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混戰(一)
這一下突如其來,張遲剛反應過來,脖子已被對方扼住,剎時只覺呼吸一滯。張遲吃了一驚,連忙伸手去掰,然而他用盡全力,機械手就像一道鐵箍,根本紋絲不動。
僵持片刻,張遲額頭青筋暴起,眼前已開始陣陣發黑,暗道這麼下去,自己只能被活活掐死,張遲無奈下,唯有一咬牙,掏槍對着門一通連射。
槍聲連響中,子彈將木門打出一連串彈孔,然而門后沒有任何慘叫或者受傷的跡象,這些子彈竟如同射入水中,沒起一絲波瀾。
襲擊者更是毫無反應,始終只是隔着一道門,用機械臂扼住張遲,又不下死手,頗有種把他玩弄於股掌間的意味。
既然你不現身,那老子就去找你好了。
張遲戰鬥時的應變力極高,瞬間已有了別的定計。他用盡最後的餘力,深吸口氣,然後不退反進,猛的向門一踹。
就聽一聲震響,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邊框的活頁立刻出現鬆脫的跡象,搖搖欲墜,門后的人似乎也吃了一驚,五指陡然一緊,張遲運勁本就消耗了體內不多的氧氣,隨着對方加力,臉色一下漲紅,腦中嗡的一聲,意識模糊,出現了強烈窒息的徵兆。
生死就在這一線之間,只聽張遲一聲悶吼,在失去意識前,再次向著大門狠狠一蹬。
嘭的一聲,木門終於完全脫落,在張遲這一蹬之下,門板順着對方機械臂穿破的洞向後飛去,狠狠砸在門后之人的臉上。
對方顯然也想不到張遲如此悍勇,就聽啊的一聲,門后的人被砸得向後倒去,張遲只覺脖子一松,久違的空氣終於進入口中。
“呼啊...咳咳咳!”
張遲猛的吸了口氣,隨即趴在地上連連咳嗽,痛苦得就像一條被丟上岸的魚。同時砸落的門板一下裂開,神秘的襲擊者終於現身。
這是一個義體化程度極高的男子,他雙臂和雙腿都是義肢,沒有覆蓋任何仿生外殼,金屬構造就那麼直接暴露在外,泛着冰冷的光澤。男子身上則穿着鈦合金纖維戰衣,鍍鉻的表面塗層泛着一層隱約的蜂窩狀紋路,背後的小型供能包由防衝擊裝甲覆蓋,藍色的光紋緩緩流轉,充滿了科技感。
似乎是對自己的戰力頗為自信,他只戴了一具保護後腦和頸椎的半覆式頭盔,臉部的強化玻覆面甲則收了進去。
不過相對科技感十足的外表,此刻他的臉上就不怎麼好看了,左半邊臉一道青紅的印痕,一個鼻孔還掛着血跡,眼中幾欲噴火,顯然對自己竟然被張遲所傷而充滿怒意。
咳嗽一陣,張遲終於緩過氣來,然而還沒等他起身,男子直接大步走前,一腳踹去。
耳聽得機械交錯的咔咔聲,張遲只來得及雙手往身前一護,跟着一股難以抗拒的大力衝來,只聽他悶哼一聲,直接被一腳踹出門去,狠狠撞在走廊的牆壁上。
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大卡車撞了一下,張遲全身都快散架了,但這僅是前奏,他甚至都來不及呼疼,那催命一般的機械聲響又再次迫近。
張遲哪還敢擋,趕緊躲開,同時男子一腳踢來,強勁的衝擊力直接把牆壁踢了個破洞,水泥碎渣四處亂飛。
跟着,他緊追而上,雙手對着張遲連連轟擊,隨着張遲左右躲閃,牆上被接連砸出一串大洞,整個現場就像被大口徑霰彈槍轟過一般。
再躲過一擊后,張遲終於抓到機會,一拳打去,男子反掌一把捏住他的拳頭,只覺指骨一陣不堪重負的聲響,張遲感覺拳頭都快碎了,不由一聲慘叫。
男子獰笑一聲,揚手一甩,張遲整個人直接拋飛出去,狠狠撞在數米開外的牆上,摔落在地,半晌爬不起身。
沒有任何勝算!
這是張遲心裏唯一的念頭,這是一種肉體無法對抗鋼鐵的絕望,升到精通級別的格鬥,以及高達300點的體質,此時沒有任何用處。同樣的感覺,只有在狩獵俱樂部和道格對戰時,曾出現過。
這個半機械化的神秘男子,戰力絕對不輸道格。
這時,那陣機械錯動的咔咔聲再次迫近,男子不緊不慢的走向張遲,就像在戲耍一隻小白鼠。
“把數據盤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男子首次說話了,聲音充滿了戲謔和得意。
“等一下,我沒想耍任何花樣。”張遲忙道。
“咱們先把話說清楚。”
“是或者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男子俯視着半跪在地上的張遲,身體投下的陰影,就像給他蓋上了一層裹屍布。
“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所以只能死。”
“死你媽!”對方的傲慢,終於讓張遲怒火爆發。
他一腳蹬上男子膝蓋,然而這足以讓普通人膝蓋斷裂的一腳,男子卻連晃都沒晃一下,張遲反而被震得腳底發麻。
“有意思。”張遲的垂死掙扎,讓男子大感有趣。
他獰笑一聲,捏着張遲的脖子,輕鬆的把他提了起來,雙腳懸空。
張遲本能的用手抓住他的胳膊,雙腿亂蹬,卻毫無作用,漸漸的意識開始消散,掙扎也越來越無力。
媽的,難道我的遊戲就到此結束了嗎?
就在這時,男子身後突然傳來連聲槍響,同時他背上的裝甲濺起連串火花。男子一愣,轉頭看去。
只見泰雅雙手持槍,一邊射擊,一邊快步逼近,密集的子彈蜂群般接連飛至,打在男子身上又反彈開去,在狹窄的走廊里四處亂射,火星爆豆般不斷閃爍。
面對泰雅的突襲,男子卻絲毫不怕,反而露出一臉有趣的表情。他就那麼一手抓着張遲,另一隻手護着面部,直接迎了上去。
兩人迅速接近,泰雅迅速打空兩把手槍的子彈,卻沒對男子造成任何傷害。
“完了嗎?該我了。”
聽到空槍的聲音,男子獰笑一聲,一拳向泰雅打去。
就在鐵拳擊來的剎那,泰雅靈貓般向旁一閃,同時人躍起在牆上一蹬,借力跳至男子身側,右手一揚,已從衣襟下掏出一物。
男子瞳孔一下收縮,那東西雖然像個大號左輪手槍,但槍管粗短,轉輪位置沒有彈巢,而是一個整體,竟然是一把手炮。
他再仗着身體堅固,也不敢在沒戴面罩的情況下,近距離挨這玩意兒一下,急切間一把扔開張遲,雙手五指張開,像個盾牌般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狹窄的走廊就如同炸開一顆炸彈,濃烈的硝煙瀰漫四周,跟着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硝煙中飛了出來。
被手炮的反震力彈飛,泰雅落地一滾,恰好到了張遲身邊。
這時,張遲多少恢復過來,見居然是她救了自己,也是大感莫名其妙:“你到底要幹什麼?”
哪知話沒說完,泰雅左手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巧的防身槍,對準張遲腦袋。
“卧槽!”
張遲嚇了一跳,急忙偏頭,泰雅左手用槍不便,一槍打空,再掉轉槍口時,張遲直接一個掃腿把她絆倒。
泰雅靈活的一個后滾,避開張遲接下來的一腳,同時槍交右手,就要再次攻擊。
張遲哪會讓她如願,撐身一個側翻,避開這槍的同時,逼近身前抓住她的手,兩人旋即在狹窄的走廊中連續交手,泰雅連開幾槍,都被張遲把槍口扯開。
借制住她行動的空檔,張遲大聲道:“你有毛病啊!?”
這女人坑了自己,又救了自己,然後馬上要殺自己,難道腦子瓦特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漸漸消散的硝煙里,一個高大的身影伴隨着機械的錯動聲,猛的沖了出來。
剛剛那近距離的一記手炮,竟然真的被他擋下來。男子除了臉上有被爆炸波及的傷痕,全身義體竟然完好無損,如此堅固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隨着供能包藍光大盛,在強大的推動力下,男子就如同一頭狂奔的犀牛,向兩人直衝過去,狹窄的走廊中勁風呼嘯,威勢極其驚人。
張遲和泰雅哪還敢糾纏,兩人同時分開,一個伏身閃避,一個躍起蹬牆,全都在毫釐之間閃過男子這一下衝撞。
掠身而過的同時,男子一下止步,雙腿的機械關節驟然裂解,在強烈的動能衝擊下發出一聲大響,地面更是擦出一片裂紋,隨即關節重新收攏,男子竟然硬是這麼停步轉身,反手就是一拳。
泰雅剛蹬牆避開,人還沒落地,再無法躲開這一擊,就聽一聲悶響,整個人被打得旋飛而出,摔飛十餘米外,在地上一彈又撞破走廊盡頭的那扇大門,滾入其中,就聽門後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物品碎裂的亂響,然後再無聲息,只剩被撞開的門板吱嘎吱嘎的緩緩搖動。
一拳打飛泰雅,男子轉身又向張遲抓去,張遲靈活的一個翻滾避開,躍起的同時,已抓起泰雅掉在地上的手炮,一炮轟去。
兩發裝的手炮咚的一聲,射出最後一顆爆裂彈,狹窄的走廊毫無閃避空間,男子唯有雙手護頭,硬是埋身接下。
劇烈的爆炸聲中,張遲把手炮一丟,向著走廊盡頭的大門狂奔,強行戰鬥沒有任何勝算,他必須趕快逃離。
短短時間,在強大的體質支撐下,張遲以最快速度衝過十多米的距離,眼看就能逃到門后。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類似某種脈衝蓄能的異響,緊跟着轟的一聲,他前面的牆壁如同被炮彈擊中,毫無徵兆的轟然炸開,原本門框的位置出現一個大洞,門板粉碎,無數水泥渣四下飛濺。
張遲雖然沒被直接擊中,但在爆炸的轟鳴中被震得暈頭轉向,隨後被衝擊波狠狠撞在牆上,整個人爛泥般摔落在地。
另一頭,男子緩緩從彌散的硝煙中走出,右手腕部凸起一塊射擊孔,表面熾烈的紅光正緩緩消退。
“臭小子,要不是怕把你連同數據盤一起轟碎了,沒法交差,我早送你下地獄了,你還真給我得意忘形了。”
走到張遲身邊,他看看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走廊,抓起張遲一把拋進門洞。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會教教你什麼叫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