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順暢的一路行走終於停了下來。

而御所也在幻音的意識空間的晃動中被甩了出來。

也可能是幻音一腳把他踢出來的。

幻音藍色的眼眸越發變得深藍，她的發色，睫毛，也彷彿染上了更深的藍色。

而她的神情異常冷峻。

她的眼神，甚至給人一種佈滿了殺氣的感覺。

讓御所和簽兩個人都感到害怕了。

忽然，御所動了動手指，他沒敢動，眼睛向下瞄了一眼，發現手指的確在不受控制的動着。

而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視宇幻音，似乎要以某種方式將他擊殺。

簽也一樣，她驚恐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現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就好像睡覺鬼壓床，雖然還有一點意識清醒，可實際上大部分意識已經被奪走了。

兩人都發現，在面對幻音的時候，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他們從未想過，眼前集可愛與美貌與一身的少女，竟會變得如此危險恐怖。

視宇幻音本身就是危險的存在，四位界外神，每一個都是可以毀滅一切的存在，諸神敬而遠之，畏之如虎，一直都在說，諸神排擠着界外神，實際上，諸神也只是敢在遙遠的地方，傳音勒令她們返回，從不敢靠近，更不敢出面阻止。

當然，事無絕對，也有些神是不怕的。

這也是界外神喜歡勇敢的人的原因，因為沒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所以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管是誰，他們都會覺得親切。就比如曾經第一個出現的火祥象，至今界外神們還記得她的相貌，她個頭不高，也是一頭張揚的紅髮，紅色的眉毛和眼睛，穿着火焰正在燃燒特效的短袖，她的腿肌膚十分細嫩，就像沒了皮的樹榦，穿着的長筒襪，就像那剛撥開的皮，實際上，她的長筒襪的樣式就是模仿樹的設計，靠近大腿邊的地方有一小段翻過來向下，邊上還有一些細碎的絨毛，襪子上還有間隔分佈的裝飾，就像是樹的花紋。

她是火，從一棵樹上生出來的火神，所以就長成了那個樣子。

在見過那一面之後，火祥象很氣憤，可界外神們對她的態度卻並沒有想像中的冷酷，反而有些熱情。

火祥象就像送入狼口的小白羊，被界外神一頓圍觀加動手動腳。

不過沒過多久，火祥象就死掉了，她的那個世界如今還保存在界門守護的玻璃球里。

再比如在學校里的時候，面對鷹目狩夜，只有御所一個人敢加入空越部，界外神因為這一點，立即就接納了他。

別人越是恐懼遠離界外神，界外神反而越是不會在乎，只有敢靠近界外神的，才會被她們看在眼裏，不管靠近她們的人是出於好心還是惡意。

幻音完全有能力一瞬間完全控制御所和簽，然後將他們擊殺。

幻音還在猶豫和掙扎，是因為她腦海里為數不多的好的記憶，就是關於御所和火祥象的。

實際上，界外神在遇到御所之前，一直都在經歷失敗。除了流巡，其他三人，若不是界門守護，幻音早就徹底崩潰，而暗寐也可能會一直沉睡。

幻音雖然感知能力很強，可她的承受能力，跟一個普通人類差不了多少。

因為她是神，才能支撐到現在。

儘管火祥象和御所代表着幻音僅存的美好記憶，然而火祥象也已經死了，她的世界也已經變得冰冷。

御所也有過死掉的經歷，只是當時界門守護早有準備，實際上他們並沒有真實死亡。

而這次拯救世界的計劃，本來以為有御語和御所，會順利一些，可實際上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們眼前的世界並沒有得到拯救，卻已經牽連到了另外兩個世界，一個是不死者創造的新世界，一個是曾經戰爭中的優勝者成神之後創造的世界。

新世界之外，也還有不少雙眼睛都在盯着。

幻音根本看不到希望。

儘管她知道，現在還遠不是絕望的時候，可長久以來的悲劇，已經讓她漸漸放棄了對希望的追求。

殺掉？殺掉！

不殺掉？

殺掉的話，一切就都會結束，痛苦也會，但他們將要拯救的世界也會。

不殺掉？幻音還在相信會有希望嗎？可眼前的痛苦，她該怎麼度過呢？她根本不知道，根本沒辦法了啊。

就在幻音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御所忽然露出了點點微笑。

“幻音，不要小看我這個人類啊，如果那個人讓你這麼痛苦的話，就把感知加持到我身上好了，我們都是人類，他承擔的痛苦，我沒理由承受不來，”

幻音聽到了，但沒有明白，御所這是什麼意思呢？把感知和痛苦加持到御所身上，這種事在幻音的心中，跟殺掉御所並沒有分別，御所這是在勸她，殺掉自己嗎？

“幻音，你感受到的，一直都是別人的痛苦吧？直到看到你的精神世界我才明白，幻音根本沒有痛苦，那只是別人的痛苦，讓幻音感到痛苦才對，幻音身邊有你最敬愛的界門大人，有跟在身後像是妹妹一樣的暗寐，還有一個流巡那樣威嚴的姐姐，和你鬥嘴的御語，當然，也有我，總是挨你的罵，這才是你擁有的一切，擁有我們的你，怎麼可能會是痛苦的呢？”

“我當然知道，可是依然會痛苦啊，”

“所以啊，幻音，把感知交給我吧，這樣你就不用痛了，這就是你擁有我的另外一個好處，要知道，在人類世界，即便是相愛的人，有時也無法分享彼此的痛和樂，但我和你就能做到這一點，這已經超過了愛啊，”

“可是，”

“幻音，你感受別人的痛苦，是為了你自己嗎？不是，你為了別人，為了別人你才這麼痛，別人並沒有要求你必須這樣做，我也一樣，你沒有要求我，是我自願接受你的感知的，”

“不一樣，我是神，”

“啊，幻音眼裏，我是人類，就很弱對吧？幻音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就更不可能做到，幻音不能承載的痛，交給我肯定會搞砸，你這樣想也沒錯，我的確很弱，可唯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擁有一顆心，這一點，我可不會輸給幻音，不信的話試試看好了，我向你保證，然後你就會明白，我的心和你的是一樣的，”

“真的，可以交給你嗎？你真不會有事？”

“沒錯，把感知交給我，幻音就不必痛苦，接下來，一定會感到幸福，因為你的身邊有很多人，換句話說，別人讓你痛苦十倍，攬旗御所就會讓幻音幸福十倍，”

“把感知交給你，我就什麼都不不剩了，我能做的就只有感知而已，”

“當然不是，之前你使用感知，是為了完成任務，但幻音又不是只有任務必須完成，幻音還有其他的，你一定會慢慢發現，你一直給自己強加這樣的設定，但設定也是可以更改的，如果幻音之前的設定是十分痛苦，那就改成百倍幸福，”

“該怎麼改呢？”

“幻音做不到，就由我來改，”

“御所，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感知交給過任何人，這是我第一次交給別人，我真的可以這麼做嗎？”

“恩，這是我要求的，”

“御所，我該怎麼做呢，在這裏等着你？”

“順便準備好隆重迎接我，”

幻音閉上了眼睛。然後，御所被強烈的痛苦擊中，就像洪流不斷在眼前沖刷，而御所不得不睜着眼睛，迎着洪流，看清眼前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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