二人世界的生活,同時為自己的事業作一些打算。我是這樣想的,我付出那麼多,爭取到章晨,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要不然也太虧待自己了。

我是婦產科護士,我有很多的辦法讓自己的肚子安全地平坦着,章晨也被我訓練得像婦產科醫生似的。在這方面,章晨還是比較支持配合的,我們做那事的時候,章晨心甘情願受束縛,不讓我服避孕藥,說女人長期服避葯,對將來生孩子不利。從章晨的這份心思可以看出來,章晨對生孩子還是比較在意的。因為他的前妻馮老師就是不打他的招呼自作主張墮掉了他們的孩子,讓他受傷不淺。後來他們離婚,當然有其他的原因,但這一點應該是比較重要的因素之一。

事實是,結婚以後,我一直想實實在在地懷一回孕,生一個孩子,做一回母親。和章晨結婚四年後,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了。每一次說到要孩子的事,章晨都會亮出他結實的胸肌和二頭肌,盡示他的硬件,當然也用實戰來證明他生殖能力。

1997年年底,考慮到我們的防禦期基本結束,就放鬆了警惕,一不留神,我懷孕了。用章晨的話說,四年磨一劍,一朝終有果!

我和章晨為這個不期而至的小生命興奮了一段時間。章晨比過去更忙了。兩年前,章晨當上了衛校的辦公室主任,進入了衛校的領導班子,現在正在地委黨校學習,下一步很有可能升到副校長,乃至校長的位置。但是章晨再忙,都盡量早點回來陪我,上班的時候,還能接到章晨的問候電話。我幸福得像一隻小熊貓一樣,擁着孕婦的一份慵懶,傻傻地用心體會初為人母的快樂。

我為肚子的小生命感到高興,為他或她描繪我們一家三口未來的美好生活。我給他或她取了名字。如果是男孩子,就叫衛衛,如果是女孩子就叫笑笑。“衛衛”和“笑笑”的意思就是“衛校”的意思,如果沒有衛校就沒有我和章晨的婚姻,也就沒有他或她,所以要紀念。

第二年春天,我懷孕四個多月的時候,有一天,我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是沿着一條線由上往下滑着痛,好像是小寶寶在裏面滑滑梯呢,所以就沒有當回事。到了晚上,痛得厲害了,並且下面見紅了,我害怕了。

我先打電話讓在黨校學習的章晨回來,然後打電話給我媽,我媽說到醫院。所以我就到醫院去了,我們婦產科的老大姐一摸一看,說,有流產的可能,要保胎!

同事都說我,你在婦產科幹了那麼多年,自己懷孕的情況都不掌握,真是糊塗!

我甘願接受批評,只要保住孩子,其他都無所謂。章晨也怪我不小心,我無言以對。孩子懷在我身上,不怪我怪誰!

我請假在家保胎。過去,我們教人家保胎,說起來頭頭是道,輪到自己了,卻不知如何是好。保胎比受孕難得太多了。首先我要吃各種保胎的葯,吃藥對我來說是最大的難關。也許是職業的影響,我知道“是葯三分毒”,所以對葯本身就有一種抵觸,做過護士的人,讓別人吃藥,把葯說得好得不得了,內心裏卻不知道有多厭惡。但是,為了孩子,我還是吃,一樣一樣地吃。

章晨在一旁看我擠眉皺臉的,學着我們護士的腔調說,吃藥吃藥,葯有什麼怕的,不吃藥你還想打針嗎?

不知道,章晨這話是諷刺,還是玩笑。

吃了兩天葯,好了許多,章晨又替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讓我在家靜養。我怕耽誤章晨在黨校的學習,影響不好,就讓他忙他的,不要管我,我能料理自己。章晨對我這個婦產科護士照顧自己的能力比較放心,安心地去忙了。

那天下午,我躺得實在難受了,就起來到陽台上站一站,呼吸一下春天的空氣。天氣很好,天地間有一種遊絲般的光線在樓與樓之間晃蕩,這是春天這個季節里才有的,我的心胸一下子寬敞了許多。一縷風吹來,帶着淡淡的香甜,是洋槐花的香味。洋槐花香是我最喜歡的,一聞到它就讓我想到過去美好的少女時光,還想到二癢和三癢。果然是,女人從香味中尋找自己的過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洋槐花的香味在我的體內張揚着,我深吸幾口,想把這份造物恩賜的香甜帶給我的寶貝,讓他或她在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以前,品嘗一下這複雜的世界裏還有這麼純的香甜,不要為到這個世界上來而感到後悔,要有勇氣,要撐住!與媽媽合作,要讓媽媽的保胎成功!

這個想法完成以後,我不禁對自己一笑,撫摸着肚子,感受寶貝的動靜。我的寶貝很安靜,我的寶貝睡著了嗎?

我對着美好的春光笑了。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我對肚子的寶貝說,來,讓我們一起聽爸爸的電話吧。

我接了電話,因為沉浸在做母親的喜悅里,聲音和語氣變得溫柔委婉。但電話里傳來的不是章晨的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說,我是單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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