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存要靠自己
山根隔着老遠，也看到了飛隼臉色的變化。知道蘇魯國有好多秘密，也不知道說中了哪一條。
“我看到你們也派人，站在邊界處，專殺越界的大蜘蛛。難道你們不想一勞永逸，解決問題嗎？”
飛隼冷着臉，米丹麗也沒有表情，但黑鴉他們幾個，明顯互相看了一眼，雖不說話，但神態是贊同山根的提議的。
“我們是江北人，初到此地，人地兩生。如果你們能給我鐵矛，並且告訴我，大蜘蛛的巢穴在哪裏，我一定能把這裏清理乾淨。大家快快樂樂生活，不好嗎？”
飛隼愣了下：“你怎麼知道這大蜘蛛還有巢穴？”
“猜的。到處都是卵，總得有個母蜘蛛吧？我猜對了嗎？”
飛隼臉陰了下來，冷笑一聲:你問得太多了！
“那就是猜對了。你們對這個蜘蛛，看來了解得很清楚，如果告訴我，它的巢穴在哪裏，我一定幫你們滅掉它，我們江北之人，說到做到。”
“哼，不需要！”
飛隼這種態度，擺明了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就是來搞事的。
“你是個瘋子嗎？為什麼不能好好合作？”
山根生氣了。這個飛隼，油鹽不進，什麼道理都講不通？
實在不明白，這麼好的建議，為什麼不同意？
不要你動手，不要你出力，解決掉威脅大家生活的怪獸，不是挺好的嗎？
類似的這種事情，在部族的傳說中，太多了。
祖先殺死過比樹還高的巨熊，驅逐過躺在河裏能把河流改道的巨豬。
還有深夜跑出來，偷吃嬰兒的巨猴。
盤起來如同小山的蛇，吃了三天三夜都沒吃完。
類似的巨大野獸傳說，在部族裏流傳很多，也不知真假。但眼前這種大蜘蛛，可是真實的。
人類對它們的恐懼，來源於無知。
但山根已經殺死過好幾個了，沒有一開始那麼恐懼和無知了。
只是，跟傳說中的怪獸不一樣，那些都是一個個的，這大蜘蛛不但大，而且多。
如果沒有米丹麗的神兵利器，他不敢妄想消滅它們，很可能會選擇繼續遷徙。
因此，飛隼借出他的鐵矛，我去幫他清理大蜘蛛，這種兩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為什麼他不同意？
飛隼低聲對米丹麗說：“聽到沒有，這小子野心還挺大，要去找大蜘蛛的巢穴。”
“這個……”米丹麗眼神忽然變得凝重。
“地球第一百四十八號生物，確實很不錯，智慧等級較高，但你不怕他們會帶來麻煩嗎？”
他們低聲說話，山根是聽不到。但黑鴉聽到了。
黑鴉他們在身後大概二十步的樣子，沒有允許，從來不敢超過這個距離。
他聽到他們嘀咕，其實跟山根一樣，也是聽不懂。只不過，他聽的次數更多，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些令人困惑的詞彙，比如地球，生物，早都知道了。但是，這一次，他卻聽出了一點其他味道。
聽飛隼的語氣，他們是知道大蜘蛛是有巢穴的，但卻不允許野蠻人去尋找。
這個信息連黑鴉都很意外。
從他記事起，有十年了，每年到了春天，他們都要輪班在邊境處，清理入侵的大蜘蛛。
對他們來講，這並沒有危險，但也是不勝其擾。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蜘蛛會有巢穴，還以為就是野生的，他們剛好與之相鄰。
如今，既然有外面的野蠻人，願意承擔這個事情，飛隼卻不同意。這讓他也非常困惑。
飛隼與米丹麗的嘀咕聲，越來越小，最後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再也聽不到說什麼了。
忽然，飛隼沖遠處的山根喊：“你們走吧，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單手撿起一塊大石頭，足有十斤重，甩手一扔，越過山根他們的頭頂，直接飛到一百八十步外。
他嘻嘻笑道：“你站在那個地方，並不安全。只不過，我也不喜歡濫殺無辜。以後要跟我頂牛，還是站遠一點吧。”
山根的人，全部都沉默了。
假如飛隼要殺他們的話，估計跑不出去幾個。
他雖然不出界，但石頭可以出啊。
這種大小的石頭，砸到身上，不死也殘。
這種距離，這種力量，完全是碾壓式的。
實際上，剛才摔小寒的那一手，大家已經知道他的厲害了。不需要重複樹立這種印象。
山根默默嘆口氣，帶着族人往後退。
眾人頭也不回，徑直走遠。
在離那條樹木邊界有一公里之遠的地方，山根長嘆一聲，對大家說，以後不要超過這條線。
他們在離蘇魯邊界大約三公里的地方，重新駐紮下來。
與陌生的部族打交道，經常遇到這種無法交流的情況，山根倒也不吃驚。
很多部族，對外人充滿警惕，甚至敵意，不是那麼容易相處的。
這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明明可得兩利，就是不肯做，而且不許別人做，你拿他也沒辦法。
但蘇魯人這麼強大，完全沒必要如此擔心的。
米丹麗好相處，但似乎只有她好說話。雖然臉僵硬得冰封似得，但說話的語氣，待人的風格，卻非常和藹。
像黑鴉這些所謂的“神選之民”，見到山根他們，眼神多少有點不屑的。
算了，合作不成就算了，這大蜘蛛的問題，只要有鐵矛在手，慢慢總可以解決。
這地方食物眾多，大家可以不用分得太開，安全有保障。
大蜘蛛天天都遇到，眾人齊心協力殺掉，沒太大危險。
現在，山根他們已經不大畏懼大蜘蛛了。
這些蜘蛛雖然可怕，但似乎也很笨，不難對付。
只是有個問題，蜘蛛是越來越多，殺到你手軟。
山根心情很沉重，也很難過。
作為族長，必須想得很遠。他時時記得黑鴉說的，大蜘蛛長得很快，等不了多久，就全都是特大號的蜘蛛了。
他對未來還是稍微有點擔心的。
如果能多得幾根鐵矛，人人一根，完全都不用那麼累。還能走遠點，找到大蜘蛛的巢穴，徹底滅掉它。
這個奇怪的蘇魯國，以及蘇魯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類啊？他們是怎麼想的啊？
除了米丹麗，似乎沒有人對別人的苦難，有丁點悲憫。
但是，飛隼雖不幫忙，卻也沒有對他們大開殺戒，好像也不是壞人。
這個神秘的部族，說話用詞奇怪，行事風格古怪，與自己所見的其他部族，格格不入，實在琢磨不透。
這一片地方，氣候怡人，食物充足，讓人戀戀不捨。
除了大蜘蛛，沒有別的麻煩，但大蜘蛛也確實麻煩，這情況還是讓人很糾結的。
山根認真與族人討論了存留的問題。
留下來，要面對越來越多的大蜘蛛，雖說有鐵矛在手，但只有一根，能不能應付得來呢？
如果，帶着這根鐵矛，遷徙到其他地區，會不會更好？
這鐵矛對於狩獵的幫助，那是不用說的。假如發生戰爭，也是一大殺器。
家裏有嬰兒的，都想離開。因為要照顧嬰兒，這些蜘蛛實在太麻煩了。
橘子現在的噩夢，除了只剩一隻腳的女兒，就是全身被蜘蛛絲裹起來的兒子。她是堅決希望離開這鬼地方的。
蛇泡子卻提醒大家，我們唯一依仗的是鐵矛，然而咱們人太少了。一旦出現意外，失去鐵矛，咱們是鬥不過別人的。
老雀對米丹麗的藥粉印象特別深刻，他說：“雖然蘇魯國不歡迎我們，但也沒有怎麼地。我覺得，還是可以多接觸的，只是避開那個什麼飛隼就好了。”
山根嘆了口氣：“咱們誤打誤撞，得到了米丹麗的這根鐵矛。然而，要生存下去，還得靠自己。蘇魯人，你們也看到了，不是都像米丹麗那麼仁慈的。”
小桃憤然說：“你們說得對。這地方，假如沒有蜘蛛的話，也輪不到咱們佔住，去了別的地方，未必搶得贏別人。”
老槐苦澀地笑了笑，說：“別的地方沒有蜘蛛，但有女人。”
大家鬨笑起來。老槐都快十九了，還打着光棍呢。
“你的意思是，走唄？”
“我聽大家的，一個人走什麼走。”
山根讓大家表決。
大家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都心事重重。
一到關鍵時刻，大家忽然發現，其實都不捨得離開這裏。
就決定不遷徙了，好好獃着，呆到夏天到來。
他們每天都能遇到大蜘蛛，殺了幾次后，漸漸地掌握了大蜘蛛的規律。
這蜘蛛智商低，果然也害怕人類。
他們發現，這種蜘蛛很怕一種低沉的聲音，只要人湊在一起，發出某種低沉的吼叫，這蜘蛛就會遲疑，退縮。
這是個新發現，十分讓人振奮。
人類在大自然中生存，最大的利器就是頭腦。能發現其他物種的弱點，對於生存，是有莫大幫助的。
發現了大蜘蛛的弱點，就可以利用，他們現在獵殺大蜘蛛，更從容些了。
有一次，山根他們使了個壞，把大蜘蛛引到蘇魯的邊界，然後把它們趕進去。
這一幕，剛好被巡邏的大漢見到了，不禁目瞪口呆。
“你們這些野蠻人，不老實啊！”
“呵呵，我又沒越界，是它，關我什麼事。”
“你，你們給我等着——”
大漢忙着去殺大蜘蛛。
呵呵，這種使壞，令人愉快。
大地之上，確實存在各種界限。山川溝谷，都有自然界限。
除此之外，還有人為的邊界。
但很少有什麼界限是不可逾越的。
別人承認，才是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