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隱瞞
橫豎她現在已經上了夜稹這條賊船,了解多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你先告訴我,你是從哪裏見到過這枚玉佩的?”胡皇后先問胡依一。
胡依一下意識的隱瞞道:“就偶然看見的,覺得有些眼熟,所以記下來畫給了姑姑。”
胡皇后聞言,卻睨了胡依一一眼,明顯不相信胡依一的話。
胡依一見糊弄不過去,便對胡皇后撒嬌道:“姑姑,您就告訴我嘛!我都惦記這般久了……”
最後,胡皇后經不住胡依一的軟磨硬泡,還是告訴了胡依一:“那玉佩是惠昶太子的舊物。”
胡依一愣在當場。
惠昶太子是誰,胡依一原本並不知道,還是上輩子聽夜無殤提起過一二,她才知道,也正是因為上輩子她見到過一次那個龍紋玉佩,所以才會覺得有些眼熟,只不過她忘了在哪裏見到過了。
惠昶太子是先帝唯一的兒子,只可惜英年早逝,膝下也沒有子嗣,所以先帝才會將秦王的兒子,即如今的永和帝過繼到膝下立為太子,后先帝崩,永和帝繼位。
若是惠昶太子沒有死,或者膝下有子嗣,那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到永和帝登基為帝的。
自從永和帝登基之後,對於先帝和惠昶太子,永和帝的態度一向都有些不喜,下面的人見微知著,也就很少會再提起先帝和惠昶太子,那些忠於先帝的老臣也都慢慢地被永和帝給打壓下去了,於是漸漸的,年輕一代的人也就很少會知道這些歷史了。
可夜稹身上為什麼會有惠昶太子的舊物?而且那玉佩被磨得發亮,一看就知道主人經常拿出來把玩。
胡依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宮的,反正一路上都在想那個玉佩的事情。
結果剛走出宮門不久,馬車就突然停住了,胡依一沒設防,差點摔倒,她還沒來得及問,外邊兒就傳來了胡季的聲音:“姑娘,六皇子來了。”
夜無殤,他來幹什麼?胡依一皺了皺眉,掀開了車簾,映入眼帘的就是夜無殤那張俊秀的臉。
被人打斷了思路,胡依一表示很不爽,於是態度也就不大好:“六皇子有何貴幹?”
夜無殤卻並不在意胡依一的冷淡,臉上是溫和無害的笑容:“許久不見你了,聽說今日母后召你入宮,原本想要去母后宮裏找你,但想着宮中人多口雜,多有不便,於是就在這兒來等你了。”
胡依一聞言,嘴角卻溢出一絲冷笑。
宮中人多口雜,難道這離宮門口不到一百步的地方就不人多口雜了?且夜無殤的話若是傳了出去,別人都會以為他們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夜無殤看似什麼都沒有說,卻又把想表達的都表達了。
胡依一放下了車簾,直接對外邊兒的胡季道:“胡季,六皇子找錯人了,咱們走吧。”
胡季只認胡依一一個主子,所以管他夜無殤是不是什麼貴人,立馬就要趕着馬車走。
夜無殤也沒有想到胡依一翻臉會這麼快,等他反應過來,只能看見胡依一的馬車絕塵而去,只留下一路塵埃。
夜無殤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雙拳不自覺的握攏,目光陰鷙的看着胡依一已經走遠了的馬車。
“胡依一,有意思。”夜無殤呢喃了一句,陰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志在必得。
而那輛絕塵而去的馬車上,玳瑁還有些擔憂地在問:“姑娘,這六皇子……”
“不必管他。”胡依一閉上眼睛在馬車上假寐。
“可奴婢瞧着六皇子不像是會輕易善罷甘休的……”玳瑁這些年跟着胡依一身後,也算是沉穩了許多,但是遇上像夜無殤這樣的天潢貴胄,還是有些本能的膽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六皇子是明珠,不會跟咱們這些瓦礫硬碰硬的。”胡依一輕笑了一聲,並不擔憂。
夜無殤不就是看着鬍子琛如今手裏已經有了兵權,看在胡家軍的份上,所以夜無殤就想要娶她嗎?那如果她是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呢?夜稹是有野心的人,就算不娶一個對他奪嫡有幫助的人,也不會娶一個對他有拖累的吧?
當然了,除非無路可走,否則胡依一是不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的。
玳瑁被胡依一的比喻給逗笑了,捂着嘴笑道:“哪裏有姑娘這樣的瓦礫?若姑娘都是瓦礫了,那咱們豈不是成了那路邊的灰塵了?”
胡依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面露笑意:“對於六皇子來說,興許咱們就是瓦礫呢。”
夜無殤那樣的人,向來是把自己看得矜貴無比的,旁人在他眼中,就只有兩種區別,一種是對他有用的,一種是對他沒用的。
對他有用的,他會對你殷勤無比,會在你面前樹立絕對良好的形象,忽悠得你為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而那些對他沒用的,在他眼中約莫就跟路邊的灰塵差不多了。
而不管是上輩子的胡依一還是這輩子的胡依一,對於夜無殤來說,都是有用的。
所以不管胡依一現在怎麼對待夜無殤,夜無殤都會貼上一張笑臉,但等到胡依一沒了利用價值,夜無殤就不會再多看胡依一一眼。
就像上輩子,胡依一被夜無殤利用完了之後,就被扔了出去,知道胡依一最後被裴文玥和胡嫿給害死了,夜無殤也沒有再看胡依一一眼。
如果可以,胡依一倒是願意自己只是那路邊的灰塵,夜無殤壓根就不會多看一眼。
回到胡家之後,胡依一又一頭砸進了長房的庫房裏面,一個人東翻西找,只偶爾會讓人進來幫忙抬一下那些笨重的東西。
但忙活了一整天,還是一無所獲。
其實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找到了一個特別適合拿去做晉王妃壽辰禮的物件,好歹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情。
只是沒找到她最想要找的東西,所以胡依一還是有些氣餒。
傳國玉璽為什麼會丟?有關於傳國玉璽的線索又為什麼會藏在胡家?永和帝和先帝以及惠昶太子之前是不是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夜稹又為什麼會有惠昶太子的舊物?
這些事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必要的聯繫?
胡依一光想想就覺得有些頭疼。
倒不是她非要鑽這個牛角尖,主要是胡家已經涉及在內了,而且夜稹還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有關於傳國玉璽的線索,就在胡家長房。
她不能不憂心。
雖然她暫時還不清楚這些事情背後的關聯,但是很明顯,這都不是小事,指不定背後隱藏着什麼大秘密,胡家長房如今已經卷了進去,她可能脫不了身了。
想到次,胡依一不由想到了夜稹。
若是她早知道夜稹可能會跟惠昶太子有關係,定然會離夜稹遠遠的,從一開始就不會去管夜稹在胡家找什麼東西,杜絕一切和夜稹有關係的往來。
可惜,現在她已經知道得太多,以夜稹的性格,除非她死了,否則定然是不會放她下這條船了。
想到此,胡依一不由有些氣悶,在將自己選好的東西交給夜稹的時候,看着夜稹的眼神頗為不善。
“喲,今兒這是怎麼了?見了我跟見了仇人一般?”夜稹調侃了一句,不知道什麼時候,夜稹在胡依一面前的自稱已經從“本王”變成了“我”。
“沒什麼,我只是感嘆某些人心思詭譎,為了拉我下水,不遺餘力。”胡依一有些自暴自棄的道。
“我拉你下水?”夜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胡依一說的是自己,“我什麼時候拉你下水了?你難道不是一直在水中嗎?我明明是拉你上船,是救你才對。”
胡依一一愣,發現夜稹說得也有道理。
就算沒有夜稹,難道她就不會捲入皇室這場奪嫡之爭了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
不過胡依一卻不會輕易認同夜稹的話:“那我可就多謝郡王了,不過誰知道郡王這條船牢不牢固,別回頭您這條船將我帶到了大海中之後,船就翻了,那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夜稹臉上的笑意有些深了,他微微靠近了一些胡依一,在胡依一耳邊低語道:“放心,本王這條船堅固得緊,任他什麼風吹雨打,都能保你過得如魚得水。”
低沉又帶了幾分狂傲的聲音在胡依一耳邊響起,還混合了夜稹特有的氣息,胡依一微微一抬眼,就能看見夜稹精緻的眉眼,以及嘴角的笑意,還有那顆因着夜稹笑起來而顯得生動無比的紅痣。
一切都盡在眼前。
胡依一的耳朵突然有些發紅,她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小臉有些微紅:“那就借郡王吉言了,東西我送到了,告辭!”
說罷,胡依一拉着玳瑁一溜煙的走了。
玳瑁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想方才胡依一和夜稹說的那些話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結果她就被胡依一給拖着走了。
什麼情況???
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赤羽也沒有反應過來,忙問自家那笑得一臉春風蕩漾的主子:“王爺,胡姑娘怎麼突然走了?”
夜稹挑了挑眉,看着胡依一走遠,也沒有阻攔,又低了看了一眼胡依一給自家祖母挑的東西,笑道:“沒什麼,小丫頭長大了。”
赤羽聽罷,只覺得自己更疑惑了,望着夜稹的目光滿是不解。
夜稹心情甚好,難得的給赤羽多說了一句,不過目光卻帶着憐憫,還有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得意:“你這種不解風情的,說了你也不懂。”
說罷,夜某人就揣着東西施施然的走了,留下赤羽在原地滿臉糾結。
自家郡王那話,說了還不如不說!那哪裏是跟他解釋,分明就是炫耀!
不對,自家郡王有什麼可炫耀的?
胡依一最近一邊忙着和夜無殤周旋,一邊又在安排夜紹回京的相關事宜,最後還得抽空去找所謂的傳國玉璽的線索,忙得昏天暗地。
所以胡家內部的事情,胡依一最近都還沒有顧得上,只能讓青黛多盯着一些。
還好最近宋氏一直忙着和霍家談論婚事,胡老夫人又還病着,胡修堯忙着找關係官復原職,都沒法折騰別的事情,胡依一才能安心做別的事情,否則光胡家這一爛攤子事情都夠胡依一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