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徒相遇
石辰拖着即將報廢了的身體，在這雪地里漫走。實在飢餓，便抓着雪來吃，冰冷的寒氣入體，石辰不禁打了個寒顫。
即便冰涼刺骨，但仍不飽腹，不斷抓起雪來吃，一邊走一邊吃。石辰的手凍的僵冷，有些紅腫，面色蒼白，但沒有任何辦法。
走的時間久了，有人注意到石辰，便扔了些乾糧給他，將食物緊緊握在手中，一口一口的啃着。又走些時日，石辰找到了根棍子和一個有無數破洞的碗，在這星隕街里做了個乞丐。
吃人們拋棄的食物，夜晚便露宿街頭，每次想着可能會凍死街頭，白天便依舊站立起來，在這星隕街里苟延殘喘，等待生命的盡頭……
仙界深處某宗門內，四周掛着白布，一座館架在靈堂里，無數宗門子弟跪拜在外，眼中皆是喪氣跟惋惜。
今天是他們宗門天驕藍梓軒的頭七，是宗門大悲的日子。不久前被邪王殿的人暗算，不幸身亡。
“梓軒，你在奈何橋頭等我，待我為你平了那邪王殿，便與君相見……”
藍梓芊顫聲道，早已泣不成聲。死去的人正是自己的弟弟，也是曾與自己山盟海誓的過的人。此刻竟只能躺在館中，沒有了任何生息。
“大小姐節哀順變。這幾天你面容都憔悴了。”年邁的管家勸說道。
“嗯……”藍梓芊應道，努力撫平情緒。
待儀式剛過，藍梓芊的訊息珠響了，擦擦眼淚，看見是師父傳來的訊息，說在藍雲宗宗門外等她。
藍梓芊拂去淚水，讓自己看起來稍微不那麼喪，走出宗門，來到師父給自己發訊息的位置。
一身道袍加身，不算濃密的鬍鬚，精明的雙眼，還有一如既往漂浮在身前的棋盤，此人不是那楊國邊境戰場雲層中的算命人又能是誰！
“師父。”藍梓芊喊到，走近跟前行了師徒之禮。
“來了，情緒還沒有好轉嗎？”
“我……”
“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算命人平靜的說道。
“是。”藍梓芊道，摘去身上的幾天來一直穿着的喪服，一搖身，進去了自己的真靈世界。片刻的功夫，再出現已然是一身正常的衣着，順便洗了把臉，清潔了一下容顏。
高挑的身姿，飄飄的長發，一襲淡藍長裙，傾城的面容，是這仙界少有的高貴女子。即便不去濃妝艷抹，也頗有氣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現在的藍雲宗勢力已經不及邪王殿了，他們神出鬼沒，極少有人知道他們內部勢力究竟發展成什麼樣，但他們會發展的十分迅猛。”算命人講道。
“那我們現在？”藍梓芊問道。
“即便是打，也打不過，我估計這個時間段邪王已經問鼎後期了，距離巔峰一步之遙，若是他們不動，我們暫且也不動，但盡量儘快聯合仙界其他宗門，一同商議。”算命人繼續說道。
“不過現在你有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去收一個徒弟吧。”
“我要收徒？”藍梓芊問道。此時藍梓軒剛死，宗門內大悲之日，自己便要收徒，豈不遭惹非議？
“莫要擔心，不用害怕非議，你帶他入宗門，先不要舉行師徒儀式便是。”算命人似乎看出了藍梓芊的擔心。
“可……我要收一個什麼樣的徒弟……去哪裏收一個徒弟？”藍梓芊繼續問道。
“星隕街！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慌稱是路過，順道的事。去吧！”算命人說罷，一枚棋子下在棋盤上，瞬間消失了身影，不留下一絲蹤跡，仿若從未來過。
藍梓芊怔怔的留在原地，杵了好久。回到宗門裏，有些魂不守舍。將欲要星隕街走一趟的想法告訴了父親宗門門主。
藍宗主並未多言什麼，藍梓軒的離去，給予打擊最大的人便是藍梓芊，若是能儘快從悲痛中走出來，化悲痛為力量，而非沉淪在痛苦中，那自然任由她做什麼自己都不會阻攔。
告別了父親，藍梓芊便化作一縷長煙，飛過藍雲宗的天空，去往星隕街。
一片片雲拂過，一陣陣風吹來，拂不去滿心悲愴，吹不盡眉目的哀愁。昔日裏藍梓軒的容貌跟身影似乎從雲中探出頭來，沖她微笑。
藍梓芊也相對一笑，心裏雖然難受，此刻卻舒緩了許多，仿若他還在身旁，從未離開，只是……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
“哈啊……”藍梓芊泣出聲來，努力將眼中翻滾的淚滴憋回去，不再回憶，不再幻想，趁着現在雲澹風清，天色正好，在雲中快速的穿梭……
星隕街里，石辰拄着木拐，抻着身子，艱難的在街上遊盪來遊盪去。在這星隕街已經討飯一個月了，石辰抵住了風霜雨雪，抗住了人們無情的驅趕。
這陣歲月真是太苦了，半身不遂的身體不能就醫，肚子餓只能咽着陳舊的餑餑。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灰頭土臉，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石辰曾無數次在無人的時候運轉雨神決，可是，任由那靈力怎麼相聚在自己的身旁，下一刻，便會消散一空。
哪怕凝聚一點靈力呢？拿來抵禦嚴寒也好，可終究失敗，石辰每天夜裏都會試着運轉幾個時辰的雨神決，一直運轉到三更天，“唉！”嘆一口氣，今夜先放棄了，明夜再試試看。
仙界天上，藍梓芊已然飛了近三五日，來到了星隕街上空，隱蔽在一側，細細觀察着星隕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這裏幾乎可以用荒涼來形容，時而有寒風凜冽，時而又黃土颳起。可這街上大多都是本地居住的人，凝氣一兩層的實力。其他也都是些修為極低的凝氣修士，不是剛飛升上來，就是仙界外門的子弟出來歷練。
“這……真的是在這星隕街里找弟子嗎？”藍梓芊驚訝自語道。即便是師父他自有安排，可這裏要如何找？這裏應該算是仙界最落魄的地方了。
藍梓芊也曾用意念掃過石辰，可那乞丐模樣根本放不在心上。自己自出生以來，從未見過這麼貧窮落魄的人。
藍梓芊一時找不到，便只能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