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倒計時7
吾谷有些心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就站在那裏,瞧着眾人在拆帳撤退。
才開戰,就撤退。
這意味着什麼呢?
傻子都知道。
難道,真的會輸嗎?
吾谷呼吸微促,轉頭望着帳門,可方才皇上進來的時候,沒見着情緒異常,相反的似乎有些高興,這又是為何?
吃了敗仗,也值得高興?
還是說,為了瞞住公子?
吾谷腦子亂糟糟的,但也不敢亂猜,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頭守着。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宋燁從裏面出來。
“皇上!”吾谷行禮。
宋燁環顧四周,“莫要憂心,是暫時撤退。”
“皇上,沒事吧?”吾谷低聲問。
宋燁點點頭,“別在她面前亂說話,惹她煩憂,她懷着身子,多思多慮於身子無益。”
“是!”吾谷頷首,“奴才明白,絕對不會亂嚼舌根。公子只要能見着皇上,就會心安,若是皇上能在休戰的時候,偶爾來一次,便也罷了!”
宋燁深吸一口氣,“朕知道,你小心伺候着,莫要大意!”
“奴才明白!”吾谷行禮,目送宋燁離去的背影。
待回了帳子,吾谷瞧着正在收拾東西的洛長安,趕緊上前,“公子放着便罷了,這些事還是交給奴才來辦為好!您坐着,坐着就是!”
這倒是把洛長安給逗笑了,安心的坐下來,瞧着手腳麻利的吾谷。
“從小到大,我的飲食起居都是你伺候的。”洛長安開口,“吾谷,你會覺得我煩嗎?”
吾谷先是一愣,俄而笑道,“公子說什麼胡話?奴才打小就跟着您,伺候您,命都是您的,怎麼能嫌您煩呢?名義上是主僕,可實際上,公子待奴才早就超越了主僕的情分,奴才心裏都清楚!”
“你愈發會說話了!”洛長安聽得外頭的動靜,幽幽的嘆了口氣,“外頭如何了?”
吾谷手上的動作稍稍一滯,“公子?”
“都在忙着吧?”洛長安低頭淺笑,“忙着撤退。”
吾谷垂下眼帘,“公子……”
“我原以為在兵防圖上做了手腳,南淵就輸定了,沒想到竟還是改變不了這樣的結果。”洛長安無奈的搖搖頭,“你說,我這些努力是不是就白費了?”
白費了她委曲求全的,待在宋墨身邊這麼久?
白費了她利用胡姬的心思,特意靠近拓跋律?
“公子,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吾谷勸慰,“雖然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至少現在您沒有遺憾,不是嗎?”
洛長安點點頭,“這倒是。”
“既是心中無憾事,那您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吾谷笑道,“您儘力了,現在的事兒就交給皇上和劉將軍罷!”
洛長安徐徐起身,撩開了帳窗,瞧着外頭極好的日頭,“這場仗,不好打!拓跋律親自領兵,南淵軍士,士氣高漲,還有個宋墨……”
宋墨的性子,洛長安很清楚,陰狠毒辣,什麼手段都耍得出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就是洛長安最擔心的事情。
吾谷瞧着自家公子這般模樣,止不住輕嘆,“公子與以往不同了。”
“哪兒不同了?”洛長安回頭看他。
吾谷想了想,“大概是……公子想得更多了些,為人更仔細了些。”
“當了娘的人,自然是與以往不同。”洛長安報之一笑,“罷了,不想這些。”
想了也沒用,她現如今的狀況……還是保全自身為好,掌心輕輕貼在小腹處,洛長安眉眼微垂,天知道,保全這個孩子有多不容易。
軍帳開始往後撤,這消息傳到了南淵的帳中,拓跋律和宋墨自然滿心歡喜。
這意味着什麼?
他們已經首戰告捷。
再進一步,那就是侵佔北涼。
一個野心勃勃,一個信誓旦旦。
兩人一拍即合,只直勾勾的盯着北涼的國土。
接連半個月,北涼都在有條不紊的後撤,戰事的勝負彷彿已經明了,北涼在節節敗退,南淵在步步逼近,眼見着北涼是要退回關內了。
只差,最後一戰。
北涼這邊還沒戰敗,甚至於還沒傷筋動骨,南淵這邊已經連夜開了慶功宴,開始歡歌笑語的鬧騰了。
火光葳蕤,有軍妓笑聲明媚。
當天夜裏,北涼夜襲南淵的糧草大營,頃刻間斷了南淵的後方補給。
拓跋律惱怒,誓言要三日內,拿下宋燁的首級。
翌日,戰事起。
烽火硝煙,兩軍對壘。
宋燁親自領軍,迎戰南淵大軍,首戰便挑了兩名南淵大將,斬其首級,殺了南淵威風,重創南淵大軍,以至於南淵軍士一時間有些迷茫和惶然。
拓跋律勃然大怒,連夜派去宋墨,領軍夜襲北涼大營,打算破北涼兵防,以僅存的餘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踏入北涼境內。
哪知,北涼大軍彷彿早有防備,在宋墨領着人踏入軍營的第一時間,便已經把人團團圍住。
火光繚亂,宋墨不敢置信的望着周遭眾人。
宋燁自火光中佇立,遠遠的看着疲於迎戰的宋墨。
人在慌亂的時候,容易大失方寸,眼下的宋墨便是如此,慌亂如驚弓之鳥,狼狽如喪家之犬,到了最後眾人皆伏誅,唯剩下他一人被團團圍困。
宋燁手一揮,劉思君與眾人讓出一條路,隨君上前。
“宋墨!”宋燁居高臨下的望着,身上負傷的宋墨,“現在,到底是誰輸了?”
宋墨原是跌跪在地,火光中血色斑駁,滿臉血污,他睜着一雙猩紅的眼睛,就這麼咬牙切齒的盯着宋燁,說不出一句話來。
“夜襲?”宋燁輕嗤,“朕玩剩下的,你們再撿起來玩一遍,好玩嗎?”
宋墨唇角溢着血,身上刀槍劍戟之傷重疊,“宋燁!”
“現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宋燁瞧着他這般模樣,覺得委實沒意思,轉身便走。
宋墨低哼,“宋燁,你不能殺我!”
宋燁頓住腳步,幽然轉身回望着他。
“你已經是階下囚,還想作無謂的掙扎?”劉思君滿臉的不屑。
宋墨直勾勾的盯着宋燁,“你不能殺我!”
他說得如此肯定,倒是讓劉思君心裏有些着急。
“皇上,您別信他,他現在是喪家之犬,話不可信!”劉思君急忙行禮。
宋燁先是一愣,俄而便明白了宋墨的意思。
“她在我手裏。”宋墨抹去唇角的血,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我若是死了,她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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