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倒計時14
洛川河當即轉身行禮,畢恭畢敬的尊了一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偏生得他這不省心的女兒,卻是急忙撲進了宋燁的懷裏,直呼帝王名諱,“宋燁,你來了!”
這一句“宋燁”顯然已經代表了一切,洛川河這個當爹的也就沒什麼可不放心的,孩子長大了,總歸是要成家的。
閨女,是要成婚生子,離開家了。
好在,別家不遠,就在眼前。
“別跑!”宋燁有些心焦,“注意身子,這長途跋涉的,還沒養全乎,怎麼敢這般?”
洛長安笑得眉眼彎彎,“有你在,有爹在,我高興嘛!”
“高興也不能這樣亂來!”宋燁輕輕的將她攬在懷中,“有你在,我也高興!”
洛川河低頭笑了笑,到了自家閨女跟前,皇帝現如今都稱“我”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女兒得覓良人,當爹的自然是最高興。
罷了罷了,還有什麼可計較?
瞧着自家老父親緩緩轉身離去的背影,洛長安眉心微皺,抬眸望着宋燁。
宋燁俯首,在她眉心輕輕落吻,“他放心了,放心的把你交給我,允你與我共度餘生。”
“可我不放心他,沒我在身邊,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洛長安低低的說。
她如今也是當母親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了,父母之心。
“以後,你可以帶着孩子經常去看他,等他老了,咱們就把他接進宮裏來,你說好不好?”宋燁溫聲笑問。
洛長安想了想,也是。
宮裏宮外的,路並不遠,而且宋燁也不會攔着她。
那便……
這樣罷了!
處置了朝廷的事情,就該處置後宮的事情。
帝王一聲令下,六宮皆廢,獨尊皇后。
其後,北涼的后宮裏,唯剩下這位皇後娘娘一人,再無別的嬪妃,亦不再選秀,誰敢再提,當貶斥邊疆,三代不得入朝。
這對於滿朝文武而言,是極重的刑罰。
到底是皇帝的家務事,既然皇帝不願旁人摻合,那就不摻合罷了,誰還沒個情深意切,情有獨鐘的時候呢?
因着洛長安懷有身孕,所以這封后大典必須得儘快舉行。
橫豎這后宮裏也沒別的妃子,什麼威嚴威勢的,都不那麼重要,洛長安得趁着肚子沒大起來的時候,趕緊把這累人的程序走完。
厚重的鳳袍,已經夠累人,偏偏腦門上還頂着沉重的鳳冠,真真是把人都壓彎了。
但……
坐在龍椅旁邊,與宋燁肩並肩的時候,洛長安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不曾覬覦過這皇后之位,但她……想和宋燁在一起,以比肩的方式,共度餘生,共諧連理,白首不離。
御案底下,宋燁默默的抓緊了她的手,轉頭沖她笑,滿心滿眼都是她,溫柔得能擰出水來。
“皇后。”宋燁低聲說。
洛長安笑得溫婉,“我不想當皇后,我只想……當你的宋夫人。”
“宋夫人。”宋燁改口。
洛長安笑得眉眼彎彎,反握住他的手,甜甜的應了聲,“嗯!”
“餘生,請多指教。”他溫柔低語。
洛長安半垂着眉眼,“有你,真好!”
“我也是。”宋燁回應。
最好的愛,是雙向奔赴。
你愛我的時候,我正好……也愛着你。
遇見你,在我最美好的年歲。
其後,只想與你共度一生,生死忘卻,餘生不悔。
封后大典之後,南淵那邊就來了動靜,使者上奉降書,以求和低姿態,用牛羊和布匹,以及邊關城池的割讓,換回他們的南淵狼主拓跋律。
彼時的拓跋律,瘦得皮包骨頭,精力全消,哪兒還有早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剩下的只有灰敗,和被磨滅的眼中鋒芒。
何況,拓跋律還斷了一臂。
要知道,失去翅膀的鷹隼,早已無法飛上天空,再也不能翱翔天際。
北涼接受了南淵的降書,畢竟開戰便是傷筋動骨,最遭殃的還是百姓,國強無弱兵,與其靠征戰來開疆擴土,還不如休養生息,讓自身強大。
南淵的降書與協議,都是經過洛川河一手操持,彼時洛長安月份已經大了,已經顯懷,走路都有些不太方便。
宋燁時常放下公務去陪着,偶爾洛長安也會去御書房陪着。
帝后情深,一度傳為佳話。
等到了洛長安生產那天,洛川河便將早就搜羅好的所有穩婆,都聚集在宮外,隨時待命,只要宮裏的太醫有異,他就讓這些有數十年接生經驗的穩婆進宮。
宮裏,着實也是亂了套。
事實上,若不是宋墨偷摸着帶走了洛長安,宋燁壓根就沒打算讓洛長安懷孕生子,這孩子來得是意外,但既然來了,他必得保護洛長安母子周全。
因着洛長安的體質特殊,所以一直以來,洛川河都憂心忡忡的,生怕她走了她母親的老路。
當年,她母親生產的時候,疼痛異常,歷經九死一生,才算生下孩子。
但那一次,着實是將洛川河嚇着了。
雖然他想用孩子留下她,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因為孩子,而失去她……
這也是為什麼,洛川河乍聽的自家閨女懷孕,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憂心忡忡的緣故,並且太醫說,洛長安腹有雙生胎。
頭一胎就是雙生胎,這讓洛川河如何能放心得下?
寢殿大門緊閉。
內里,洛長安疼得撕心裂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生孩子這麼疼,好像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當場折斷了一般。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敢停止使勁,你一旦放棄,肚子裏的孩子也會跟着一起死。
那一刻,誰都幫不了她,唯有她才能救自己和孩子。
生產的痛苦,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什麼叫做鬼門關走一圈……
洛長安是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曾經,她以為自己的體質特殊,到了生產的時候肯定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出血便止,至少不會有性命危險。
直到……
太醫和穩婆在耳畔喊着“皇後娘娘血崩了”,她才知道,這體質一旦懷上了孩子,就會承襲下去,她便再也不是特殊的那個人。
洛川河和宋燁幾乎是先後衝進了房間,滿屋子的血腥味,讓人腦殼發昏,其後是他們最心愛的女子,躺在床榻上,鮮血不斷的往外涌,整個人白若透明,面如死灰……
“長安?”
“長安!”
洛長安無力睜開眼,可她腦子還是清醒的,彷彿神魂出竅,身子全然無法自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