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曾經怎樣待過我,我都要懂得感恩[VIP]
“你欠他?你要怎麼還?打算就這麼要死不活的陪他一輩子?”他真正的是怒不可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要真敢這麼做,明天就給我滾出霍家大門,我寧願一輩子打光棍兒,也不跟心裏住着死人的女人過一輩子,想一想,我他媽的就覺得惡寒,是不是每次跟我ML的時候,想的也是他?”肋
“好,我回去就搬出去。”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只單單說出這樣一句話,態度如無風的湖面。
“這麼說你是執意要到寺院裏給他設靈位?寧願跟我分開是不是?”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咄咄逼人的氣勢。
“請諒解我,這是我對他惟一能做的事情……”
“我不諒解!”他狠狠的喝斥:“我再跟你說一次,最好不要動這個念頭,不要累及無辜,我說過,除非你到外星球去,但凡是在這個地球上,我總是有辦法,不管你信不信,盡可以試一試。”
“那我們分開吧!”她仍舊是平緩而淡然的樣子。
她又一次把為句話搬出來了。
他氣得要死,而她卻四平八穩的沒一絲脾氣,這樣什麼都無所謂的妥協終於讓他覺得氣餒。
他終於是比不過已經死去卻永遠刻在她心裏的那個人。從前的那些事他沒有辦法跟他比,現在仍然沒有辦法。
在肖宇的墓前,他第一次聽見她說起與肖宇的那些過往,而她似乎也從那哀慟的情緒里緩了過來,彷彿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只是以一種旁觀者的口吻,用平穩而疏緩的調子,絮絮叨叨的說著曾經的那一切,嘴角還有回憶時的那般欣慰的感傷。鑊
她說還小一些時候,聽說野雞蛋特別有營養,她一個人跑到後山上去撿野雞蛋,卻遇上下大雪,不過一個多小時便封了山,她站在茫茫的雪原上竟分不清東南西北,那時候怕得都忘記了哭,只是憑着自己的感覺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誰知越走越遠,本來還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村莊裏的燈火,誰知一轉眼就不見了,這才有一種后怕,只好站在原地不動,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腳已經凍得麻木了,而身上的棉衣也是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穿在身上像是一塊冰冷的鐵片,她哆哆嗦嗦的不敢動,是他在冰天雪地的夜裏,將迷失在山上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她完好無損的帶回家來,而自己卻因為追趕外出覓食的狼狗滾到山下被枯枝刺得滿臉是傷。
她說她少女時期的第一次來潮,褲子上沾滿了殷殷的血跡,她躲在廁所里不敢出來,放學了他一直等不到她,問了同學才聽說大概是在廁所里,他開始害怕被別人看見,只是在廁所外面小聲的喊她,她哭着應他,他在外面急的亂轉,有一句沒一句的隔着牆跟她說話,等到學校的同學老師走得一個不剩才敢跑進女生廁所來,見她蹲在牆角里不敢站起來,他問她怎麼了,她說褲子上好多血,他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校服展開來像圍裙似的扎在她的腰間,到了小賣部還知道給她買衛生巾。
她說人人都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人人都來欺負她,連學校的年輕男老師都不放過她,把她逼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想要輕薄她,天那樣黑,老師和學生們都已經回家了,她再次感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絕望,她的人生該有多麼的不幸,她以為這樣的不幸將始終貫穿她的一生。
可是,頻臨絕望的叫着肖宇的時候,他終於出現在教室里,將那個猥瑣的男老師打趴在地,明明是見義勇為,而因為那個年輕老師的後台太硬反過來告他故意挑釁行兇,最後面臨的卻是勒令退學的處分。
而他因為她,從此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打一些零零散散的工,可是無論他在哪裏,在她生日的時候,必定會收到他寄來的禮物,雖然全是一些女孩子們都很喜歡的偽劣仿製品的小首飾和小飾品,可是每次收到她總是滿心歡喜,她從來不戴,只是放在一個小方盒裏,隔三岔五的拿出來瞧,那樣也覺得幸福無比……
他從來沒有那樣的耐性,可是那天卻站在旁邊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她,而她卻一直說一直說,毫無保留,彷彿是傾盡了所有的熱情把他們的一切告訴他知道,甚至於連他們如何到英國,又如何在英國艱難的生存,而至後面發生的關於肖宇的一切一切都告訴了他。
直到天將近暗下來,天邊出來了醬紫色的紅光,她才從遼遠的回憶里緩過神來,到最後只剩下哀哀的嘆息,“無論他曾經怎樣待過我,我都要懂得感恩。”
彷彿是對地底下的肖宇,又彷彿是對旁邊的他,或者還另有其人。
肖宇肖宇,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魔咒的音符,從來不能深層次的去念,總是害怕這個名字會突然擾亂他的生活,可是自從他名字的出現,他的生活已經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樣的變化他不習慣,卻又隱隱不安。
有的時候,恨得牙癢,一個七尺男兒,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也不能把自己的女人推到風口浪尖上,光憑這一點,他就鄙視這樣一個自私而又懦弱的男人。
而轉念,無論他在她心裏曾經佔據着怎樣的地位,而到最後還是被他親手打碎了曾經的那份單純而樸實的美好。
只有傻子才會說:“他只是被逼不得已。”
他只是不懂,一個被逼到絕境,連那樣噁心的事都做得出來的人,為什麼還能這樣令人戀戀不忘。
她明明說死心了,可仍舊這樣戀戀不忘。
他聽到那段的時候,拳頭攢得緊緊的,如果不是顧念她的感受,他一定會削平了那個剛剛培起的土包子。
所以,她想要在寺院裏給肖宇設靈位,他萬萬不會同意。
你愛不愛我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能不顧及霍家的聲譽及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