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聊的工作
將近午夜十二點。王逸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透過車窗看着窗外絢麗，繁華的都市夜景，高大的霓虹燈下，一座座豪華的娛樂城和休閑會所外，打扮入時的男女魚龍而入，成片的高級轎車停放其間。燈紅酒綠間一張張嫵媚的笑臉，**裸的**藉著夜色的掩護，剝去了虛偽的外衣，貪婪的尋覓着，海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看着這一切，王逸想了很多，剛才的興奮感也逐漸被沉穩的性格壓制住，現實的殘酷讓他最後一絲幻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些閃爍的亮點到底是什麼現在還不是時候去尋找答案，眼下必須要做的應該是證明自己對於身體機能的分析和猜測。先將剩餘的點數分配完再決定下一步的打算。
王逸帶着各種疑問回了家，本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睡不着，誰知道腦袋一挨枕頭就睡的跟死狗一樣了。可能是連續好幾天加班，身體實在累極了的緣故吧。
第二天王逸隨着鬧鐘的轟鳴睜開了雙眼，王逸坐起身，伸手關掉鬧鐘。王逸很是奇怪，平時早晨起床都要經歷一場痛苦的抉擇，就和要了親命一樣，不抽上三顆煙那是根本爬不起來的，但今天剛聽到鬧鐘響就醒了，根本沒有再睡下去的**。而且鬧鐘的聲音對自己十分刺耳，記得平時的鬧鐘沒這樣大的聲音。
想到這，王逸忙看向左手腕，那金屬環正緊貼着自己的左腕，隨着心念，王逸再一次出現在那片虛無中，中間的那顆耀眼星光依舊璀璨，萬籟靜寂，彷彿時間都凝固一般。
王逸並不是認為昨天的事是個夢，但王逸畢竟是個普通人，早晨睡醒還是需要確認一番才肯放心的。王逸試着將那金屬環取下來，但沒有作用，不過並沒有不適感，反而有絲絲的清涼感，王逸也就釋然了。起床洗漱完畢，感覺精神奕奕，耳聰目明，平時早晨頭腦發暈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只不過胃裏咕嚕咕嚕的，感覺很是飢餓，王逸納悶自己平時早晨不吃飯，也感覺不到餓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看了看錶因為起的早，時間還十分的充裕，下樓去肯德基要了份早餐美美的吃了一頓。吃完早餐擠上公車來到單位，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王逸第一次發現早起也是件很不錯的事。
“呦，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左前位置的徐天鵬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
王逸聽徐天鵬的話心裏就不是滋味，心說，怎麼我就不能來早一次嗎？不過臉上沒有任何異常道：“今天甲方來看圖，來早點準備一下。”
王逸很看不慣徐天鵬的為人，大家都是打工的，都是畫施工圖的，這徐天鵬仗着比自己早來兩年在王逸面前總是倚老賣老，在背後說王逸怎麼怎麼不求上進，每天總是掐着點來上班云云。
王逸也懶的和他一般見識，心說，媽的老總都沒有說自己的不是，你憑什麼老唧唧歪歪的。大家都是這設計院裏最爛的，自己畫的雖然是車庫，但還是萬達商業街的方案，徐天鵬現在畫的是個農貿市場，市裡硬性指派的工程，連設計費都沒有，純粹的利民工程。一個簡單的農貿大棚，就幾個鐵架子，幾個攤位佈置畫了快半個月了，每天表現的比誰都忙，不知道人的還以為他是首席設計師呢。
就在這時，劉衛國拿着水杯遠遠的走了過來，劉衛國四十齣頭，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時間。高級工程師，國家一級註冊建築師，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高檔西服，全身透着一股子中年成功男士特有的成熟，專業能力很強，做事嚴謹。在這個大都市裏能做到他這個位置，這些條件應該是必不可少的吧。
徐天鵬忙扔了手裏的抹布，一臉媚笑的湊過去，“劉工，劉工，這麼巧啊，我也要去打水，正好……給我吧，給我吧……”說著就接過了劉衛國手裏的杯子。劉衛國敷衍的笑了笑，“不用，不用……”但杯子還是讓徐天鵬搶了過去。王逸實在看不慣徐天鵬那假惺惺的樣子，裝作沒看見隨便擦了擦桌子，打開電腦。徐天鵬此時已經屁顛屁顛的往水房跑去，劉衛國才發現電腦前的王逸，稍微愣了一下，大概也是沒想到王逸今天會來這麼早吧，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王逸的桌子道：“那車庫布好了嗎？”劉衛國是萬達工程的項目負責人。
王逸抬起頭，說了句：“好了。”
劉衛國略微點點頭，“一會傳給我，上午萬達的過來看圖。”
這時徐天鵬美滋滋的端着水杯跑了回來，衝著劉衛國一臉諂媚道：“劉工我給您放到辦公室去吧。”
劉衛國很職業的笑了笑，客氣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哦，對了，你那市場該抓點緊了，城建那邊已經打電話來催了。”說完接過水杯。
徐天鵬忙點頭哈腰，“您放心，我一定儘快，不行我就加班完成。”
劉衛國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王逸暗自偷笑，拍馬屁拍馬腿上了吧，畫個菜市場還他媽加班，我看你畫自行車車棚加不加班。
大概五分鐘左右，局域網飛鴿傳書，劉衛國的信息，“來我這一趟。”
王逸就知道劉衛國要叫自己，拿起筆記本起身朝劉衛國的辦公室走去。
推開門看了眼電腦後面的劉衛國，王逸叫了聲“劉工，你叫我？”
“嗯，你給我傳的這個車庫是什麼時候的，怎麼和總圖對不上呢？”劉衛國面色有些不善，雖然語氣還算客氣，但臉子已經拉下來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萬達城市廣場的負責人田胖子夾着包走了進來。田胖子看來有些急，腦門上有淡淡的汗珠。
“劉工麻煩你了，來的這麼早。”田胖子推門看到劉衛國忙說道。
劉衛國可能也沒想到田胖子這麼早就來，有些吃驚，不過馬上笑着道：“都是為工作，田經理你不也來的很早嗎，呵呵。”
兩人寒暄幾句，劉衛國指了指王逸道：“你來的正好，我正在看凱悅商住的那個車庫呢。”
田胖子有些無奈道：“總公司那催的緊，這幾天可讓小王受累了。”
王逸聽田胖子這話，撇了撇嘴，心說：“使喚自己跟使喚傻小子一樣，現在說聲受累就完了，你們大魚大肉的時候怎麼想不起我受累了。”心裏雖然這麼想，可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王逸露出燦爛的微笑和自己潔白的牙齒，衝著田胖子道：“田經理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
田胖子附和的笑了笑沒有接話，走到劉衛國電腦前面。劉衛國仍然皺着眉看着屏幕，“老田，凱悅這車庫我怎麼看着有問題？”
“啊，田胖子拿過鼠標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啥問題。”田胖子其實只是萬達在海市的聯絡處主任，主要以應酬為主，對於工程那塊真不是太精通，他來的目的就是催着設計院趕快把圖畫出來，至於對不對他一時半會哪能看明白。
“呵呵”田胖子乾笑了兩聲道：“這個還是等麥當勞的人來了再說吧，既然小王圖已經畫完了，那我就先回了，劉工中午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
劉衛國一時有些疑惑，不過他也沒說破，笑着客氣了幾句送田胖子出去。出了門田胖子如獲重負，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寫字樓大門，嘴上嘟囔道：“那些老外就是難伺候，動不動就往總部投訴，害的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說完大腹便便的朝自己的萬事得走去。
辦公室內劉衛國方框眼鏡後面的小眼睛閃着寒芒，似乎要將王逸看透一般：“怎麼回事？”
王逸心說，**天天不在辦公室，當然什麼也不知道了。但嘴上卻畢恭畢敬，說著話拿出自己的筆記本，一張一張翻給劉衛國看，“這是第一次改的，將164個車位加成186個，車道也由5米8改成5米4。”一邊說一邊在cad圖上指給劉衛國看。
“這是第二次改的，萬達嫌186個車位太少，又將186個車位改成210個，車道也由5米4改成5米。後來萬達還是嫌車位少，又將210個改成234個，但車道寬度就不附和國家標準的雙車道寬度了，後來又將雙排車道改成循環車道，將234個車位加到356個，後來又將循環車道的寬度改成2米4，車位加到422個，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後來他們又提出地下停車場入口坡度太陡，縮小了五度，坡長也延伸了8.4米，車位減少到396個。後來因為規劃方案又有變動，地下停車場入口往東挪了6.8米，如果再採用緩坡就會撞到大樓的混凝土基柱，所以只能採用環型車道，用環形車道就必須改變車庫循環車道的方向……”
“後來萬達將車庫通道一層側面的鋪面賣給了麥當勞，前幾天麥當勞工程方來公司找過你，你當時不在，就和我直接說，需要在地下停車場西側，靠近他們餐廳后廚的地方加一扇門，方便他們貨車進出，用於他們配送貨物使用，這樣又減少了18個車位，可麥當勞加門的位置又和防火分區衝突，由於開始設計的地下停車場入口沒有考慮大型貨車通過，所以又降低了坡面角度，坡道又……”
“所以就是現在這個圖了……”王逸吐沫橫飛的說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總算結束了。劉衛國看着眼前的圖也有些腦袋大，他畢竟是整體項目的負責人，前面的一些改動依稀有些印象，但後來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確實是不知道，又因為經常不在公司，麥當勞既然已經買了鋪面，就有權對圖紙進行改動，老外的做派又和國內完全不一樣，一個個都是直腸子，找不到劉衛國，就直接牛氣哄哄的找到王逸，所以後面幾次改動劉衛國是不知道的。
聽完王逸的解說，劉衛國不禁多看了王逸一眼，對於王逸又重新有了認識，說實話劉衛國確實有些看不上整天弔兒郎當的王逸，每天踩着點進公司，彷彿早一分鐘都能要了他命一樣。對於凱悅商務的地下車庫翻來覆去的改，他第一感覺是王逸工作能力不足，很是有些不悅，今天聽到王逸如此詳細的解釋了每一次改圖的原因，心裏有些不快，這也太不拿設計人員當回事了！不過王逸的細心倒是讓劉衛國對他有了全新的認識。
劉衛國心裏雖然改變了對王逸的看法，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仍然很冷淡。聽完王逸的解釋，點點頭說：“嗯，大概情況我清楚了，圖先放我這，麥當勞的人來了我會和他們溝通，你先回去吧。”
王逸答應了一聲，轉身退出了屋子。看着劉衛國吃癟的樣子，王逸心裏比吃了蜜還甜，連續加班的陰霾一掃而光。走出劉衛國的辦公室感覺天也藍，花也紅，同事臉上那死了爹的表情也可愛了幾分，就在王逸左顧右盼之際，有人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是你啊高小燕！”王逸沒有去看身後女孩就知道是誰。
並不是王逸和身後的高小燕很熟，而是和她認識的時間有些長。高小燕是王逸大學的同學，工科院校的女孩子本來就少，漂亮的女孩子就更是鳳毛麟角。可偏偏高小燕和王逸就分在了一個班，上了五年大學，畢業后又湊巧的進了同一個單位。不過雖然認識時間很長，可王逸和高小燕卻並不熟，甚至連話都沒有正兒八經說過幾句。
沒上過工科院校的人可能不知道，那裏是真正的狼多肉少，而王逸上的學校更是如此，工民建十二個班只有五個女生，最好的一個還是那種二十米外分不清男女那種，但這已經是極品了。另外四個只能靠離近了用手摸來分辨了。這還不是最慘的，如果和採礦，勘探專業比起來他們已經很幸福了。採礦，勘探專業一個女生沒有，全是大老爺們兒。至於其他專業雖然也有女生，但放眼整個院校來說，男女比例至少在一比二十以上。
想一想高小燕在這樣一所鋼鐵意志般的學院經過千錘百鍊，仍能活在人世，沒落下什麼心理疾病，每天還能談笑風生，指點江山不能不說確實有些傲人的本事。王逸不是沒有打過高小燕的主義，也明白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但相比之下自己無論是硬件條件，還是軟件條件都處於貧困線以下，慢慢的這個念頭也就淡了，淡的一點痕迹也沒有，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想什麼呢，整天傻乎乎的！”可能是老同學的緣故，高小燕在王逸面前從來不見外，王逸也早習以為常了。高小燕穿着一件淺藍色灰條紋的收腰百搭T恤，下身深色微喇牛仔褲，牛仔褲緊緊包裹着那修長的大腿，更突顯她高挑的身材，搭配條紋T恤給人一種大方，隨性的美感。
“沒……沒想什麼。”王逸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步伐放緩，他很享受和高小燕能並排走幾步路，他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了。一想起高小燕大學的男朋友，那個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的陽光男孩，夕陽下他站在切諾基上向剛下課的高小燕招手的場景，王逸就有些黯然神傷。“她永遠是自己無法企及的吧！”王逸心裏默默的念叨。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高小燕看王逸沉默不語，言語關切的問道。
“呵呵……沒事，就是最近加班太忙，有些累，等出圖了休息幾天就好了。”王逸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
“呵……那就好”高小燕聽到王逸的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讓人百聽不厭。“對了，周珊珊來電話，說晚上有個聚會，要不你也來吧，你一天到晚老加班該放鬆放鬆，這樣憋下去身體會壞的。”
王逸聽到周珊珊的名字，心裏就極不舒服。周珊珊也是王逸的大學同學，但不是一個專業，經管的。有時候上大課的時候能遇到，王逸沒怎麼和周珊珊說過話，認識她也是通過高小燕的介紹。高小燕和周珊珊大學的時候就很熟，參加工作以後周珊珊也經常來找高小燕，這樣一來遇到過幾次，高小燕就介紹王逸和周珊珊認識了。
不過周珊珊在王逸面前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每次見面眼神中滿是鄙夷，似乎王逸和門後面的笤帚，拖把沒有什麼區別，張口閉口就是張處怎麼怎麼，劉處怎麼怎麼，李局請我吃飯，王局請我吃飯什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政府機關工作一樣。
“去不了，我晚上還要加班，明天甲方要來看圖。”王逸說完就加快了腳步，朝自己的‘方格子’走去。
坐回到自己的格段后，王逸彷彿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避風港，在電腦前狠狠的揉了揉臉，努力讓表情自然點，但腦海中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總是揮之不去。高小燕那輕盈曼妙的身姿總是在自己眼前晃動，側身通過格段出口看了眼右前方離自己不遠的高小燕的座位，高小燕正拿着手機，好像在給人發短訊，一邊摁動按鍵一邊輕笑，看着高小燕那婀娜的背影，想到，“她可能從來沒注意過自己吧。”王逸回過身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電腦上。
王逸帶上耳機聽了會音樂，剛穩定了穩定情緒，劉衛國就發過來個活，因為萬達的工程還沒有結束，現在又不能給他派大活，但也不能讓他閑着，所以做些其他工程的邊邊角角，調戶型，算算日照什麼的，都不重要，王逸本沒想干，先拖着，等凱悅那圖要改的時候，再把手裏這活一推就行了，既然資本家不拿自己當人使，那就只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了。
王逸一邊聽歌一邊假裝幹活，心裏思索起那金屬環的事，看了眼左手腕上的金屬環，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的話，5是普通人的平均值，自己有好幾項是處於平均值以下，其他的數值先不說，肌肉組織強度卻是完全可以依靠鍛煉增強的，如果能增強使數值發生變化，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猜測，自己的身體素質在平均值以下，這樣就可以避免浪費初始的數值，想到這王逸心裏又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