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怎麼著,怕我
直到飯局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后,因着傅知言的突然出現,蘇暖仍沒回過神兒來。
德國建築師斯蒂芬朝着蘇暖的方向說了句什麼,耐心等着她答覆。
見人心思不在這兒,劉明碰了碰蘇暖的胳膊,以手掩唇道。
“蘇暖,人問你話呢。”
蘇暖還未來得及再問一遍對方說了些什麼,斜對面的位置,有人先一步替自己做了回答。
“蘇總目前單身,不過,已經有男朋友了。”
在斯蒂芬眼裏,中國女人渾身上下都透着神秘感。
眼下,又是如此有魅力的一位女士,便動了心思。
都說外國人浪漫,常常會對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一見鍾情。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辦事一板一眼的德國人竟也是如此。
聽見傅知言為自己解圍的話后,蘇暖唇角劃過一抹譏諷。
朝斯蒂芬笑了笑后,也沒看傅知言,低下頭繼續吃着碗裏的豆腐羹。
瞧着蘇暖那生分的模樣,傅知言眸底悄然劃過一抹無奈。
以前小丫頭生氣的時候,也總會如此。
不搭理人,甚至連一個眼神兒都懶得給。
擾得他心癢難耐,直到將人抓進懷裏親了一番后,這才將毛給捋順。
可這眼下……
傅知言嘆了口氣,一仰脖,將面前的白葡萄酒喝了一半。
見狀,一旁想要攔下的邵謙,最終,還是默默的將手給收了回去。
因着傅知言的出現,蘇暖早已無心其他。
剩餘時間,幾乎……都是劉明在陪同。
再說了,房間內除了自己會德語之外,另一個人還要比自己更精通上幾分。
琢磨透了,蘇暖便心安理得的坐在位置上吃着佳肴。
她有想過與傅知言重逢時的場面,似乎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痛不欲生。
難受是一定的,可眼下,似乎用麻木不仁形容更加的貼切。
只是,蘇暖下意識的將傅知言的聲音,連同他整個人一同屏蔽了起來。
事到如今,原諒她……仍是做不到坦然面對。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后,每人面前上了一隻剛剛蒸好的青蟹。
殼肉分離,內里滿滿的都是蟹膏。
蘇暖吃了幾口后,便取了支筷子開始取蟹肉。
越急越弄不出來,只見她秀氣的眉宇皺起,索性將筷子扔在一旁,拿起白葡萄酒喝了起來。
傅知言雖在與斯蒂芬他們聊着工作,可心思……卻早已丟在了蘇暖那裏。
見她手旁酒杯里的酒已經下去了一小塊,英挺的眉宇瞬間便蹙了起來。
周身的氣息也愈發變得清冷。
須臾,只見一旁的邵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他這也沒喝幾杯啊,怎麼就感覺着冷了呢。
嗯……邵謙暗暗做了個決定。
從明天開始,他要吃枸杞,強身健體。
半晌后,只見傅知言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起腰圓錘,在有蟹殼的地方輕輕敲打了起來。
修長的指尖拿着長簽從縫隙中將蟹腿肉勾出,隨之,落在長柄勺之上。
傅知言有條不紊的將蟹肉鋪在蟹黃上后,這才將蟹殼蓋上。
方才這一番下來,指尖竟是毫無異物。
然而傅知言仍是感覺有些黏膩,拿起擱在一旁的濕毛巾擦了幾下。
須臾,吩咐一旁的邵謙將螃蟹給蘇暖送了過去。
見眼前多了盤蟹肉,又是邵謙親自送來,蘇暖不用多想,也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本就是傅知言對不起自己在先,只要他給,她蘇暖就照單全收。
隨後,便低頭心安理得的享用起來。
三個小時后,接風宴結束。
德國來的建築師們被SY安排住在凱悅樓上的行政套房。
與傅知言他們話別後,人便回了房間。
而蘇暖和副總劉明則由蘇氏司機接送。
原本計劃着先送蘇暖回家后,再送劉明。
奈何劉明家有急事兒,凱悅附近又打不上車,蘇暖便讓司機先送他離開,自己則站在路旁等出租車。
因着邵謙也喝了酒,便在停車場裏等代駕。
而傅知言則站在離蘇暖不遠處的地方。
西服外套隨意得搭在左手臂彎,領口處襯衫鈕扣解了幾顆。
指尖銜着一支正燃着的香煙,吞雲吐霧間,雅痞味十足,卻也……性感至極。
代駕來的很快。
車子經過蘇暖身邊時,後座車窗降了下來。
隨之,男人低沉略帶微醺的聲音響了起來。
細聽之下,還有一絲微微的沙啞。
“上車。”
聞言,蘇暖抬頭看了傅知言一眼,隨後,又將頭垂下,繼續玩着手機。
如若將此時的傅知言比作空氣的話,這似乎也不為過。
可眼下,在蘇暖心裏,他似乎連空氣也算不上,壓根就什麼都不是。
因着蘇暖這無聲的拒絕,副駕駛的邵謙明顯察覺到了車廂內的溫度低了幾度。
看着傅知言的臉色早已沉了下來,求生欲極強的邵謙準備下車,將蘇暖給請上車來。
只不過這手還沒碰到車門,後座便先一步響起了傅知言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低沉,卻又隱隱有着一絲挑釁。
“怎麼著,怕我?”
誰怕你啊,狼心狗肺的負心汗。
都說酒壯慫人膽。
蘇暖也沒說話,打開後座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隨後,又重重的將門給摔上。
全程就沒給過傅知言一個眼神兒。
見證了一出大戲的代駕,因着方才這一幕,後背出了不少冷汗。
這哪兒是開車啊,分明就是要人命這是。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後座響起冷冰冰的“開車”二字。
收到指令后,代駕利落的掛擋,踩油門,車子順利的開了出去。
蘇暖自上車后,便一言不發,一直低頭玩着手機里的candycrush。
半晌后,還是傅知言率先打破了車廂內的平靜。
“不舒服?”
只見蘇暖嘴唇泛白,額角隱隱沁出冷汗。
如若不是傅知言一直看着她,根本就發現不了她的異常。
聞言,蘇暖沒說話,只是將手下意識的落在了闌尾的位置。
臉上儘是隱忍。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車子途徑藥房的時候,傅知言讓代駕將車停了下來。
隨後,推開車門,人迅速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待他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盒奧美拉唑,和一瓶加熱過後的礦泉水。
蘇暖不知道傅知言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因着他手裏的東西,眼圈還是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服下藥后,人便靠在車背上,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語,直到車子抵達蘇家。
蘇暖關車門前,終於響起了今晚她對傅知言說的第一句話。
“謝謝傅先生。”
可那聲感謝聽在傅知言耳朵里卻是刺耳極了。
終究是受不了她的無視。
“我沒訂婚。”
而回應他的是車門關上的聲音。
直到親眼看着蘇暖進了家裏,傅知言才擺手讓代駕開車。
”走吧。“
眸底滿是遮掩不住的落寞。
而另一邊,靠門站着的蘇暖早已淚如雨下。